本/
他说到这,酝酿许久的一滴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满脸悲怆的他接着道:“总是这样冲动任性地行事,毫无顾忌地随便闯进别人的心,因着这性子在这个家里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所在乎,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能纵情纵性地逗我欢笑,替我解恼。让我觉得即使皇阿玛不要我了,最起码还有你。看你活得这样真实我就觉得这几十年来读的冷静自持、克己复礼的圣贤书全是屁话。既然闯进来就该负责到底,在成为我的一切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样疲累的我的心上再重重划下一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你又知道我是怎样走出那种困境的?”他松了我肩膀,又转了身背对着我,强抑着的声音满是沧桑,“我宁愿你从来不曾说爱我,因为这句话留下的我有多痛苦你一点都不知道。每一次想起来都像被剜了心,刚刚说过爱我的女人,怎能转眼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我听完他的话眼里像被掘了一眼泉,泪水汩汩不停地冒上来,盈满后便流下脸颊,然后又有新的泪水充斥其间,再也说不上怨或恨,在他面前我又一次轻易卸下假装不在意的面具。这样的男人,该拿他如何是好?再也待不下去,我转身就跑。
白绫缟素衬着萧瑟寒风中人们倦怠的脸庞,瑟缩的身影,一片死寂。和尚道士们也没了念经作法的劲头,有人甚至站起来在院中开始活动快冻僵了的身子。夕阳西斜,满院光秃秃的灰白树木仿佛染上了血色,厨房那边有袅袅的烟开始攀爬直上。
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径直朝灵堂走去。
哥哥迎上我,满眼的心疼,“回屋歇着吧,这阵子你不眠不休的也算对额娘尽了孝,长此下去你也得倒下了。”
我委屈地问他:“哥哥从小看着我长大,难道您也信我会跟男人私自出逃吗?”他默不作声,我满心的失望,“哥哥不相信也就罢了,我不怨您。可他怎么也不相信我?”
哥哥却道:“你是说王爷?他若是不相信你,你哪还能站在这府中替额娘守灵?怕早已进了宗人府了。若不是他护你周全,如今你已是别人口中的笑柄,一辈子也休想抬起头来了。”
胤祥,我恨死你了,你这笨蛋,连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不会说。
,因为变换了个时空,竟如此艰难起来。
额娘三七日的时候,范清平送了挽联进来,说如若可能,他愿意等我见一面。我遣府里的小厮去谢了他:七七之后,若等得我便去找他。
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弘暾竟来了。十五岁的少年远远见了我即刻眼里带了泪,走到他外祖母灵前恭敬磕了头,我含着泪给他磕头还礼,他一步跨到我面前赶紧把我扶起来叫道:“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