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客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从大开的门缝里闯进一个人影,正是方才引两人上来的小二。
看着不省人事的两人,小二唇角逸出一丝诡谲的笑意,随后走到两人身侧,依次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下两人的鼻息,之后又是重重推了诸葛嫣一把,本是趴伏在桌上的诸葛嫣,受力之下便倾倒在了地上。
“咦?”小二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一下的手掌,从手上传来的触感似乎有些古怪,小二又是细细看了一眼诸葛嫣,最后目光在其白皙的脖颈上停了下来...
嘶——莫非是个雌?
小二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探个究竟,忽然从门外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警觉地抬头一看,随即表情又松懈了下来。
“得手了?”
来者点了点头,不是旁人,正是方才站在柜上的掌柜。
“那个莽汉还挺机警,先用银针试了食物,结果却没有料到我们早在蜡烛中作了手脚,只要喝了茶水,再配合蜡烛燃起时放出的烟气,即便是一头牛也能昏过去!”
掌柜说到这里,啧啧称奇道:“鲜卑人的混毒之术果然是独步天下!”
小二大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是指着不省人事的诸葛嫣等人道,“堂主,这两人要如何处理?”
被称作‘堂主’的掌柜比了一下手刀,示意将其斩草除根。
小二怔了一下。面如犹疑之色,掌柜看出古怪。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堂主,此人是个女的!”
“女的?”掌柜扫了一眼地上的诸葛嫣,从其玲珑与男子有异的曲线,果然瞧出一些端倪,当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方才听闻只有一间房,便推三阻四,想不到是娘们!嘿嘿,怎么了。猴三儿,莫非你又动了色心?”掌柜说到这里,正色道:“今次我们的任务非同小可,可不是你转花花肠子的时候,若是误了大事,把你骟了也难以抵过!”
小二两腿一紧,连连摆手道:“堂主。猴三儿弄得轻重缓急,就算再急色,也不会拿今次的任务开玩笑,只是...”
“只是什么?”堂主的眼珠子一缩,声音也是肃穆了一些。
“只是这娘们看起来是个会家子,而且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怎么说。自有一股贵女的气质,我怕她的身份非是普通人。”
堂主又是瞅了诸葛嫣几眼,发现其虽然昏迷,但眉目之间果然有一股清高的傲娇滋味,而且即便是易了男装。也可看出其本来面目定是秀媚惑人。
堂主点了点头,有些认同了小二猴三儿的分析。心下正在犹豫要如何处置诸葛嫣,忽然门外又是闪进两个人影。
他们也是一样客栈小二的打扮,但不问可知定然也是这伙神秘歹人的同伙了。
“堂主,地字号房一共六间九人,全部昏迷,无一人漏网!如何处置,还请堂主示下!”
“堂主,玄字号房一共八间十三人,全部昏迷,无一人漏网!如何处置,还请堂主示下!”
堂主听了两人的汇报,面容沉重地点了点头,今次为了那伙人,可是出了大手笔,不仅事先顶替了所有客栈众人,而且为了不引起目标的怀疑,他们控制了客栈之后,还是照常接客,只待关键时刻才同时发动,才事半功倍地完成了任务。要知道今次的目标,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其中还有几人乃是先天之境的武道家,若是一击不成被其远遁,要想再完成任务,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堂主一念及此,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容不得半点岔子,这女人虽然身份可疑,但只要杀了,也就一了百了。行百步者而半九十,这句话大堂主常常挂在嘴边,自己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动了妇人之仁。
“杀!”
堂主狠绝地将手一挥,自己更是以身作则,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狠狠地照着黄穹的脑袋抽出。
啊—— www●ttκā n●C ○
呜哇——
鞭影未及扬起,蓦然发出两声惨叫!
怎么回事?堂主握着鞭子的手一紧,旋即转身循声一看,只见本是站在门口的两个手下,身子同时委顿在了身上,而在他们的脖子上,则是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谁!”堂主退后一步,而猴三儿则是前进一步,两人一进一退,站成了一条直线,死死盯着空空的门口!
“为了一己私利,就要数十条性命陪葬!该说你是丧心病狂呢,还是泯灭人性呢?”
一个清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转进来一个蓬头垢面之人,他的背后背着一把胡琴,手里则是提了一根胡琴的拉杆,拉杆上面犹有鲜血滴下...
“是你!”小二猴三儿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也是禁不住叫了一声。大敌当前,堂主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给这不速之客有可乘之机,只是用一个细小的眼神,询问了猴三儿话中何意。
“他...他...”猴三儿指了指地上的黄穹,颤声道,“刚才这人就拉着我询问一个人的相貌,衣着污垢,胡琴艺人,他问得就是你!”
来人看了一眼地上毫无声息的黄穹,怔了一下道:“想不到郭某人还有人惦记,呵呵,他们两人该不会是从吴家庄一路追到了这里吧?哈,哈哈...”
没错,这人就是诸葛嫣苦追不得的‘淫*贼’郭斐!
郭斐笑得古怪开心,但是听在堂主耳中,则是聒噪不堪,他不知道郭斐和诸葛嫣之间发生的过往,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关心的只有一点,此人必定是是敌非友。而且他能一出手就杀了己方两人,显然是一个硬茬!
所以就在郭斐还在发笑的时候,堂主已经倏地跃起,手中乌鞭弹出,犹如吐信灵蛇般射了出去,若是让其打个正着,毫无疑问,在郭斐的喉咙上定会留下一个透明窟窿!
“来得好!”面对堂主的突袭。郭斐怡然不惧,手中胡琴拉杆一扬,不退反进,竟然迎着鞭影冲前而上!
声到人到,只听得呼呼风响,迎着那一团鞭影,郭斐一个弓身移步。那条长鞭从他背上掠过。郭斐险险避过一招,便向前冲,却不料那人的鞭法灵活非常,倏地一收,鞭梢反卷回来,这一次打个正着。郭斐的后心的衣裳顿时裂了一幅。
幸亏这一鞭是扫出去之后再拉回来的,鞭势已衰,力道不大,未曾伤着皮肉。
郭斐心中暗道倒是小觑了此人,心里也是为方才的一回合有些后怕。但面上却是无有半点表露,依然将胡琴拉杆一挺。继续刺了过去。
对方的鞭长,郭斐的琴杆较短,从武器上来说是大大吃亏,郭斐只得沉住了气,想以自己的身法和真气之强,抢回主动,可是接了几招后,郭斐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人的身手竟是矫捷之极,一身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郭斐未能削上他的长鞭,反而有几次险些给他的长鞭卷着了自己。
郭斐正在咬牙苦斗,忽见一旁的猴三儿也是踏前一步,大声说道:“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堂主,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猴三儿使的是两把判官笔,只是尺许长,扑上前来,与郭斐也是斗在了一处。
郭斐横杆一封,猴三儿一甩腕子,判官笔挟着一股寒风,斜向郭斐的右肩插来,郭斐一矮身躯,要削他的兵器,堂主的鞭风又袭到了他的脑后,郭斐既要闪避堂主的长鞭,又要对付猴三儿的判官笔,顿时显得有些左支右拙。
这两人显然是经常配合,两人的兵器,刚柔相济,软硬兼之,竟然是恰到好处,郭斐常常是方才驱得前门猛虎,就迎上了后门饿狼,不消片刻,便已是只有招架之功,真气也是消耗地迅捷无比。
“小子,你还不肯束手就擒吗?”
猴三儿冷笑一声,欺身直进,瘦小的身子,快如闪电,郭斐不敢直挡其锋,当下一个斜身滑步,嘭地一声,手中琴杆和判官笔撞在一起,同时借力向左侧一跃。
郭斐这一跃的方向选择,乃是兼顾考虑了堂主的长鞭,他是看准了对方的鞭梢抖动方向,才会如此闪避的。
郭斐是因敌而动,哪只对方却是故意布下的圈套,他们是配合惯了的,堂主一见猴三儿使出那招,早已料定郭斐要跃向左侧闪避,长鞭倏转,呼的一声,先发后至地就等在了郭斐的落身之处。
郭斐暗道不妙,忙用了“千斤坠”的功夫,硬生生地停住了身体,同时想用琴杆封住长鞭,可是旋即他却是心神一颤,原来自己的琴杆却是被猴三儿的判官笔以真气黏住,完全无法再去抵挡堂主的乌鞭。
郭斐倒吸了一口冷气,暗叫“我命休矣。”今次自己怒而出手,只想着救人,却未曾想到竟然是遇上了如此强敌。
此刻堂主那乌鞭已破了他的胸衣,郭斐的肌肤也已有了刺痛的感觉,分明是给对方的兵刃触及了身体了,胸口的璇玑穴乃是生死大穴,倘给给戳个正着,不死也必重伤。
就在已然绝望之际,郭斐闭住了双眼,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毙命与此。
一息,两息...
三息过去,可是郭斐除了微微的刺痛感觉之外,竟没再没有其他。
怎么回事?敌手为什么要停手?
郭斐正自感到奇怪,就在这一霎那,忽听得一声裂人心肺的尖叫,随即睁眼的郭斐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堂主的双臂软绵绵地垂下来,本是看看就要扫到自己的鞭云也是消散于无形之间。
郭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同时也是惊诧莫名!心念未已,只见堂主朝天跌到,面无血色,竟然就这么忽然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