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的风暴,尚未发酵,就赫然已经是腥风血雨。
两桩大事件赫然是令H市黑道风声鹤唳。
第一件事,令罗霸道目眦欲裂:猛士搏击俱乐部的一众人马,在月黑风高夜,骤然在青帮的第六堂口行刑堂的老巢:天赐大厦现身。拳打脚踢,疯狂殴打,将一众留守的一百余人全数打昏,捆绑得结结实实,丢在警察局门口,附带有他们罪行的纸条。而15层的天赐大厦,整整四千万投资的地标性建筑,被付之一炬,烧得只剩余烬。
第二件事,华泰然的旗下两部中,由华铭暂时负责的华家二部,被一群穿着快递员服装的家伙捣毁,所有人马,全都人间蒸发!可想而知,他们的下场恐怕非常糟糕。甚至,对方行动之缜密,动作之迅速,令二部的保安系统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没有漏网之鱼。
六堂口之一,全军覆没,现场留下狰狞血字:“滚回M市!”
华家两部之一,所有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同样是血字书写着:“欢迎报复,你知道我们是谁。”
毋庸赘言。
孔令年勃然暴怒,他所有的意气风发,登时都完全消失,任何原本对余凡的轻蔑和小觑,全都烟消云散。犹如被激怒的雄狮般,孔令年咆哮着将旗下的所有人马,全都召集一堂。
徐河图身为外来人士,却也有幸参与大名鼎鼎的嗜血玄黄的高端会议。
“不得不说,他做得很好啊!”孔令年的嘶吼,在沈家别墅的会议室中回荡。
罗霸道和六大堂口的主人,都不禁有点恍惚,因为在大概五十天前,沈天诚就坐在老板椅上,对着众人发号施令,但他却是很少暴怒,一直都能够按捺住情绪,找出合理的对付方法,所以,才能在余凡获得官方支持,十面埋伏,四方楚歌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着青帮的完整,未曾分崩离析。
现如今,曾经被他们视为一辈子效忠对象的沈天诚,赫然是已经沦为狱中死囚,只能期待来自高层的救赎,但很遗憾的是,徐河图都已经参与到对青帮的肢解和瓜分中来,招募走一批高手,变成徐阀的忠犬。所以,根本就没人愿意看到沈天诚出狱。当然,徐河图会力保他不死,那是双方的默契。因为沈天诚如果必死无疑的话,他就会将曾经跟徐河图合作的一些隐秘事实,全都揭露出来,搞得沸沸扬扬,天下大白。
那样的话,徐河图的处境也会变得相当的糟糕,因此,双方保持着唯一默契,那就是利益无关紧要,但徐河图保沈天诚不死,所以徐河图也将没有任何的麻烦,双方都安然无恙。
罗霸道小心翼翼地说:“他那样做是……宣战吧?”
孔令年身后的智囊,吴树纹淡淡地说,露出三分玩味神色:“是全面开战!也就是说,余凡已经准备跟我们撕破脸皮,随时随地上演火并!不再顾忌死
活,懒得在意其他,只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众人纷纷骇然,嘶地倒抽一口凉意。
不得不说,像余凡那样,从来都温和待人,被人们认为是好脾气的人,骤然发飙,而且一出手就惊世骇俗,起码在H市从未上演如此惨烈的一幕。真的是令他们瞠目结舌,一些人也神色凛然,终于意识到,如果他们惨遭滑铁卢的话,余凡未必会像上回对待沈天诚余孽那样心慈手软。或者说,就算余凡肯慈悲为怀,也已经丧失意义。
因为人们已经疯狂!
就像当古代的将军们下令屠城三日时,哪怕反悔,也将没有任何的意义,士卒们将持续杀戮到麻木,疯狂地奸淫掳掠,直到他们多余的精神耗得一干二净,或者城市中再无杀戮的对象。
人的疯狂,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休想再轻易地关闭,那正是余凡先前没有采取如此残酷手腕的根本原因,但如今,嗜血玄黄来势汹汹,且咄咄逼人,他已经丧失退路。
诚然如他们所说,除掉背水一战和殊死一搏,已无退路可言。
徐河图都不禁有点心惊胆寒,余凡那家伙跟他交手很多回,但只要能够通过计谋的手段得到胜利,他都会采取温和的方法,绝不会随随便便就施展暴力,但如今,余凡却好像情绪失控般,变成魔神般的冷酷煞星!
老实人发怒,果然总比正常人狂猛得多啊。徐河图心中喟叹,暗暗祈祷,但愿孔令年能够比沈天诚厉害些,千万勿要闹腾到最后,只是省城固若金汤的死囚监狱中,又得多准备一份盒饭。
“接下来,我们得收缩所有的人手,别留给余凡任何的漏洞。”久久,孔令年眯缝双眼,没有因震怒暴走,丧失理智,反倒是神色凛然,发出一条被动防御的消息。
麒麟堂的宋威一怔,惊讶出声:“我们要反攻啊!咱们的人手,起码是他的三倍有余,就算已经丢掉行刑堂和华家二部,但那根本就无关大局,我们仍然有着碾压的绝对实力。”
“呵呵。”孔令年只在冷笑。
“闭嘴!”在孔令年身旁,一名整整有两米二十的恐怖身高,块头大得好像志怪小说中的巨灵神般的怪胎,冰冷狞笑着提醒他,“宋威,我们嗜血玄黄的规矩,看来你尚未背诵清楚啊?在老板说话时,任何人都修得插嘴!只有在他授意我们有提意见权力时,才能畅所欲言,否则的话,你就得将所有的话都憋回去,懂?”
宋威的脸色霎时一阵青一阵白,然后他就看到其余来自嗜血玄黄的人物,也都是脸色阴鸷,怀着不善瞥向他。
宋威绝非蠢蛋,形势比人强,于是他老老实实地闭嘴,立刻低头道歉:“请孔先生饶恕我的一时不察。”
孔令年颔首同意:“没错,我从来都愿意给别人机会,哪怕你第一回犯错,我也认为无关紧要。”
宋威登时心中稍微安然些。
“所以,我原谅你提议请战的那一句话。”孔令年淡淡笑笑,然后摊摊手,问,“但你第二句的‘请孔先生饶恕我的一时不察’,该作何解释呢?赏一记掴脸吧。”
宋威满脸羞怒,他堂堂麒麟堂主,在沈天诚旗下效力十数年,出生入死,一己之力斩杀无数凶徒,为沈天诚开疆拓土,打下H市的版图,可谓是有赫赫战功。已经多少年,没有任何人有胆量小觑他。但如今,孔令年竟然授意别人掴他的脸?
宋威张张嘴,却看到来自罗霸道的微微摇头,他登时心中凛然,瞬间意识到一件事:第二句话就得张嘴,再争辩的话,第三句话呢?第四句话呢?
啪。
壮汉一记巴掌抽在宋威的腮帮子上,尚留三分颜面,没有将他的大牙崩碎,但此事却是已经如祸根般埋藏在宋威的内心,毒蛇般反噬,可他在脸上却是流露出委屈和认命的神色,一拱手,又缩回去。
不得不说,宋威诚然是老油条,他如果表现得特别恼火,甚至继续狡辩,大打出手的话,孔令年就将把他当成杀鸡儆猴的对象,直接干掉,震慑那些新投入他麾下的散兵游勇和沈天诚的旧部。那样的话,固然会被觉得相当血腥,而且,别人才加盟他的阵营,就大肆清洗,有刻薄寡恩之嫌,可却能够用铁血手腕在第一时间震慑群豪,然后,集中火力对付余凡的攻势。
而宋威如果完全厚颜无耻地收敛表情,表现得完全不介意,那他在孔令年心中就会被打上城府极深的标签,将来孔令年必然对他心生忌惮,那样的话,他在孔令年旗下的生活,恐怕就会相当艰难。
只有表现出如今的四分委屈,三分无辜,两分恐惧和一分服软,那才像一只乖乖听话的忠犬。不得不说,宋威的神色让孔令年非常满意,虽然宋威有可能在表演,但孔令年忙碌得很,他可没兴趣去琢磨一个小喽啰的心理。
然后,孔令年耸耸肩膀,对噤若寒蝉的众人笑笑:“别看我先前很凶残,好像特别的病态,但只要你们肯遵循我的规矩,就会最终发现,其实我特别的善解人意。OK,接下来,请畅所欲言,谁有任何的意见吗?”
徐河图缓缓张嘴,对喜怒无形犹如奸雄般的孔令年,他也心有忌惮,但他同样清楚孔令年的勃勃野心,所以徐河图很清楚,有徐阀在幕后撑腰的自己,绝非孔令年敢得罪的对象。尤其是,在余凡的威胁迫在眉睫,孔令年却是初来乍到,在H市的根基尚未稳固时。
于是,徐河图干脆利落地说:“我已经替你招揽来一批古武高手,能够确保你安全无虞。所以,来自内江湖的威胁,其实你没必要太关心。我跟余凡间,维持着一些默契,我不会从徐阀征召些一流高手来,只拿现有底牌跟他玩,所以他也不会从龙虎山召来高手跟我死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