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飞扬与云千梦对视一眼,若这是谢氏演的一场戏,那未免就太过逼真了,那刺进心口的刀若是尺度与力道把握不好,只怕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即便谢氏为了自己的夫君可以奉献一切,可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高了些?况且,她亦不是无牵无挂之人,不但有一双儿女需要她操心,更有两名侄女需要她的照拂,若此事真是谢氏的苦肉计,她难道就没有想过最坏的打算?
云千梦低眉思索,心中疑惑连连,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抬头看向表情冷静的楚飞扬,随即吩咐习凛道“我与相爷即刻便动身前去王府,你直接去荣善堂把小聂大夫请去王府最新章节!”
“是!”听到云千梦的命令,习凛习惯性的看了楚飞扬一眼,见他朝自己微点了下头,便立即快速的退出了偏房!
“还是我去吧!你又何必去沾染那些血腥的场面!”潜意识里,楚飞扬却是不希望云千梦太过操劳,娶她便是希望能让她从云相府那一串串层出不穷的事情中脱身,却不想自己的家事依旧繁琐,累的云千梦几乎没有好好休息的时间!
云千梦岂能不知道楚飞扬的心思,只是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开口分析道“她在名义上毕竟是你的二娘,难道你还能进入内室去一探究竟?小聂大夫虽能替她把脉看诊,可毕竟男女有别,况且谢氏又是伤及心口,诊断时定会隔着帷幔,又有谁会知道那帷幔的里头是谢氏还是旁人?我怎么说也是楚家的儿媳,有些事情相较于楚洁这样的姑娘家,由我出面处理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你就莫要再把我往外推了!”
说完,云千梦拉起楚飞扬,在后面推着他往外走去!
“可是,我担心你会累着!”谁知楚飞扬一个转身,云千梦往前走的力道没有收住,果不其然的便扑进了他的怀中,被楚飞扬给抱了个满怀!
脸颊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云千梦微微挣脱开他牢固有力的怀抱,抬脸俏皮一笑,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这仗还未开始呢,岂有累的道理?咱们还是快去王府吧,莫要被人给抢先下了定论!”
说完,云千梦不由分说的退出楚飞扬的怀抱,率先往门外走去!
只是半路上却见夏侯安儿陪着夏侯族长在相府的花园中散步,看到云千梦楚飞扬二人,夏侯安儿立即丢下自己的爷爷,如一只飞蝶般跑了过来,脸上尽数灿烂到耀眼的笑容!
“表哥表嫂这是去哪里?”清脆的声音显示出少女特有的活力,却惹得夏侯族长在后面频频摇头,想必他也是对自己这个孙女头痛不已吧!
“表妹可是住不惯的地方?若是不合心意,便让丫头们给你换,直把这当作自己的家便可!”云千梦看着一走进便黏在自己身上的夏侯安儿,浅笑着关心道!
而一旁楚飞扬的脸色却是黑沉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表妹冲过来便霸占了云千梦,竟还好死不死的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硬是扯开了他们原本紧握的双手,惹得楚飞扬此时脸色相当的不悦,立即把云千梦从夏侯安儿的怀中拉到自己的身旁,阴沉着眸子吓唬道“还不快去陪着外祖父!”
说着,楚飞扬便牵着云千梦走近夏侯族长!
“我们的到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楚王府在西楚太过盛名,王府的马车刚一出事,京中便已是传的沸沸扬扬,夏侯族长此时身在京都,又岂会不知道?
“外祖父放心,飞扬定会解决好此事!只是今日不能陪外祖父同用午膳,还请外祖父莫要见怪!”楚飞扬知道自己的外祖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花园中,想必还是担心自己,这才特意出来叮嘱自己!
夏侯族长见楚飞扬这般自信满满,便满意的含笑点了点头,招手让夏侯安儿陪着自己走院落休息!
习凛方才离开相府前已是告知洪管家准备马车,云千梦与楚飞扬倒是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直接坐进马车内便往楚王府的方向奔去!
“夏侯一族居住在西南一角,人数相较于其他的异族想必是占有优势吧!”坐在马车内,云千梦端坐一旁,脑中飞快的旋转着,把从洛城开始瘟疫时开始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
“夏侯族是大族,尽管西楚西南边也居住着不少的异族,不过均是以夏侯族马首是瞻!此次洛城内发生瘟疫,受到重创最严重的便是夏侯族!爷爷当时不顾自己的性命赶去洛城,也是为了外祖父与夏侯族!”这也是当时守城的守备军胆敢封城的原因,毕竟是异族,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是乐于看到他们死于天灾!
可玉乾帝却是深知夏侯族与楚王府的关系,这才调令太医院的御医前往洛城救治瘟疫,否则惹怒了楚王与楚飞扬,一旦让他们二人起了造反之心,即便他的皇位能够保住,届时只怕西楚已是元气大伤,到时候辰王若是横插一脚、亦或者北齐乘火打劫,这西楚的江山只怕真要易主了!
只不过,在云千梦看来,楚王并不懂医术,却心急如焚的赶去洛城,只怕是为了夏侯族长一人!
而如今夏侯族长来到京都,不但是为了夏侯族的事情,怕也是来助楚飞扬一臂之力,助他能够顺利的登上楚王的王位!
只怕两位老人家在洛城时便已达成了共识!
目光不由得转向楚飞扬,云千梦心中却是感叹万千,虽然他没有得到父母之爱,但爷爷与外公对他的付出,却是让人感动,想必楚飞扬早已是看穿了一切,这才对楚王位一事显得有些犹豫!
马车由楚相府的侍卫驾驶,不一会便到了楚王府,楚飞扬跳下马车,便转身扶着云千梦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习凛则是快马驮着小聂大夫来到楚王府的门前!
“出了何事?”小聂大夫只是从习凛简略的叙述中得知楚王府的二夫人受了重伤,却并不了解为何楚飞扬会让自己亲自为那谢氏诊断!
“边走边说!”时间紧迫,岂容他们在此浪费时间,楚飞扬领着众人一同走进楚王府,在路上低声把自己的怀疑说给小聂大夫听!
小聂大夫听完后面色中尽是讶异,想不到在楚王府中竟也会出现这般勾心斗角一事,眼中尽是疑惑,却见云千梦平静的朝他点了点头,便知这二人若不是信得过自己,也断不会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他,便点了点头,跟在楚飞扬的身后走进楚培暂时居住的院落!
还未走进正屋,便在院中听到一阵阵低低的啜泣声,而不停的有丫头婆子端着染满鲜血的铜盆走了出来,见着楚飞扬与云千梦,众人赶紧停下脚步行礼!
“都去忙吧!”见楚飞扬面色冷然,云千梦轻柔的出声,随即与楚飞扬一同踏进正屋!
此时楚培正坐在正屋中,面色凝重、眼神阴鸷,紧抿的双唇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而他下首处则是坐着早已包扎好的楚轻扬,只见楚轻扬面色略显苍白,右臂处则是缠着层层的白纱,饶是这样,那白纱上亦是沁出了点点红梅,想必这伤势定也不轻!
至于谢家姐妹与楚洁,只怕此时正守在谢氏的床边,内室不停传出的哭泣声不似作假,而楚培与楚轻扬的表情更是让人真假难辨!
“儿媳见过父亲!”楚飞扬大步走到一旁坐下,而云千梦则是朝着楚培福了福身,随即关切的看向楚轻扬,皱眉轻问“二弟的伤势如何?可有伤到筋骨?你大哥听到消息后,便命人请来小聂大夫!小聂大夫可是研制出了解救瘟疫的方子,二弟不如再让他检查一番,莫要粗心大意耽搁了自己的病情!”
早在除夕宫宴上,楚培便已是见过聂怀远,如今云千梦这般的介绍聂怀远,一来是向二人说明聂怀远医术高明,二来有除夕宫宴上聂怀远放弃大好仕途淡泊名利的先例,也能让楚培放松警惕!
更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云千梦想要试探楚轻扬伤势的真伪,若不是聂怀远亲自把脉,那一切都是存在变数的!
果真,听到云千梦的话后,楚培原本瞪向楚飞扬的眸子转向了立于一旁的聂怀远,见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箱,一身平民的装束,便朝楚轻扬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疲倦的开口“轻扬,让聂大夫替你再诊断一回!你这次伤了手臂,可马虎不得,若是伤及筋脉,对习武亦是没有益处!”
闻言,云千梦微微敛下眼帘,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这楚培当着楚飞扬的面如此的关心小儿子,可见是真心疼爱楚轻扬,那对于里面生死未仆的谢氏,想必亦是有着几分真心吧!
悄声的退到楚飞扬的身边,云千梦眼帘轻抬的看了他一眼,见楚飞扬神色正常的喝着手中的热茶,云千梦嘴角不禁泛出一抹浅笑,朝着聂怀远点了点头!
得到云千梦的首肯,聂怀远立即上前,而楚轻扬亦是十分合作的伸出自己的手臂,让聂怀远诊断!
“聂大夫,我的伤势并无大碍,母亲的伤势才是凶险万分!”见聂怀远先是为自己把脉,随后又解开自己手臂上的纱布,重新在伤口上洒上他的药粉,楚轻扬抬眼看了看被帘子挡住的内室,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的开口!
“大人,二公子的伤势还算稳定,只是近日是不能提拿重物,也要好生养着勤快换药,两个月后方能痊愈!”聂怀远检查完楚轻扬的伤势,这才拱手对楚培开口,而目光却是看向云千梦与楚飞扬,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神色!
“父亲,儿媳先进去看一看二娘!”原本以为这是一场苦肉计,楚轻扬会为了做戏而让自己受点小伤,可方才聂怀远揭开他手臂上的纱布时,云千梦却是亲眼看到那外翻的血肉、森森白骨更是隐约可见,这让云千梦心头一紧,一抹不好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与楚飞扬快速的看了一眼,便出声对楚培说道!
楚培见儿子这边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心头的大石头便放下了一半,便点头同意云千梦进入内室看望谢氏!
可不想,云千梦刚掀开内室的门帘,便见一个泪人儿直直的跑了出来,差一点便迎头撞倒了云千梦!
一个闪身,云千梦立即出手拉住那横冲直撞的人,却发现正是哭的不能自已的楚洁,只见她双目通红、娇俏的脸上惨白一片、泪水早已是浸湿了整张小脸,视线模糊的看着扶了自己一把的人,楚洁沙哑着声音开口“嫂嫂全文阅读!”
云千梦见她哭的这般的伤心欲绝,眉头不由得轻皱了起来,尤其方才帘子掀开的一霎那,一股带着热气的血腥味更是扑面而来,让人心头的感觉越发的不详!
“洁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二娘?”让慕春扶着已经有些虚脱的楚洁坐下,云千梦见楚飞扬对自己点了点头,便领着映秋走进内室!
此时内室站着不少的丫头婆子,谢家两姐妹则是半跪在床边低低的哭泣,至于那文家的两位夫人则是坐在左边愁眉不展,让人难忍的血腥味萦绕在整个内室,压抑着所有人的情绪!
而此时,谢氏的床边竟站着一名大夫,只是观其模样,怕是对谢氏的伤口无法下手,毕竟此时谢氏是楚王的儿媳,又伤的这样重,任谁也不敢随便动手!
“二娘情况到底如何?为何都不让大夫看二娘的伤势?”见云千梦进来,众人忙行礼,那文家的两位夫人则是朝着云千梦点了点头!
“表嫂,姑姑伤及心口,女子岂能让人看到肌肤?”谢婉婉自床边站起身,脸上泪痕清晰明显,双目涨红不住的抽噎着,声音与楚洁一般的沙哑,想必是方才哭的太狠,伤心过度造成的!
“映秋,快去看看二夫人!”云千梦一手拨开还挡在床前的谢媛媛,见谢氏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模样,心头大震,又瞧着她身下的锦被早已被鲜血染红,立即出声唤来映秋!
映秋快步上前,手脚麻利的撕开谢氏胸口的衣衫,随即检查着谢氏身上的刀口,双目顿时凝重了起来“夫人,二夫人胸口的伤势十分的危急,若是不尽快治疗,只怕有生命危险!只是幸而刀身并未留在体内,二夫人倒是不用再吃一回苦,只是还请这位大夫快快为二夫人包扎!”
“这怎么可以?”只是映秋的话却惹来谢媛媛的反驳!
只是她声音虽尖锐,却不敌云千梦射过去的一记冷光,随即出声让谢氏的贴身丫头脱掉脚上的鞋坐在床内,让丫头们放下帷幔,这才让元冬去请聂怀远进来!
今日之事蹊跷怪异,楚培即便有夺楚王位之心,但从他方才对楚轻扬的关心看来,是断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的,况且自己方才也是亲眼看到谢氏的伤口的,若是那刀口再往心脏的部位偏上几毫米的距离,只怕谢氏早已是命归当场!这样的严重的创伤,可不像是在演戏,一个不慎丢了性命,谢氏即便是帮助楚培登上楚王的宝座,这的位置只怕也是为他人做的嫁衣,相信以谢氏的精明,是断不会做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怕只怕,已是有人借助这楚王位一事给搅和了进来,目的便是斗得楚家家破人亡!
而此时谢氏的贴身丫头则是在那大夫的指导下为谢氏清理伤口,聂怀远则是坐在一旁为谢氏把脉,时不时的从药箱中取出药粉交给帷幔内的人!
云千梦则是带着映秋暂时退离床边,见两位文夫人眼带焦急关怀的看着帷幔,云千梦低声道“两位夫人今日受惊吓了,只是二娘此刻正处于昏迷之中,这一时半会怕是不能清醒,不如请二位夫人先随丫头们去客房休息片刻!”
来者是客,云千梦自然是不能把这两人赶出楚王府,况且她们亦是因为关心谢淑怡才留到此时,冒然把人请离王府,怕是会得罪于人!
而那两人听了云千梦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尤其那文二夫人更是眼带焦急与关切,只是在看到云千梦镇定自若的表情后,心头的慌张却仿若被抚平,焦躁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盏缓缓的抿了一口,这才轻声开口“二夫人是因为救我而受伤,我自然是要等到二夫人安全后才能离开,否则岂能安心!”
见两人执意不肯离开,云千梦自然也不再开口提让她们去休息的话,只是坐下来,静心询问着“二位夫人能否把当时的情景事无巨细的说给千梦听!这事来得太过突然,我们定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两人听着云千梦的询问,相互看了一眼,由那二夫人开口回忆道“原本马车出了城门便一直走在官道上,一切都很正常!却不想竟在半路上杀出一群盗匪,不由分说的便拉弓射箭,幸而护卫们守着马车,否则我们必死无疑!原本两府带着五六十人的护卫,却被射杀了一大半,那盗匪更是想冲进马车内,原本那是刺向我的,却不想二夫人冲了过来,替我挡下了!”
说到这里,文二夫人眼圈不由得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想必当时那紧张骇人的场面亦是吓坏了她,在叙述此事时,文二夫人的身子不禁微微发颤,从心底发出的恐惧直接的展露在了人前!
“说来,二公子的身手也是了得的,若不是我擅作主张跑出马车外,二公子亦不会为了救我而受伤!楚夫人,二公子伤势如何?可有大碍?”此时,沉默良久的文家大夫人也缓缓开口询问,眉间萦绕着一股担忧之色!
“大夫人请放心,二弟只需好生的调养两个月便可!”看着文家两位夫人关心的神色,云千梦淡然一笑,让她们放下心来!
而她自己的心头却是千头万绪,今日之事,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只怕这文家早已是被牵连进了朝堂之上的政派之争中!
而且能在官道上动手,普通的小毛贼又岂会有这样的胆量,若是被抓去了刑部,即便是过个场子,也能让他们脱一层皮!
怕只怕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已是洞悉了各府之间的争斗与各人的心思,打算来个一箭数雕,更能在楚王位下一位继承人确定前而扼杀所有的人!
只是,这事做的却操之过急,在官道上动手,却也是暴露了幕后人的身份,也未他们的搜索而缩小了范围!
接下来的事情,只怕还是需要楚飞扬派人手出去探查,方能找出蛛丝马迹!
哭声渐渐传入云千梦的耳中,只见谢家两姐妹情难自禁的立在床边哭泣着,看着便让人深觉她们与谢氏深厚的姑侄之情!
云千梦见她们二人身上的裙摆处有破损,想必是方才遇险时所造成,便关怀的开口“两位表妹今日受惊不小,不如先回房休息吧!一会我让映秋为两位表妹检查一番,莫要被吓着了!”
可两人却是固执的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等着姑姑醒来!”
见她们神色坚定,云千梦便让房内站着的丫头们去打两盆洗脸水来,又让几个嬷嬷硬压着二人坐下休息,这才走到床边,轻轻掀起帷幔的一角看向里头,只见那丫头正满头大汗的为谢氏包扎,看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云千梦眉头猛然紧皱一下,随即坐在床边,小心的扶起谢氏,让映秋帮着那丫头替谢氏包扎伤口!
“夫人,这颗药丸,请让二夫人服下!”待一切处理结束,聂怀远隔着帷幔替谢氏把脉,随后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圆形瓷瓶,拔开棉布塞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交给云千梦!
对于聂怀远制造的药丸,云千梦倒是十分的放心,便让元冬取了一杯水来,把药丸放入水中融化后,让谢氏身旁的贴身丫头一勺一勺的喂着谢氏喝下!
“大嫂,我娘她……”此时楚洁快步走了进来,经过一番调整,此时楚洁早已是平静多了,见云千梦正在净手洗去手上的血渍,楚洁双目微睁,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千梦!
“楚小姐请放心,只需过了这两日,二夫人清醒过来,那便没事了!”聂怀远向那贴身丫头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便收拾好药箱回答着楚洁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娘不会死了?”楚洁脸上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尽管双眼通红,却也难掩眼底的开心!
而聂怀远却是谨慎的摇了摇头,客观的开口“这两日极其的凶险,二夫人的身旁断不能少了守夜的人,若是发现二夫人发烧,尽量用冷帕子覆在她的额头为其降温,断不可随便喂食食物和参汤!”
见聂怀远把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云千梦朝他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眼另一名大夫,沉声道“二娘的性命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那大夫被云千梦身上所散发出的冷气所威慑住,便立即弯腰应道!尤其聂怀远方才已是把所有的事项都交代清楚,他只需注意这二夫人近两日的病情变化便可,如此想来,那大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而二夫人没事,否则大人定会责罚自己!
“既如此,我们也就不再叨扰!若二夫人醒来,还请楚夫人知会我们,定当上门亲自拜谢!”听到大夫如此说道,两位文夫人暂时放下心来,两人同时站起身,面色稍稍平缓的看向云千梦!
“二娘醒来,梦儿定会派人知会夫人们!我送二位出门!”说着,云千梦便领着两人往外走去!
见到她们出来,楚培与楚轻扬同时站了起来,而云千梦则是留下聂怀远向两人解释谢氏的伤势,自己则是送着两人离开王府!
只是,刚送了两人上了马车,云千梦便见楚飞扬带着聂怀远大步流星的走出王府,路过她身旁时不着痕迹的牵起她的手登上了相府的马车!
“查出什么了吗?”见楚飞扬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中,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云千梦开口问道!
“习凛早已通知了京兆尹,此时京兆尹已是派人前去现场!”楚飞扬看着云千梦缓缓开口!
闻言,云千梦不解的抬眼看向楚飞扬,却见自家夫君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心中顿时明白!
想来楚飞扬的人早已是在现场检查过一番,之所以通知京兆尹,一来这是他的管辖范围,二来便是让那幕后之人认为楚家认定这次的意外只是普通的打劫,让对方放松警惕全文阅读!
而自己今日命人救活了谢氏,楚培与楚飞扬父子之间的隔阂也并非让那幕后黑手如愿的加深,想必一次刺杀不成,那人定还会派出第二次,一次能够做的天衣无缝,但并不代表每次都能够如此,迟早会有露出马脚的一日!
“只不过,习凛来报,曾说那帮盗匪藏身之处曾经有过打斗的痕迹!想必是一方打赢了另一方,这才独占了那地头!”说到此处,楚飞扬目若寒星,散发出阵阵寒意!
而云千梦则是陷入沉思,若是她的猜测没有出错,想必那被打败的一方,怕是楚培的人手!
难怪方才见到楚培时他神色凝重,只怕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妻子身受重伤,还有自己的人竟悄无声息的被别人给灭口的原因吧!
“这倒是越发的好玩了,夫君,没想到咱们家也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竟然一个个都把算盘打到了我们的头上!”斜斜的靠在楚飞扬的怀中,云千梦语气慵懒的开口,半眯的美目中带着狡黠与让人心颤的寒意!
而此时车外竟传来一阵吵嚷之声,与街市的热闹迥然不同,似是女子与男子之间的争论声!
“出了何事?”楚飞扬紧搂着闭目养神的云千梦,低声问着车外的侍卫!
“回相爷,是一名女子拦住了刑部尚书的去路,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听到‘刑部尚书’四字,云千梦半眯的眸子微微睁开,坐直身子掀开车帘,果真见到表哥牵着自己的坐骑被一名少女拦住了去路!
那少女明目皓齿、神情丰富多彩、身材更是玲珑有致,此时正指着曲长卿说着什么,而自己那向来寡言的表哥却是抿紧双唇冷目盯着那少女,不管她说什么均是没有做出回应!
“咱们下去看看吧!”看那少女已是叉腰,云千梦心头暗叹口气,总不能让自己的表哥吃亏吧!况且曲长卿本就不擅长应对女子,若是任由那女子这么说下去,表哥的颜面往哪搁?
而楚飞扬亦是收起方才的心思,精明的双目透过车帘看向外面的情景,随即点了下头,便扶着云千梦一同走下马车!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你可知你方才可是撞坏了我竹篮中的鸡蛋!”两人走近那被人围起来的小圈子,便听到少女的嗓音如叮咚泉水般流淌了出来,听之绝对不像在与人争吵,倒是像唱戏文般悦耳!
“我已道歉,且承若赔偿,姑娘何必得理不饶人!”此时曲长卿甚是头疼的开口,想不到他堂堂刑部尚书,竟也会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丫头,他的道歉收下,可硬是不要银两!
“你这人真是好笑,别拿你的臭钱侮辱人!我这鸡蛋可是娘亲养大的母鸡孵出来的,这可是带给哥哥的,你里面的情义,岂是你那几个臭钱能够买到的?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却不想竟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真真是可惜了你的相貌!”那少女纤细的手指指着被撞翻在地打碎了的鸡蛋,面色气愤的开口!
这让原本想向前为曲长卿解围的云千梦顿时收住了脚步,拉着楚飞扬站在人群中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觉那少女甚是可爱,而曲长卿脸上的不耐更是打破了他往日那冰封的表情,百年难得一见,云千梦自然是要好好的欣赏!
楚飞扬岂能不明白云千梦的小心思,嘴角含笑的陪她立于人群中,双手把她围在自己的身边,不让旁人有机会碰到云千梦,亦是面带浅笑的看着曲长卿已经开始变色的脸!
“姑娘莫要得寸进尺!即便是心意,你就该好好的保护着,为何要在官道上边走边玩?今日幸而是遇到了我,若是挡住了宫中的马车,你必死无疑!”刁民!这是曲长卿脑中此时浮现出的最多的词语!
明明是这丫头自己不怕死的蹦蹦跳跳的走在官道上,被撞又怎能怪别人,现在倒好,她竟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让曲长卿也丝毫不给她一个女儿家面子的开始反驳!
“想不到表哥竟有这样的口才!这么快便找到了突破口!”听着曲长卿的话,云千梦赞同的点了点头,想起一年前那被元庆舟追赶着跑上官道的女子,那时候若不是自己与季舒雨拦着,那瞿公公定是会命小太监活活打死那女子!
楚飞扬却是但笑不语,曲长卿若真是草包,自己又怎会把他放在身边启用?没有脑子的人上了战场,除了死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
“你!你凭什么以权压人?难道百姓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吗?周围的叔叔伯伯、婶子婆婆、姐姐妹妹们,你们可都是看到了,我一个孤苦的小丫头进京为哥哥送点娘亲准备的鸡蛋,不但被这恶霸给打破,竟还被他欺负,这可是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的目无王法?”那丫头竟一改方才的气势凌人,小鸟依人的双眼通红,一手捏着帕子低低的哭诉道!
只不过,这京中的人或多或少也是知道曲长卿此人的,也有不少人见过曲长卿,加上曲长卿为官清廉、辅国公府更是每年都会周济百姓,对于这小姑娘的指控,竟是没有一人出来讨伐曲长卿,更有甚者觉得无聊,人群渐渐的散了开!
“咦?”那小丫头见自己的哭诉指控没有得到响应,一时迷茫的抬起了头来,却见面前男子的身后立着一双眩目耀眼的男女,此时两人正含笑的盯着自己,让她少女只觉自己如被看穿一般,心头微微一颤!
“玉儿?”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声!
那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身,看着奔过来的人用力的挥着手,脆声回应着“哥哥!”
而其余三人看到那跑过来的人,眼中均是显出诧异之色!
“下官见过楚相、夫人、曲大人!”而走近三人的寒澈亦是看清了面前的人,立即恭敬的行礼道!
“哥哥?”那少女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随后带着恍然大悟的转向面前的三人,心中猛然咯噔一声,又扫了眼地上被打碎的鸡蛋,心头一时矛盾了起来!
曲长卿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小事上,转身发现楚飞扬与云千梦直直的盯着他,便立即出声告辞,飞身上了马背朝着刑部的衙门奔去!
“想不到寒大人竟有如此活泼可爱的妹妹!”见曲长卿跑了,云千梦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寒澈的身上!
“小妹自小顽劣,若是冲撞了相爷与夫人,还请二位海涵!”寒澈谨慎的回道,与其妹方才的天真烂漫可真是截然不同!
“寒大人客气了!只是与寒小姐有误会的,却是我的表哥!既然今日是寒大人兄妹团聚的日子,我们便不打扰了!”再次看了那拧眉的寒小姐,云千梦含笑着登上了马车!
元宵佳节,因为谢氏身受重伤,楚洁等人均是没有进宫参宴!
还未到夜晚,长街上便挂起了各色各样的灯笼,放眼看去,长街已是一片灯的海洋!
楚飞扬与夏侯族长一早便同时进宫上朝,过了晌午,云千梦便与夏侯安儿一同登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前去!
“想不到京都竟这样的繁华!表嫂,你快看,那只兔子灯可真是可爱!”夏侯安儿性子也是个活泼的,此时夏侯族长又不在她身边看着,便见她越发的开心了,恨不能下车逛上一圈再去皇宫!
云千梦嘴角含笑的拉着她坐下,耐心的开口“若是乞巧节,这花灯可是只多不少,在绿黛河上放灯,更是让人终身难忘的美景!”
听着云千梦的解说,夏侯安儿吞了吞口水,两眼放光道“果真如此吗?洛城虽然也有灯会,可比不得京都这么大,整条街上都是花灯!况且每次出门,爷爷与爹爹都会派人跟着,当真是无趣极了!”
见她这般模样,云千梦只能摇头笑了笑,随后把入宫后应注意的事项,一一说给夏侯安儿,让她牢记于心,免得届时冲撞了宫中那些贵人!
只不过,凑巧的是,进入内宫刚下了马车,云千梦便见季舒雨与曲妃卿扶着谷老太君同时走下马车,便立即领着夏侯安儿前去请安!
“梦儿,这边是飞扬的表妹?”相较于楚洁等人,曲妃卿对夏侯安儿的印象更好一些!
闻言,云千梦点点头,笑着为双方做介绍,而夏侯安儿此时则是收敛了身上的散漫,拿出了夏侯族公主的模样,谦虚的朝着谷老太君及季舒雨行了礼!
“楚夫人,我们娘娘有请!”这是,一名面生的小太监走了过来,低声在云千梦的耳边说道!
低头打量了这小太监一眼,云千梦眼露疑惑,若是太后有请,只会派瞿公公前来,且有外祖母在场,瞿公公怕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请走自己!
“不知你家娘娘是?”不是太后,那又会是谁?
那小太监早已料到云千梦不会立即跟自己走,便伸出自己的右手往上一番,一块写有‘容’字的玉牌赫然印入云千梦的眼帘!
“我又怎能信你是她身边的人?”只看了那玉牌一眼,云千梦便转开目光,眼中微光清冷的开口!
“娘娘说,想亲自谢夫人那日的馨口腊梅!”那小太监见云千梦竟如此的警惕,便立即把只有寥寥几人知晓的事情说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