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和二年的金秋,楚霍天得到的一位他盼望已久的皇子的喜悦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三堂会审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查办了富商柳正生,将他经商暴利所得归到国库,紧接着,又顺藤摸瓜,查出柳国夫人暗中将宫中克扣下的银钱挪到柳正生手中,作为本钱放高利贷于民间。
其巨贪巨富行经令人发指,查三少又接了有人暗中密告,指出柳正生及其他几位富商收买朝中官员,官商相护,操纵各地的粮价及盐价,从中牟取暴利。
罪行一一大白于天下,楚霍天震怒非常,立刻下旨将柳正生关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
欧阳箬听得这个消息之时正在月子中。她额头上束了一条用雪狐毛皮做的抹额,将头发分成两半束起,灵巧绾了个高髻。
雪白的毛边衬得她面庞若仙子一般圣洁清冷。她身上披了一件鹅黄色宽幅长裙,身后是宛蕙为她做的几张垫子,软软地,十分舒服。
她斜斜依在床榻之上,看着乳母喂完小皇子,宛蕙抱来给她看。襁褓中的小皇子红通通的小脸,脖间挂了一块上好的翡翠长命牌,手脚都戴了金镯子,他吃完就咂着小嘴静静地睡了,十分安静。
欧阳箬接过来,美眸中满是爱怜。小皇子的长相七分像楚霍天,三分像自己,怎么看就怎么喜欢。真是日夜看都不觉得腻。
宛蕙在一边笑道:“娘娘你看,这小皇子长得可像皇上了,搁哪里哪里都像。难怪皇上喜欢。”她说完将小皇子抱了起来,为了不让欧阳箬产后累着,宛蕙都只是让她抱一小会,便自己接过去。
欧阳箬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宛蕙怀中的小皇子,笑道:“人都道生男孩都像母亲,怎么他倒像皇上多点。”
宛蕙打趣道:“该不是皇上经常过来看娘娘,娘娘见得皇上的面多了,自然小皇子就像皇上了。”
她话刚说完,屋外响起爽朗的笑声,只见帘子一撩,楚霍天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大步进来。
欧阳箬要起身,楚霍天忙将她按住,又叫跪地请安的宫人起身,才坐在欧阳箬身边笑道:“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些?”他话刚问完,又转头对宛蕙急不可耐道:“快快,让朕看看儿子。”
宛蕙忙将小皇子放到他怀中,楚霍天越看越是喜欢,摸摸他的小手,忍不住亲了一口。
欧阳箬见他如此,笑道:“皇上原来是来看小皇子的而不是来看臣妾的呢。”楚霍天哈哈一笑:“箬儿吃什么醋,当然是来看你的。顺便也是看看小皇子的。”
他看了一会,对宛蕙笑道:“真如姑姑所说,像极了朕,又有三分像箬儿,以后一定是个美男子!”
欧阳箬抿嘴一笑,不接口。宛蕙见楚霍天日日来,心中早就高兴得比什么都好了,自是十分应承。
旁边的宫女,乳母也说不不少吉利话,让楚霍天越发高兴。
欧阳箬看着他展了笑颜,心中只觉得宁静祥和,满满的几乎要溢了出来。
楚霍天看了一会小皇子,便将他交于宛蕙,又命宫人都退下了才转身对欧阳箬道:“如今要好好给他取个名字,你且看看。”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待要拿给欧阳箬,这才惊觉是一封密信。他面色微沉,将信又放到怀中,这才从袖中抽出一张写满姓名的纸来。
欧阳箬见他面色不佳,也不说什么,只将那写满姓名的纸拿来细细看了。
看了半天,才失笑道:“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可拿不定主意。”
楚霍天哈哈一笑,指了两个名字,对她道:“朕想来想去,还是这两个名字好,一个做为大名,一个做为小名。”
欧阳箬看去,一个是“涵麟”一个是“赢州”,头一个她到能理解,第二个她便不懂:“皇上,这赢州当真要作小皇子的小名?”
楚霍天点头,负手而立:“楚赢州……朕叫楚霍天,他叫楚赢州,哈哈,朕与儿子是一个天,一个州,合起来就是天下!”
他说这话之时,俊颜上豪情满满,仿佛天下家国皆在他的手中,从窗棂中漏下的天光打在他身上,泛起一片耀眼的光,明黄色的龙袍上五爪的金龙赫赫生威,衬得他若天神一般。
欧阳箬心中一动,被他这句“天下”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欧阳箬赶紧下床,伏跪下去:“臣妾谢皇上隆恩!”
楚霍天连忙将她扶起,微恼道:“你尚在月中,不用行礼了。”欧阳箬微微一笑:“皇上亲口给小皇子取了这么个好名字,臣妾实在是惶恐。”
楚霍天抚了她的面,平日冷清的眼眸中含了一丝的爱怜:“你应得的。朕还觉得给你少了。哎如今朝堂后宫纷乱一片,朕日日只有见到你与小皇子才觉得心中宁静……”
他似想起什么,轻叹了一口气。
欧阳箬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臣妾无用,不能替皇上分忧,柳国夫人她……”
楚霍天闻言微怒:“别提她了,她干的好事!打着朕的名义,裁减宫中用度,结果都给了她娘家放高利于民间!三分利啊,利滚利,利生利……还不知道有多少京城穷苦百姓被她柳家逼得卖儿卖女!她死十次都不够解朕的心头之恨!”
他越说越气,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还有她的父亲,柳正生,打着朕国丈的名义到处收买官员,私相贿受!朕岂能容他在这个世上!”
欧阳箬一惊:“皇上如何处置他的?”
楚霍天冷冷一笑:“还能怎么处置!一个字,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