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下楼扔垃圾,苏乔安则还在家里睡着。
刚将垃圾扔进垃圾桶,看见那暗处杵着的人,她多看了两眼,没看清楚长相也没太在意预备回去。
谁知那人看见她以后,率先开了口叫住她,“阿姨。”
苏蓉一顿,回过神,那人依旧隐匿在暗处,“你是?”
“我是安安的朋友,我想问问安安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已经睡着了。”苏蓉还觉得纳闷,“你是安安的朋友?我怎么没听她说过?”
“可能是因为认识还不够久,所以她还没有跟您提过吧”褚江辞一直没走,在楼下守着。
从其他人口他已经知道了安安的大概身世,也知道她和她的妈妈其实搬来也算太久。
苏蓉,这是她母亲的名字,她住的地方也是其他人告诉他的。
他明明是可以直接回到褚家去,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回去的念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恳切了,他在犹豫。
起初他只是想报恩,而现在他是想将苏乔安接走。
如果他真的想将人带走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怕苏乔安不愿意,他不想勉强苏乔安。
苏蓉皱眉,她是真的没有从自家女儿嘴里听说过她有结交什么新朋友,更没有听说她和哪个男孩子走的很近。
事实,她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和异性、交往的太过亲密。
这种时代太混乱了,她一个女人自顾不暇,真的很难时时刻刻的看管着安安。
除了小树那孩子以外,她基本没有听说过安安有和哪个男生走得很近。
这个地带住着的人基本她都认识,包括他们家的小孩子,听声音,这个孩子,似乎也不是这里的人,反倒像是……
苏蓉眉心皱的更紧,她晃走了脑袋那个可怕的想法,问道,“听口音,你似乎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岑川市的?”
褚江辞愣了下,“嗯,我是岑川市的人,因为一点原因所以到了这边来。”
一听是岑川的人,苏蓉脸色微变,“走走走,快点离开这里,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的女儿,她还小,我不希望她和什么底子不清楚的人交往。”
“阿姨,我……”
苏蓉不等他说完,“快点走,大半夜的别杵在这里,我们安安还那么小,你别乱打她的主意。”
她说完回了楼,将单元楼大门重重关。
褚江辞僵在原地。
不对,她怎么能听的出来自己是岑川市的人?
而且在他承认以后,又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褚江辞疑惑不解,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他并不知道苏蓉对岑川这么排斥的原因,更不懂她在想什么,他不过才开口说了两句,对方急着赶他走,还不许他再来见她的女儿。
那时候,他是一无所知,等真的知道了全部的故事,他反而能够理解苏蓉当时的做法了,换作是他的话,他恐怕做的会苏蓉更加绝。
——
“你的意思是当时我母亲是赶你走过?”苏乔安窝在他怀里轻声问,“那你走了吗?”
走了吗?
后来发生的事,他并不想去回忆。
也许跟当初的那个男孩儿说的一样,他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将灾难一并带给了他们。
他自以为是的好,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最难堪的羞辱。
故事的最后,他还是回到了褚家,那个他认为是牢笼的地方,大病了一场,并且对那段过去的记忆十分模糊。
他忘了什么安安,也忘记了自己许下过什么承诺,当有人拿着东西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没想到从那儿开始错了,一错再错。
至于安安……
她也许真的被自己影响了。
当他后来知道她努力的学习考了他所在的学校后,他却已经将她忘了。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绝望的吧?
她们母女从那个地方搬到岑川来,需要花费多大的努力才能留在这里生活,他无法想象。
至于那个叫小树的人好像也失踪了,了无音讯。
他从来没有问过苏乔安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有些事,还是适合埋葬。
思及此,褚江辞眸色暗了暗,“后来的事没那么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好。”
“嗯?”苏乔安还挺好的,“你不想说的话,那算了。”
她也不是非要知道。
稍微用脑子想想,她大概也知道褚江辞后来做了什么。
他肯定还是回到了他的世界,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这里来,更不会有那么多的纠葛。
“褚江辞,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问。”
“当时的你是不是没有认出我,所以才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别人?”她没有责怪谁的意思。
后来的日子那么长,会变心也正常,何况那个时候他们年纪其实都不大。
小孩子的思想都很好理解,她的话,大概是被褚江辞的独树一帜所吸引了,他处处帮着她,又设身处地的为了她着想,还会那么多她不会的事。
他之于年少的苏乔安来说,是一道可望不可即又想让人追逐的光,温暖而明媚。
不过要是换成现在的她,她大概不会有那么痴情,更不会做出牺牲自己,为他奉献一切的举动。
相较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她还是更爱惜自己。
也可能如褚江辞所说的,现在的她爱褚江辞,并没有他爱自己深,所以不足以让她为他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
他艰难的吞咽,喉结轻滚。
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为难,苏乔安捂着嘴打哈欠,困倦的说,“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了,睡吧,我好困。”
她说着便蹭到了枕头,背对着褚江辞沉沉睡去。
等到房间的灯关了,原本闭了双眼的苏乔安才慢慢的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
他所说的故事,她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
至少故事在那儿停止的话,她还是幸福的,当时的她毕竟被那么多人疼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