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有个独立的后花园,里面种着整个皇宫里最好的红梅!
才下过雪,鲜艳的红梅上点点凝白如画,梅下,站着那个如仙人一般的男子!
林荞看着慕容弈,有点呆了,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什么吴彦祖胡歌霍建华,哪一个不是帅哥!但这样又贵气又好看又仙的男子,真不多见。
慕容弈对林荞笑,“林姑娘,你来了。”
林荞脸儿一红,她其实不想来的,是不敢来。
给人家母亲送有毒的燕窝,差点害人家母亲死于非命,换是谁都得撕了她吧?
“奴婢——给四殿下请安。”
林荞屈膝见礼。
“林姑娘不要多礼,”慕容弈抬手虚虚一扶,浅浅的笑意不变,“请姑娘来,是有件事不能释怀,想问一问姑娘。”
“您——您说,”林荞有点紧张,想来,八成就是那次西凉殿的事。
果然,慕容弈道,“我只想问一问姑娘,前些时……真的是姑娘自己要去的西凉殿?”
“呃……,”林荞有点想哭,她就知道。
但是,要瞒他吗?
林荞纠结了,说吧,她有点害怕祸从口出;不说吧,那皇后和大皇子又都不是个玩意儿,慕容弈怎么说都对她有恩,难道她要明知他有险,却还不提醒?
不,这不是林荞的做人原则,林荞一咬牙,罢了,最多就是一死,说不定真就能回家了呢。
她四下里看了一眼,就将那日豫王慕容琰逼她去西凉殿送东西的事说了一遍,临了,她提醒慕容弈,“我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和他妈都肯定不是好人的,四殿下,您一定要小心。”
慕容弈静静的听着,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林荞瞧着就有点担心,想着这么好看又这么仙的男人,别是个缺心眼儿吧?
她暗暗叹了口气,就觉得有些心疼,皇家的孩子天灾人祸太多,过的实在憋屈,心智上不受影响就怪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慕容弈已向她行礼,“多谢林姑娘肯将真相告诉慕容弈,慕容弈定会谨记林姑娘的提醒。”
“啊,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林荞吓得直摆手,“四殿下不怪奴婢误送有毒的燕窝,奴婢就感激不尽了,四殿下对奴婢有恩,遇见这样的事,奴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殿下的。”
“此事焉能怪姑娘,事有因果,林姑娘才是受了我母子的牵累才对。”
风卷起漫天的花瓣,落了白衣白袍的慕容弈满头满身,他嘴角依旧有轻笑,那笑里却分明藏了许多的落幕悲伤。
这样一个太阳很暖,雪很凉的早上,林荞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嫡仙的男子,忽然就——痴了!
……
-
林荞急匆匆回到大殿时,郑雪梅的脸上已有了怒色。
满堂妃嫔手边都有了碧玉盏装的热茶,唯独她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盏,一看就是普通宫人们才使用的器皿。
这样赤裸裸的轻视和侮辱,不亚于当着满宫妃嫔的面,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但今儿是太后的寿诞,任她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之时,她也不敢放肆,此时此境,就更不敢发半点火了。一转头,又不见了林荞,她满心的火气就一拱一拱的,待林荞一到,当头就怒瞪她,压低声音斥道,“去哪了?”
林荞看看她,又看看她手边的那个白色瓷盏,便知道郑雪梅的怒点在哪了?
她将那茶碗端起来,走到大殿中伺候茶水的姑姑跟前福了一福,笑道,“林荞多谢姑姑体贴,给我留了茶水,只是我们做奴婢的,所用之物哪能放在主子娘娘们的跟前儿呢?这碗茶林荞记着姑姑的情分了,还请姑姑收回去罢,可不能为了我坏了宫里的规矩。”
说完无视那姑姑那一脸日了狗了你是谁呀的表情,将茶碗往她手中茶盘里一放,端起个碧玉小盏,低头嗅了嗅那茶香,欢喜道,“到底是太后娘娘这儿的君山老眉,香气醇厚,一闻就不是凡品。”
说罢转身,将那碧玉盏稳稳放到郑雪梅手边。
郑雪梅眉眼不抬,嘴角,却已是盈盈笑意。
林荞三两句就给郑雪梅解了围,更警告那侍茶姑姑失礼不懂规矩,那侍茶姑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生生吃了个哑巴亏,她将目光投向殿中上首,那人正端着茶碗笑而不语,目光却久久的停留在林荞的脸上。
“好个机灵的丫头,听说,郑才人生十皇子那日,就是她在本宫的永和宫外闹腾,将皇上引去了长乐宫呢,”却是齐妃笑吟吟的开了口,她已近临产,日常里是不出永和宫的,但太后寿诞这样的大事,她却也不敢托大,拖着笨重的身子早早赶来,已坐了好一会儿了。
“可不是,这要是换我的采穗啊,那是怎么都没这去别人屋子里抢皇上的能耐的,”见齐妃起了头,宁嫔就也开了口,向齐妃笑道,“娘娘还不知道吧,就是这个叫林荞的丫头,前些日还给周妃送燕窝呢,有毒的……”
“什么?有毒的燕窝?”
齐妃立刻一脸惊讶的样子,“怎么可能?她怎么敢?”
“她为什么敢嫔妾倒不知道,嫔妾只知道啊,皇上仁慈,只给了她三十板子,”宁嫔笑着翘起戴了金护甲的纤纤玉手扶了扶鬓角的流苏,“嫔妾那时还奇怪呢,想着一个小丫头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犯了那样滔天的大不讳的罪,居然能全身而退!今儿见了,竟果然不是一般的伶俐!”
齐妃却不屑一顾,“呸,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几分道行,想来不过是受了谁的指使,使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烂手段,想博皇上的心罢了。可咱们的皇上啊是个英明圣君,压根儿没理她!”
“哈哈哈,可不是……”
“……”
殿内响起低低的私语窃笑声,郑雪梅的脸涨得通红,然而如今就算是宁嫔,于她也都是高高在上不可凛犯的,她唯有咬紧牙关,生生将一条绢子绞成了绳。
一只温软的小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林荞弯腰给她整理着衣襟,边在她耳边低低提点,“她们不过是一群临时得了势的人,嘴头上占几句便宜罢了,但小主与其让她们踩,还不如您自己个儿踩自己几句,一来显得您低调谦虚;二来,她们若再不闭嘴,便是她们不懂谦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