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雷劈,其实官心里也是有些怕的。她偷偷瞧着天。生怕有雷劈之类降下来。最近这些事确实有危险性,她压下纠结赶紧布置屋子。cha上新鲜的玫瑰花,挂上增加神秘感的帘帐。
一切收拾好,官云裳拍了拍手,等着雷劈一刻的到来。牛妈看到她的布置,笑着问道,“小姐,姑爷今天要过来啊。”
“切,他那么脸皮厚的,哪天没过来啊。”官云裳完全不介意她,她心里有些小紧张,真要把她母亲大人接过来。她可怎么应对啊。余氏虽然对她很好,可真要惹上她也是很麻烦的吧。也是亏得有她母亲那样深藏不lou的人培养,她在鲁家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里才能平静生存下去。
牛妈用衣摆擦着湿手,好奇地左右看,“布置得真漂亮,不是姑爷难道有别人来?”
“这个你猜对了。”官云裳再仔细看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松了口气,倒了两杯茶。“牛妈,来休息一下。喝口茶。”
“啊!”牛妈哪见这阵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没事,别怕,咱们都这么熟了。其实我有点事想问你。”
“小姐,你想问就问吧。这茶,我可不敢喝。”牛妈缩着手,拘束地站在一旁。
“唉,那您坐,咱们坐着聊。”官云裳哄着她老人家坐下,这才问道,“牛妈,这段时间你们过得怎么样啊?”
“托小姐的福,我们一直躲在城里,没遇上麻烦。”
“嗯?”官云裳有些不信,“小叶子呢,她没遇上麻烦吧。”
“她。”牛妈想了想,“好像前几天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一直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
“哦。”官云裳细下想了想,看来事情不太妙。
中午时候,鲁定风还真带着余氏过来了,她的面色平静如水,那份安定反叫人害怕,官云裳心里有些怕怕,一直躲在鲁定风背后也不敢多说话。
余氏挑眼瞧了她一眼,没多说,反是问鲁定风,“女婿。老实交待吧,把我骗过来干嘛?”
“咳咳。”鲁定风躲过她的目光,挠头看着天空。“这个,这个,娘,要不先坐下来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余氏冷冷瞟了一眼,目光扫到官云裳,“福儿,咱们母女两人好久没见了,先谈谈吧。女婿,你去准备中饭吧。鲁家的饭菜应该有改善了吧。”
这个,官云裳和鲁定风相视干笑,鲁家的饭菜已经跟大清朝似的,完全没得救了。厨房的一惯手法,就是打死买盐的,什么菜都做得跟咸菜一样。这习惯完全改不过来。
他们这屋里的菜,现在全改由牛妈负责。牛妈那手艺一般小茶还行,要招待余氏就差了点火侯。鲁定风确实需要准备,城里几家的大酒楼已经开张了,弄些可口的饭菜到不难。
鲁定风刚要走。被官云裳拽住了。她可怜巴巴看着他,这种场面,她可不敢一个人对付。她老妈可不是好惹的。鲁定风看她那模样,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着是不是留下来的,可是一看到余氏那平静的目光,他打了个寒战,退到一边。得,他还有事要做。
“岳母大人,我这去准备。”鲁定风说着,蹭蹭溜出院外,那速度跟飞似的。官云裳想抓他都抓不到。
她心理暗骂了一句,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瞧。这才骂完,一瞧到余氏那冷淡眼神,官云裳无奈低下头,乖乖跟着母亲进到屋里。
屋间里,余氏女王般,平静地坐在上席上,她挑眼看了官云裳一眼,后者疑惑地愣了一眼,很快明白,这女王是让她伺候呢。官云裳赶紧拿起茶壶,给她倒上杯茶。还好她早知道母亲要过来,已经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花茶。
果然,余氏抿了一口茶,神色间缓和了一点点。这位冷面女王表情很少有变化。官云裳跟着她多少年了,才稍稍看得出她的脸色。
余氏喝着茶,悠悠问道,“前些日子去哪了?回娘家也不去我哪儿一趟。当我这当娘的是空气吗?”
余氏那口气淡淡的,像是说些普通的事情。一点抱怨也没有。可是官云裳已吓得不轻,上次的事是她疏忽了。要再加上他们一会儿还要折腾。天啊,她怎么不知不觉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娘,我不是有意的。那时候,那时候……”
“行了,你别解释了。先说说,这些天你们去哪儿了。”
官云裳很老实地把之前的事一一说的,遇上土匪,上山找太平军,然后请太平军帮忙,除了徐炼的事,她基本都说了。
余氏听完,脸色越来越差,她那么平静的脸上可能还第一次出现这种表情,官云裳吓了一个激灵,缩手缩脚站到一边。
余氏这次的口气已经明显有点不平静了,声音都有点抖,“你不想活了,这种灭九族的事,你也敢做。鲁定风那孩子傻了吗?这种事也敢放你去。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看你就别在鲁家折腾了,跟我回去,不然不只你小命不保。连我们这些人都得被你坑进去。”
官云裳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说话。
余氏向四下看了看,这屋子里的环境怪怪的。余氏好歹是过来人,一看这情景,唇角lou出一抹不易见的笑容,“福儿,我怎么看着你感觉有些不一样啊。”
“啊!”官云裳心里暗叫,被发现了?没这么明显吧。她想着一张脸也跟着红了。
“怎么,脸都红了。你是不是跟定风那孩子怎么了,啊?”
“啊!”官云裳愣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原来是怀疑这个。什么跟什么吗?她想解释,可这时候解释要是被余氏看出什么,她只有死得更惨。
余氏瞧她那犹豫模样,似乎更有兴趣了,看来这个冷静的女王也是很八卦的。一听到女儿的八卦,她连刚才诛九族的麻烦事都忘掉了。
“怎么样啊,你跟定风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官云裳一直把这事压在心里,这会儿被母亲问起来,她反更缩得不敢说。她犹犹豫豫地低下头。
“行了。”余氏用绢子捂着笑意,兴致满满地说道,“跟娘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说吧。什么时候的事,你嫁过来时,我还跟你婆婆打赌来着,她说你俩合好得一年,看来还是我赢了。姐姐她太瞧不起自己儿子了。定风那孩子,想要什么东西,能得不到。”
官云裳瞅着自己的亲娘,眼前黑线直飘,什么事吗。还是亲娘,居然为这种无聊的事打赌。话既然说开了,官云裳不得不开口了,“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跟他,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呀,还在纠结啊。我问你啊,你们几时圆房的?”余氏果然是当娘的,这话说出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还似乎满是兴趣,连两只平静的眼睛都放出光来。
“没,没有。”官云裳面红耳赤的,急得直摆手。
余氏一听,凝起了双眉。“还放不下文允述?”
姜真的是老的辣,余氏一语中的。官云裳轻轻叹了口气,面色淡了下来。
“女儿,我跟你说句实话。且不谈感情的事,我们就现实一点,以文允述现在这情况,你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就算你顶得住流言蜚语,你守的那个人,你还能信任吗?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余氏瞧了官云裳一眼,她眼神虽是平静,可扫到官云裳身上,就跟透视光似的,官云裳像是被看透一切,条件反射地抱着胸缩了起来。
“女儿,我看你不是放不下文允述,你是怕别人说是见异思迁吧。”
官云裳混身颤了一下,简单的四个字,让她从头凉到脚心里。余氏的话像是一道闪电,把她那迷雾般的心照清晰了。
唉,是啊,她这次可不就是见异思迁吗。她一直怕的,抗拒的就是这样,那些阻在她心头遮遮掩掩的想法,压根就是不愿面对。官云裳低着头,幽幽说道,“娘,我错了。我不该这样。”
“唉。”余氏支着颌,看着窗外。柳絮飘动像是若有若无的雪,恍惚间她想起那些年青的光华。吐气如兰间,她低呤的声音,让官云裳想起幼时床畔的轻呤。“傻孩子,你只是个女人。漫长的一生里,你需要的是一个能陪你平静生活的人。别让那些俗理教条蒙住了你的双眼。你扪心自问,哪份感情能让你得到心安呢。你这么纠缠着,反道是想抓着两人不放,这样,就对了吗?”
母亲是最了解女儿的,特别是如此慧致兰心的母亲,女儿心底那些事又怎可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只是轻松几句,已将前因后果,前路后招全给女儿想清楚了。
有这样的亲娘,也难怪官云裳身为活了两世的人,也越发的迟钝了。这到不能说是余氏的错,余氏一生未有多少如意的事,她只是想让女儿活的更好些。
这让官云裳想起一句话,坚强的女人,背后都是心酸的。
若从纯欣赏的角度讲,她母亲的样貌、风情全在她之上。她静静的宛如一株高雅空灵的百合,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一场误会,空付一身。
这一刻,官云裳不再怕那些招雷劈的事,就算大逆,她也要争取还给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