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勉则是装作没有看到这细微的一幕,只是冷静的开口“如此说来,这幽州商会中的商户所做的一切,均是听从谢英萍的调遣,可是如此?”
颠倒是非黑白交错有谁不会,既然已经看透了对方的把戏,韩少勉自然是抓着对方的漏洞开口“既然如此,谢英萍竟是让本官请来各位,这样的人证,岂能让人信服?”
“没错,韩大人说的好!这商会的人均是与谢家同一个鼻孔出气,他们的话岂能相信?”
“就是,幽州的玉器均是掌控在他们的手上,如今让他们替谢家作证,岂不是儿戏?”
韩少勉的话音刚落,堂外的百姓便纷纷出声骂道,想必他们亦是看不惯谢家的所作所为,今日前来并非因为看热闹,而是为了解气!
闻言,谢英萍则是暗自瞪了那李老板一眼,随即开口“韩大人,这商会本就是大家自愿加入!草民并非勉强任何人!况且,大家同做玉器生意,未免幽州玉器市场混乱不堪,草民这才建议开设商会,这亦是有衙门的公文批示!草民一心为了稳定幽州的玉器市场,却不想遭到大人这样的质疑,当真是吃力不讨好!”
“是啊,大人!谢族长的确是一片好心!幽州的玉器在质地上参次不齐,谢族长亦是一片好心,为了让百姓买到好玉,这才开设了商会!且当初这个建议则是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才得意施行!”那李老板则是极尽全力的替谢英萍说项,脸上的笑容与眼中的目光均是商人的谨慎小心,出口的话亦是百经磨练后的精华,让人寻不到半点错处!
“是吗?”可对于他们的一唱一和以及其他人的默认与沉静,韩少勉却是丝毫也不曾动摇与相信,只见他目光渐渐转向那李老板,冷声开口“据说这几日谢家的莫管事频繁的与李老板接触,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韩少勉的问话,那李老板脸上是笑容顿时消散,一本正经的摇头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整日忙着打理自家的玉器行,即便是与莫管事有所接触,那也完全是生意上的事情,还请大人明鉴!”
面对这李老板突然的变脸,韩少勉却是镇定冷静,脸上端着的是冷肃的表情,不管对方是激动还是求饶,他始终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平静,不让眼前的缭乱迷花了双眼而误导了他的判断!
而显然这位李老板则是说了慌,若非韩少勉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突然提到此时,只见他对身旁的侍卫再次点了点头,只见那侍卫快速的走进后堂,从里面带出一名六旬左右的老汉,那老汉畏畏缩缩的看了那李老板一眼,又瞧见立于李老板身旁的谢英萍,身子更是缩了缩,这才赶紧朝着韩少勉行礼“小人见过大人!”
“老汉,起来说话吧!”韩少勉则是叠起方才打开阅览的书信,清声开口!
“谢大人!”那老汉在听到韩少勉的话后,这才起身站好,却因为畏惧堂上站着的人,不由得朝着另一面站了站,随即便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老汉,你把这几日李老板见过的人说一遍吧!”韩少勉一扫那李老板不解的目光,随即开口问着!
老汉见韩少勉问话,自是不敢有所隐瞒的开口“回大人的话,小人是李老板家的伙计,这几日经常看到谢家的莫管事常去寻找李老板谈事情!有一次,小人则是无意间听到莫管家对李老板谈及玉矿的事情,似是提到说只要李老板替谢家稳住商会的商户,那日后谢家定会送出几座玉矿作为谢礼!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小人听的不太真切,也仅止于此!”
“放屁最新章节!李二,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当着韩大人的面污蔑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的胡说八道!”那老汉的话音还未落地,李老板便嚷嚷了起来,怒气横生的恨不得冲上前对那不敢抬头的李二毒打一顿,就连一旁的谢英萍,眼中亦是渐渐结成了一片冰凌!
而其他商户却是在听到那老汉的话后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更有胆大的当着韩少勉的面便开始质问谢英萍与那李老板!
“李叔,难怪之前你总是为谢家说好话,原来你们早已是串通一气,打算瓜分这幽州的玉矿了!”之前的朱老板则是阴阳怪气的开口,想想今天冒然的跟着李老板赶到衙门便觉得自己是冤大头,敢情自己忙活了半天,好处全是这李老板一人独吞了!
而这朱老板一开始,其他的商户也按耐不住的开始讨伐两人“李叔真是厉害,没想到心思这般的沉重!当真是把我们瞒的好苦啊!我们原以为大家同舟共济的渡过这个难关,却不想你们早已是暗渡陈仓了,当真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原来竟是哄骗我们的!”当日与朱老板争锋相对的杨老板,此时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当猴耍的一天,这谢英萍当真是好手段!
那李老板一时间百口莫辩,一张口哪里说得过其他十几人,更何况,这些人均是精明的商人,口才亦是伶俐的很,一人一口便没了他说话的余地,恼羞成怒之下,那李老板狠狠的跺了跺脚,只能指着那老汉骂道“李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胡言乱语?这些话,你是听谁胡编乱造的?大家也不想想,这样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为何不能信?李二是你玉器行的伙计,难道他吃饱撑着,拿着没有的事情污蔑于你?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当真是可恶!我们大伙竟还差点被你所骗,实在是让人寒心!”那朱老板不敢对谢英萍发怒,便只能指着李老板骂道!只是看他眼中所泛出的嫉妒,只怕痛恨的并非李老板的欺骗,而是谢英萍那让出的玉矿并没有他的份,若是能够得到几座玉矿自行采掘,那朱家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啪!’
“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的玉器行!”清冷微寒的声音骤然在这片争执声中响起,韩少勉面色微冷的盯着面前快要打起来的众人,手中的惊堂木再次被拍响,顿时惊得众人回神,这才想起这是在公堂之上,而他们竟因为一时的利益得失而险些失礼于人前!
一场闹剧瞬间被韩少勉给压了下去,而谢英萍则是在这场争吵声中始终保持着沉默,既没有承认他对李老板做出的承诺,亦没有否认他以玉矿的采掘权为诱饵而让李老板为他办事,谢英萍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人琢磨不清,也正因为他的沉默,让其他商户心头顿时恼火,也让李老板成了众人的攻击对象,唯有冷眼旁观的韩少勉深知谢英萍如此寡言不过是在撇清关系,想必他对这李老板的承诺还只是仅限于口头承诺,因此在事情被揭发后仍旧能够这般的冷静坦然,丝毫不见慌张!
“李二,本官问你,你可曾因为何事对李老板怀恨在心?”韩少勉从小事抓起,慢慢审问,既然已是升堂,自然不能够放过任何的小细节!
那老汉本是与李老板争的面红耳赤,此时突然听到韩少勉的问话,顿时咽下即将出口的骂语,改而恭敬的面向韩少勉,诚实的回答“回大人的话,李老板是小人的东家,自然没有矛盾!只是昨日有官爷前去问话,小人只是把自己听到见到的说出来而言,还请大人明察!”
见他说的实诚,话语中又是几番严肃,韩少勉不禁微点了下头,随即转向那李老板,问道“李老板,方才李二的话可属实?”
李老板听见韩少勉这般问自己,不禁又暗瞪了眼李二,这才不甘不愿的回答“是!草民与这李二的确没有矛盾,却没有想到他竟在背后捅了草民一刀,真是人心难测!”
而堂上坐着的韩少勉则是没有心情听李老板的抱怨,得到两人一致的回答后,韩少勉这才公正的开口“既然他与你无怨无仇,那他自然没有理由诬陷于你!况且,谢家一案牵连甚广,本官既然负责了此案,自然要彻查到底,派衙役前去各位玉器行与府上询问,也是必然的事情!各位说实话亦是做人的良心,莫要因为贪图一时的利益,让忘了做人的本分!”
韩少勉话中有话,但众人不难听出,他是信了李二对李老板的指证!
见韩少勉如今这样的态度,那李老板心中极了,若是韩少勉认为他因为好处而袒护谢英萍,这怕李家也会被牵连进去,一时间只见李老板频繁的朝谢英萍使着眼色,却不想对方竟是立于原地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解救他的意思,更是让李老板心头大怒不已,只能咬牙切齿的回着韩少勉的话“草民谨记大人教诲!”
韩少勉紧盯着那李老板眼中情绪的变化,已知此时到了问重点的时刻,便严肃的开口“既然知错,那你便把莫管事找你的事情说清楚!”
本低着头向谢英萍使眼色的李老板听到韩少勉的声音,顿觉周身被冷意笼罩,又因为谢英萍竟在此时对自己见死不救,心生恨意,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冲动道“那莫管事则是希望草民能够稳住商会的商户,希望大家团结起来为谢英萍说好话,并且把幽州此时的局势向草民仔细的分析了一遍,让草民明白,幽州若是少了谢家,只怕还有其他的商户顶上,届时我们这些小商户的地位与待遇或许还不如现在,并向草民许诺以玉矿的采掘权,草民这才动心!”
韩少勉认真仔细的听着李老板的回话,目光同时看向面色沉静的谢英萍,见他神色极其的冷静,便又重新开口问着李老板“那莫管事可就是谢家的管事?”
“回大人,是的!莫管事是谢家资历最深的管事,亦是谢英萍的心腹,既然他已是开了这样的口,那自然是谢英萍授意的,否则草民岂会动心?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草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且此事尚且只是口头约定,还请大人饶了草民!”语毕,众人便见那李老板扑通一声跪在堂上,朝着韩少勉不停的磕头,只希望谢家的事情不要牵连到自己!
而韩少勉却并没有赶尽杀绝,毕竟犯事的是谢家,这些商户亦是受害者,多年来均是被谢家压榨着,此时有这样大的利润摆在面前,自然会动心!
目光自冷漠的谢英萍的身上扫过,韩少勉对那李老板开口“你先起来吧,只要你方才所说的话均属实,本官自会从轻发落!”
得到韩少勉的保证,那李老板顿时感激的频频点头,不住的保证道“草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大人明察、大人明察!”
而韩少勉此时的注意力却早已是回到谢英萍的身上,其他人均容易对付,但这个谢英萍却是个棘手的人物,此时堂上已是发生倒戈之事,但谢英萍的眼睛竟是眨也不眨一下,足可见此人定力极强,亦是个心性十分坚定之人,若非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只怕不会这有般的魄力!
“玉矿本是朝廷所有,即便是开采一事,也应经由朝廷的批示,而从方才李老板所言中,谢家仿若已有了这样的权利!谢英萍,你当真把那玉矿当作是谢家的私有财产了?任由你谢家随意的决定玉矿归何人所有?你该当何罪?啪!”韩少勉的语速愈发的快,声音越发的肃穆,手中的惊堂木更是带着雷霆之势猛地拍向桌案,莫说那立于大堂之上的商户,即便是站在外围的百姓,亦是因为韩少勉的魄力而纷纷心惊胆战,不敢出声!
而唯有谢英萍一人面不改色的立于堂上,面对韩少勉的质问依旧是冷静的回道“草民不服也不解!众人皆知,谢家是幽州的首富,多年来均是以玉石生意营生!这必然会遭到同行之间的嫉妒与陷害!如今谢家遇到困难,本是希望商会中的同行能够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却不想众人竟落井下石,置谢家于不忠不义的地位,当真是让草民不服!而大人尚没有审请事实的真相,更没有询问草民的意见便有拍堂定案的架势,更是让草民不解!还请大人为草民指点一二!”
却不想谢英萍在方才的沉默中早已是想好的对策,一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亦是显示出他谢家族长应有的冷静与气势!
而韩少勉亦不是被人糊弄之人,谢英萍方才所指出的均是小问题,真正的重点却依旧是玉矿的采掘权,如今谢英萍竟想避重就轻,那也要看韩少勉答不答应!
只见韩少勉抬眼迎上谢英萍直视的目光,缓缓开口问道“难道谢家开采玉矿,亦是旁人陷害的?”
而此时的楚府中,被楚培派去谢宅的侍卫则是快速的回到府中,脸上带着一丝焦虑的向楚培禀报着“大人,方才衙门传来消息,韩大人已经命人把谢族长带去衙门审问!此时幽州商会的商户们也纷纷被侍卫带了过去,只怕今日便要定案了!”
“什么?”听着侍卫的禀报,楚培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斜,里面的茶水顿时倾泻而出,洒在地毯之上,却丝毫没有引起楚培的注意,只见他眉头深锁,即便猜到楚飞扬已经下手,却不想速度如此之快,在封了幽州所有的玉矿之后,竟还想在当天定了谢家的罪!
不行,若是谢家被定罪,那自己岂不是少了一条臂膀?
只见楚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二话不说便领着侍卫朝楚府的大门走去!
守门的门童见自家大人出来,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却也不敢多话的赶紧打开正门……
却不想,印入楚培眼帘的却是手持长剑的夏侯勤!
只瞧见夏侯勤手握佩剑,面带浅笑的立于楚府的门外,看着大门缓缓被打开,顿时朗声开口“想不到姑丈竟会亲自迎接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