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裕宁如愿以偿地要到了陆离的课堂笔记,还附带了一本错题归纳总结,他发现陆离的字是男生中少见的工整干净,一笔一划都很认真,丝毫看不到胡乱涂改的痕迹。方裕宁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这次期中考试怎么说也得认真去考,不然都对不起陆离的字。
可惜他往往求什么就得不到什么。就在考试前一天,学校专门给放松的活动课上出了意外。
他有事没事就爱在操场上晃,看到足球场上飞出来的球,还要次次“举脚之劳”顺便炫技地将足球踢回去。结果这次不知是角度没把握好还是球来得太猛,一个没接稳,当场崴了脚,又祸不单行地摔在地上,右臂手肘一阵钻心地痛。
方裕宁是个怕疼的,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疼得连自己祖宗家谱都忘了。泪眼朦胧中似乎是见到一个人极快地跑了过来。
“你还好?”陆离刚蹲下就看到方裕宁一脸的泪。
“不好!”方裕宁吼得声嘶力竭,一双眼椎心泣血地望着他,“你踢的?”
“不是……对方球队不小心踢出来的,你怎么不躲着点?”
方裕宁自知理亏,抽抽搭搭地撩起衣服擦眼泪。
“先别动,”陆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展开递给他,“衣服上脏。”
方裕宁把纸巾拿过来直接将整张脸盖上,隔着一片白对陆离说话,“谁说脏了,我明明昨天才换的。”
“有你看不到的细菌。”
“难道你纸巾上就没有?”
陆离不再与他斗嘴,试图圈住他的肩膀,“你能走吗,我陪你去医务室?”
方裕宁把纸巾拿下来,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又要忍不住,“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走路,还不叫救护车……”
“会给你叫的,”陆离没想到方裕宁哭起来没个完,小心翼翼把手伸到他膝弯处,“先去医务室处理皮外伤。”
方裕宁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腾了空,他大呼小叫起来,“哎哎哎,陆离我跟你讲,你可一定要抱稳了,我要是摔下来,下半辈子就要托付你了……”
“嗯。”陆离应了声。
“到时候我就是个废人了,不会走路,也许还高位截瘫,彻底动不了……”
陆离瞪他一眼,“你住口。”
方裕宁被陆离的眼神吓到,一下子不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你说我会不会关节错位了啊?听说正关节很疼的,要不我做个全身麻醉?”
“听医生的。”陆离说。
方裕宁叫了一声,在他怀里挣动起来,“什么?你说我真的是关节错位……我怎么这么命苦,爹不疼妈不爱,学校老师也不喜欢我,同学都觉得我是变态,到哪都是个多余的人……”
方裕宁喋喋不休起来,陆离却从他的絮叨中听出了一点落寞,他不知不觉中停下脚步,“你说的……都是真的?”
方裕宁窝在他怀里瞧着他,“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方裕宁以为陆离要心疼他两句,哪知陆离抓住了其中一句道:“同学并没有觉得你是变态,如果你真的是个多余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朋友,他们都那么爱粘着你,喜欢跟你一起玩,你们不如成连体婴儿算了,还是多个连一起的……”
方裕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陆离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方裕宁眼波流转,“我怎么觉得某人这是在吃醋呢?”
陆离愣住,“吃……醋?吃谁的醋?有什么可吃的?”
“谁吃谁知道,”方裕宁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你可得好好地把我送到医务室,还要替我叫救护车、替我给老师请假,等会要陪我去医院,伤筋动骨一百天,嗯……你还要照顾我。”
“为……为什么?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因为你傻啊,”方裕宁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一下,“不是你害的你急匆匆跑过来干嘛?我不讹你,难道还要好心好意地放过你吗?”
“你……”方裕宁看到陆离睁大眼瞪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他笑出来,又忍不住安抚地摸他两把,“好了好了,别生气,你放心,我不讹钱的,只讹你的时间和精力。”
“你别动手动脚!”
方裕宁道:“你可是要照顾我的人,以后有的是你动手动脚的机会,我提前占点便宜不行吗?”
陆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跟玩变脸杂技似的,方裕宁突然不忍心逗他了。他微微调整了姿势,安安分分靠在他怀里,柔声道:“陆离,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