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微的手指微凉,碰触到晏明深胸膛火烫的皮肤时,相差的温度让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悸动。
“这个,是……三年前留下的,对么?”
聆微的声音有些沙哑,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着迟亦旸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晏少去工厂救你的时候,被晏则恺刺伤了,肺部受损严重。”
“你当年爆炸案之后下落不明,他急着找你,术后恢复的疗程都没做完……所以,肺部留下了后遗症。”
“……”
聆微抿着唇,轻轻的描绘着那道伤疤的形状。伤疤的色泽经过三年的时间,已经很深了。侧边有手术后缝合的印记,一眼看上去令人心惊肉跳。
“你怎么能一个人去救我?晏则恺他肯定是布置好了陷阱等你去的……”
晏明深眼眸幽深的凝着她,眸光略过她轻轻蹙起的眉,知道这个女人在心疼他。
“嗯,我知道……但我等不了。”
他低着眸,划过一丝黯然,语气中带着叹息:“可我还是去迟了……”
聆微的手指颤了颤,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帧帧的跳出来。
三年前,她到底是没有等到晏明深。等到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远在大洋彼岸的巴黎了。
她曾经以为,她独自承受着最痛苦最黑暗的记忆。现在想来,她其实并没有见到真正的地狱,并没有经历过身陷火海的煎熬。
而晏明深为了救她,全部都经历了。
迟亦旸说过,当时的情况危险,连南都警署都放弃救援了。是他打晕了晏明深才把这个男人从濒临爆炸坍塌的工厂里拖出来。
如果,迟亦旸没有当机立断的冲进去救晏明深,如果工厂的爆炸和坍塌提前了几分钟……
他们就是真的,永远错过,再无相见的可能。
聆微的心口不规律的跳动,一种深深的后怕涌上心头。
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除了这里的伤……还有其它的么?”
晏则恺有多么变`态,丧失人性,聆微是再清楚不过的。晏明深独自一人闯入险境,聆微不敢想他会遇到怎样的危机。
晏明深的眼波凝了凝,将聆微瞳眸中的惧意和颤抖收入眼底。
其它的伤,自然有。譬如他曾经扣动扳机,在晏则恺的胁迫下,对着自己的右腿开过一枪。
晏明深想,这种事情说出来,肯定能博得聆微更多的心疼,妥妥的一出效果良好的苦肉计。
但这个念头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一瞬,很快就被他忽略过去。
“没有了。”
他的薄唇泛出一抹安抚的弧度:“我事先做了准备的,警署来的很快,晏则恺没那么多时间和我周旋。”
相比卖惨博同情,晏明深到底是舍不得聆微更难过。他知晓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软,她心疼,他会比她更心痛许多倍。
聆微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似是松了口气,又有些忍不住地问:“是不是很疼?”
她声音很轻很小,手指不自觉的再次抚上了那道伤疤,垂下眼睫,掩去盈盈的眼波。
“……对不起。”
三个字轻飘飘的落在晏明深的耳中,却是沉甸甸的压在男人的心头。
明明,聆微这九年来承受的所有苦痛,都来源于他。
可到了此时,她竟然依然心怀愧疚,为了他受的伤,向他道歉。
却不知,她所受到的伤害,比他沉重的多得多,晏明深甚至觉得,可能穷尽他的一生,也无法偿还。
或许,连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想要再次遇到她,将这个令人心疼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心甘情愿的剖开自己的心脏,用他的一腔热血问温暖她微凉的体温。
晏明深的心底无声叹息,漆黑的眼眸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凝结着亘久不变的深情。
“……傻瓜。”
他伸过手臂将聆微更紧的搂入怀中,细碎而温柔的吻轻轻的落在聆微的发间,额上,眼角。
“这是为你留下的疤痕,怎么会疼?”
晏明深修长的手指轻轻扶着聆微的下颌,让她扬起首,不能逃避他执着而炽烈的视线。
“我甘之如饴。”
“……”
聆微在这一刻,感觉到仿佛自己的心尖都随着男人沉缓吐出的字眼在不停的颤抖。晏明深幽黑的瞳眸中印着她小小的、唯一的倒影,像是一股深不见底的旋涡,将她整个人吸入进去,永远不得解脱。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
两人凝视半晌之后,晏明深率先打破了旖旎的氛围,轻轻的勾了勾唇,瞳眸幽深。
“你要是再摸下去……我可没法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
聆微怔了怔,这才发觉,男人的身躯火烫,尤其是她碰触的胸膛,就好似着了火一般。
她连忙收回手,指尖还留着火热的触感,聆微感觉一股热气上涌到脸上,窘地她心脏直跳。
聆微动了动身体,竭力让自己离这个男人远一些,企图从床上坐起来。
可她半个身子还没抬起,就被晏明深长臂一伸,猛地给拽了回去。
“啊——”
聆微的心脏跳空了一拍,因为晏明深忽而翻身,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眼眸里跳着危险的火光。
“你,你做什么……”
晏明深的身躯缓缓压下,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了一下,覆在聆微的耳边吐着热气。
“我想要你。”
“……”
聆微立时一口气被哽住,被男人直白又炽烈的话语给吓到了。
“你,你刚刚还说……你能保证……”
晏明深在她的耳边低沉的轻笑,笑声连着他胸腔的震动,带动聆微的心脏一起共鸣。
“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不能保证。”
晏明深自认忍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是他的自制力惊人。天天能看到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却是小心翼翼的一步不敢迈错,简直是一种磨人的煎熬。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两人终于放下心中的芥蒂,破镜重圆。在加上聆微片刻之前的抚摸,男人早就心猿意马,忍得身体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