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姜可柔慌手慌脚的戴帽子,外边已经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一打开,便听见姜可柔的尖叫声,“不要过来!不要看!出去!”
褚江辞狠狠一怔,看到姜可柔的抗拒和着急想要掩盖自己光头的可怜模样,心脏被紧紧勒着,喘不过气来。
姜可柔瑟瑟发抖的挡着,小声抽泣。
倏忽,手的帽子被人扯走。
褚江辞将帽子整理好,重新给她戴,极尽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别害怕,没事了。”
姜可柔眼眶泛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丑?我现在这个样子,很难看对不对?”起漂亮又大方的苏乔安,她觉得自己丑陋又扭曲,干巴巴瘦瘪瘪的,抱起来没有二两肉,跟已经枯萎了的花一样,蔫儿不拉唧的。
她一直很抗拒自己没有头发时的模样,更不愿意照镜子,每次照镜子,她都觉得镜子里的人像个女鬼。
“没有”褚江辞小心翼翼的将人揽进怀里,像是在抱着一件易碎的玻璃器皿,“你一点都不丑,在我眼底,你谁都要漂亮。”
“你撒谎!”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为什么不跟苏乔安结婚?为什么一定要答应那个骗子!
苏乔安当初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这残败不堪的身躯正在慢慢的减弱生命力,机能在衰减萎缩,她每天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很害怕,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谓的,已经被纠缠了这么多年的病痛,她早已经习惯了。
曾经,她以为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直到后来,姜可柔发现自己唯一的救赎都被人占为己有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她是怕死的!她谁都要害怕去面对死亡,她不甘心苏乔安这个骗子得到了一切,甚至连褚江辞都要抢走!
“你别激动”褚江辞怕她激动起来会晕厥过去,尽可能的温声细语的哄慰着她,“我没有撒谎骗你,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跟你说假话,可儿,你在我心底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
姜可柔紧紧揪着他腰侧的衣服,呜咽出声,“我好害怕…江辞,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还来不及实现跟你的承诺这么死掉…”
她压抑的哭声对褚江辞来说是种折磨,每一滴眼泪都仿佛落在他心,灼伤了心脏。
褚江辞紧紧抱着她,“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不会让姜可柔离开自己,这几年里,他看着姜可柔一次又一次的去接受痛苦的治疗,那种疼痛连他一个大老爷们看着都觉得恐怖,可是姜可柔这几年一直承受着这种折磨,她明明很害怕,却还要反过来,强装坚强的安慰自己。
如果不是苏乔安临阵脱逃,反悔了不肯捐献,可儿这几年也不用过得这么痛苦了。
“救我…”姜可柔苦笑着说,“你救不了我…这三年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感激你…”
她挣了挣,从褚江辞怀里挣脱出来,脸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削瘦的肩膀微微耸动,“可是都三年了…三年里,没有找到匹配的肾源,我已经不想继续盲目的寄托着希望过下去了…”
有!有合适的肾源!
可是那个女人铁石心肠,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同意要救治可儿。
“江辞,以后要是我真的离开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找个爱你的人,你们好好生活,只要你幸福,我算死也心安了。”
“别胡说!”褚江辞厉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褚江辞眸色渐深,心隐隐已经下了决定。
他不会让姜可柔出事,也绝不允许!
——
用化妆镜照了照脖子,痕迹消了些,不过还有印迹,一眼看得见。
苏乔安叹了口气,起身去衣柜里拿了条丝巾系。
只能暂且这么遮一遮,也省得别人看到会问东问西的。
前不久褚江辞会跑到这里来找她,着实吓了苏乔安一跳,最后她跟褚江辞闹的不欢而散,她好像还不知道褚江辞跑来这里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清眸微暗,桌搁置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惊醒了正在发呆的苏乔安。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通了电话,薄薄机身内传来女人严谨的话语,“苏律师,您已经出门了吗?”
“还没,五分钟后我才会出门。”她还得收拾收拾才能出门。
陈薇愣了会儿,“苏律师,您嗓子怎么了?”
“没事,你到法院门口等我行了。”苏乔安一边描眉一边吩咐了一句。
陈薇恭敬的应答,等到她要挂电话的时候,陈薇才说,“苏律师,那天那个男人来律所找过您,您还好吗?他有没有去骚扰您?”
描眉的手一顿,苏乔安沉默了半晌,“我很好,他没有来找我。”
律所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从褚江辞第一次去找苏乔安的时候,看出了一点苗头。
而且褚江辞镜率实在太高了,算想不认识都难,所以她们都知道来律所找苏乔安的人是岑川含金量最高,女人最想嫁的人,是褚家长子褚江辞。
只是苏乔安不愿意多说,陈薇自然不会过度追问她的私事。
挂了电话后,苏乔安站着出了会神。
许久,她才像是打起精神来了,确认丝巾戴好了看不见痕迹后,她才出门。
开车直接去了法院,在门口,苏乔安看到了一直在等她的陈薇。
“苏律师”陈薇率先跟她打招呼。
苏乔安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询问道,“你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都弄好了,苏律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进去吧?”陈薇小心翼翼的询问,见苏乔安没有异议,她才敢往里边走。
“苏律师”刚进法院大门,身后便传来了男人清润的嗓音。
苏乔安脚步微微一怔,停在了原地,循声回头,看到缓步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不由得讶异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