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说爷爷见我们带这么多东西回去会不会很高兴?”
“郁姐姐,你说外面是不是有许多人还有许多好吃的?”
“是啊,是啊,”你和郁千年一边走一边向她解释外面的世界,有时候她还会从琉璃身上下来给你们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一株会发光的草,比如一个长的像老爷爷还能吃的树根,有一次她还给你们找了一块石头,砸开来,里面不仅有水,而且居然还有一条活着的鱼!
现在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漠人,他们不仅有着顽强的意志,而且有着天然的本能,就像叶小柔,不仅什么都能吃,而且还有很强的感应能力,比如她在沙丘上站一会儿就知道附近有没有水,有没有活着的东西。
顶着太阳不慌不忙的走着,有一句庄稼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不知不觉你们已经回到磐石村,还没到村口叶小柔就从琉璃身上跳下边跑边喊,“爷爷,爷爷,我们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
村子里一片寂静。
你将滑橇的绳子递给郁千年笑着说:“莫非叶老爹睡着了?”
郁千年也笑着说:“老人家身体不好,可能走的慢些。”
“哈哈,怎么才两个人啊?那个牵骆驼的女人长的不错。”
“哈哈,叶家的这个小丫头怎么还活着呀?”
“放开我,大哥哥,郁姐姐快救我!”
一瞬间你看到三十多个汉子从村子里从隐蔽的角落里涌出来,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用蒲团似的手抓着叶小柔,抓住的脚踝将她头朝下拎起来。
“大哥哥救我,郁姐姐救我。”
你一眼也不看叶小柔,微笑着上前一步,道:“兄弟们从哪里来?不知到这里所谓何事?”
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目光如鹰一般的矮壮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前些天我们在这附近失踪了一批兄弟,不知兄台可否看见?”
哦,原来是秃鹫堡的强盗。
你笑笑说:“我们是过路的。前些天倒是看到村中有一些尸体,但不知是被何人所杀。”
现在叶小柔在他们手上,叶老爹恐怕也在,你回话非常小心,你不敢说知道也不敢说不知道。
“那他们的尸体是谁埋的?”
一个红脸膛的汉子跳出来。
“是我,是我看他们死的可怜就将他们埋在了磐石村东面的沙坑里。”郁千年走过来,秃鹫堡的强盗们立刻睁大了眼睛。
“既然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要费那个事?”
“兄弟此言差矣。如果有人病倒在路旁我将他背到医馆你能说他是我爹?如果我看见一个叫花子在路旁讨饭给他俩子儿你能说他是我儿子?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今日不知明日事,难道大家都希望自己暴尸荒野死了喂狗才是正常?”
说着你停了一下,指着郁千年说:“这位是郁姑娘,来自长生之海绿玉城的祭司,她是侍奉神的人,难道大家希望她也‘见死不救’?”
“咳,”突然一个站在最后面、脸色苍白而略显瘦长的年轻人眼中现出异样的神采,看了郁千年一眼又迅速沉下去。
“呵呵,这位兄弟说的好,可我们是强盗,强盗未免就要打劫,打劫未免就要劫财劫色,不讲道理,哈哈。”
“哈哈,哈哈!”众强盗哄笑起来。
这时也不知是那胖大汉子手松还是他想将叶小柔放下来,叶小柔挣开他的手,一骨碌向你爬来,眼看就要爬到你手臂可及范围,突然有一只手一抓抓住叶小柔的头发将她向后一拖,紧接着寒光一闪,只听叶小柔叫了一声,“大哥哥——”鲜血在她的脖颈上流了出来。
“呵呵,叶家那个老不死和这个小娘皮总算死了,呵呵,叶家那个老不死和这个小娘皮活的还真结实啊!”
“是啊,早死早超生,那两条狗吃着不错,就是肉少了点。”
哦,原来那两条土毛狗早死了?
看着叶小柔的身体软下来,看着叶小柔明亮的活泼的黑眼珠子失去神采,闭上,看着她的血变成紫黑色,你的心在绞痛,在流血,但你还是笑笑说:“刚才出手的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刀法不错,出手也够干净利落,称得上是一流刀手。”
“小子,你也是使刀的?想拜我为师就先把你身上那身铠甲给脱下来,给爷爷当见面礼,爷爷姓万,爷爷的爷爷给老子起名万仁义。”
“好名字,好名字,”你看着杀叶小柔的汉子,“兄弟也练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不知兄台可肯出来指教一下?”
“指教?小子,爷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兄弟们都散开点,”万仁义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双三角眼翻着,毫不在乎的看着你,“不过你要是输了得把你后面那位姑娘送给我,另外给我当马骑三天。”
“呵呵,嘿嘿,万大哥真会说笑。”
你将玄冰甲从身上解下来擦了又擦,整整齐齐的放在郁千年面前,转身看向万仁义,“万大哥,还请你多多指教,兄弟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好嘞,小子,看你这么懂事——”
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半截身子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你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双手握刀对着那个抓住叶小柔双脚的汉子从他的眉心直劈而下。
一切只不过是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你又回到原位,“诸位兄弟,我的刀法还过得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声,那肥胖汉子的身子倏然分开,万仁义的半截身子正好掉下来,“啊”的一声惨叫。
“好刀法,好刀法,”那目光如鹰一般的矮壮汉子走过来一脚踏在万仁义胸腔上,只听咔嚓一声万仁义停止了惨叫,肠子肚子全挤出来,“只不过太狠了一点。”
“兄台此言差矣,一刀两段与千刀万剐相比还是差了点。”
“兄弟,我知道他们杀叶家祖孙不合规矩,但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知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明白他的意思,但你却看到他的手指在展开,这是要拔刀的动作。
“怎么没有?”
他出刀的同时你也出刀,只听“铮”的一声你们两人的刀一撞他又向你撩来,你后退一步,立刻,他的刀犹如银蛇乱舞从四面八方向你袭来。
“耿大哥,砍死他!”
“耿大哥,活劈了他,给万大哥他们报仇。”
“这个王八蛋还真看轻了他。”
“这个小王八蛋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跟我秃鹫堡作对!”
“姓叶的那个老不死和姓叶的那个毛丫头让他们多活几年已经是不错,爷还开过孕妇肚子呢,哈哈,去年……”
他的话还未说完你已欺到他身边,左手按住他的天灵,右手刀自腋下在他的脖子上一旋他的头已掉下来,这时那矮壮汉子的刀已到你背后,虽然你尽力躲闪,但他的刀还是在你背后留下一条口子。
鲜血淌下来,你立即跳出人群,郁千年急忙过来给你包扎,那矮壮汉子也没追,反而止住众人,“都别动,今日我要不活劈了这小子我就不姓耿!”
你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郁千年拿过来的水,道:“姓耿的,凭你刚才那番话我给你留个全尸,并且你死了我还给你挖一个坑埋下去,这年头讲规矩的强盗不多了。”
“规矩?当今世上人人以险诈机巧为能事,我们秃鹫堡若是讲规矩只怕早被人灭了!不过,小子,我也说一句,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带回秃鹫堡,至于那位姑娘我们就放她走!”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将里衣撕下一块撕成布条缠在手上,你已决定大开杀戒,对他的话,你只当他是放屁。
一个人心中若有信义必不至于屠戮妇孺,一个人心中若有信义又怎会带着一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站起来笑呵呵的走到他面前,“耿兄,兄弟的刀法叫劈柴刀法,只有三招,第一招叫拦腰扫大树,第二招叫劈柴不照纹,第三招叫按下葫芦起了瓢,为什么第三招叫按下葫芦起了瓢呢?耿兄想啊,劈柴劈累了能不口渴,口渴了能不找个瓢?”
“小子,你他妈打不打?瞎白乎什么呢?再不打我们就一起上了!”
好嘞,诸位兄弟,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送死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一手按住刀鞘,一手按住刀柄,目光盯住那姓耿的汉子,气势渐渐凝聚……
碧落,柄长一尺二寸,刃长三尺七寸,刃口呈青色,杀人后为晕红,再杀血如残阳!
你的气势已是满溢,刀就要出鞘——突然,那姓耿的汉子将刀放下,“希望你遵守约定给我来个痛快。”
啊……这……
好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他,“自断一臂,此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秃鹫堡,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咔嚓!”他提起刀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一刀将自己的右臂撩断,“我可以走了?”
你看着他发青已经有些扭曲的脸,侧过身,让开一条路,“去。”
“这位大哥,我帮你包扎一下。”
郁千年大概是心中不忍,在那汉子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
“不用,多谢郁姑娘,我有止血散。”
“贵逼身来不自由,几年辛苦踏山丘。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莱子衣裳宫锦窄,谢公篇咏绮霞羞。他年名上凌云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他一路蹒跚着走一路高歌,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黄沙上又瞬间湮没,你心中伤感又没工夫伤感,转过身——这时只听人群中一声喊,“风紧扯呼!二当家的跑了,大家也赶紧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