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最新章节。
楚飞扬的离开,让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楚王在,这一场硬仗定也有赢的希望。
可大殿上坐着的玉乾帝却依旧阴沉着脸,让众人紧接着又提起了心,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立于大殿上,不敢妄意开口,免得遭到斥责。
“皇上。”这时,夏吉快步走进大殿,只见他面色凝重,来到玉乾帝的面前立即跪地开口,“皇上,城防军在楚王离京后便关闭了城门,且堵住了京城的所有出入口。”
“你说什么?”玉乾帝搭在龙椅上的双手猛然收紧,手背上已是青筋暴出,显然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皇上……”夏吉深知今夜连连发生反叛之事惹得龙心大怒,可眼下的事情却是事实,便只能硬着头皮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啪!’一盏青瓷茶盏瞬间碎成无数片,玉乾帝满面怒容,阴鸷的眼眸中射出极其阴冷的光芒,吓得朝臣们纷纷下跪。
“皇上息怒。”
“息怒?朕要如何息怒?平日里一个个兄弟有爱,忠心不二,却不想竟是些包藏祸心的,一个个都惦记着朕的江山。好个辰王啊,京城占地这般广阔,他手中的城防军竟能够堵住所有的出入口,只怕城防军的编制早已超出朝廷规定的人数了吧。他居然还在朕的面前演戏,亲手将雀符送到朕的面前,让朕对他放松警惕,这般的险恶用心,亏得朕竟是那般的信任于他。却不想他翻脸便不认人,居然在海全兵变之时趁火打劫。而你们身为朝中大臣,朕每年几百万两银子供养着你们,你们之中居然无人察觉,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平日里除了争权夺利强占民田,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玉乾帝龙庭大怒,更是站起身指着下面的朝臣谩骂出声。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暂时躲避起来,免得被贼人所伤,一切等楚王回来再议。”夏吉额头的冷汗一滴滴落入衣襟中,却依旧冒死开口,恳求玉乾帝能够暂时躲避战乱,免得被叛军误伤了龙体。
“躲?朕往哪里躲?城外有海全守着,城内有江沐辰,你让朕往哪里躲?如今楚飞扬亦是被关在城外,只怕他也是焦头烂额,让朕等着他来救,只怕到时候朕已成了一堆枯骨。”玉乾帝心中的怒意不降反升,充血的双目狠狠地盯着下面的臣子们,恨不能把这群废物全体拉出去砍了。
“皇上,为今之计,咱们唯有先守住皇宫。辰王今夜此举,明显便是想趁机下手,咱们只有召集宫中所有的禁卫军,才能有机会等到楚王的援军。而且,按照皇上方才所言,辰王手中的城防军人数只怕早已扩编几十倍,禁卫军堪堪八万人,如何与他相斗?更何况,还有几千人马在普国庵保护容贤太妃,咱们更是不能与辰王硬碰硬,免得死伤更大。”这时,曲凌傲开口劝说着玉乾帝。虽然让帝王避难实在有损天家威严,可如今形势严峻,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否则莫说这大殿上的朝臣们会血染红毯,只怕玉乾帝也是难逃一死。
“皇上,微臣赞同曲侯爷的意见。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咱们的力量,才能从长计议。”此时,就连素来沉默的端王也加入了说服的行列。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附议。”
此二人一开头,所有人便开始哭求着玉乾帝赶紧避难。
看着下面一群贪生怕死的朝臣,玉乾帝气的满面通红,手指狠狠地点着他们却是说不出话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这时,殿外竟跑进一名满脸染血的小太监,只见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却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只能爬着进了大殿,匍在地上哭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没看到皇上有事吗?”余公公见玉乾帝气得不轻,便出声呵斥那名小太监。
可那小太监在被余公公呵斥后,哭声却越发的大,“皇上,辰王的军队杀进宫来了,此刻正在宫门口与禁卫军激战,禁卫军死伤无数啊,皇上……”
“皇上……”那小太监的声音还未消散在大殿上,众人便听到余公公一声惊呼。
而玉乾帝却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往日高大的身躯竟是前后摇晃了数下,直到余公公用力地扶住他,这才稳住身形。
“请皇上与各位大人尽快躲进地宫,微臣誓死守护皇上。”夏吉站起身,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
众人听他此言,便纷纷向玉乾帝靠拢,拥着玉乾帝往地宫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玉乾帝竟是一手拂开余公公地搀扶,快速地抓起一旁的宝剑,怒道:“朕倒要看看江沐辰有什么能耐,竟敢肖想朕的江山,此等乱臣贼子不除,难消朕的心头大恨。”
语毕,便见玉乾帝抬步便往殿外走去……
这一举动吓坏了堂上的大臣们,只听见一阵衣衫的悉悉索索声,所有大臣在一瞬间已经跪满了整个大殿,众人齐声哭喊道:“请皇上三思,望皇上保重龙体,请皇上三思,望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宫门口流箭不长眼啊,皇上龙体岂能受到半点威胁?还请皇上立即前去地宫躲避片刻,待微臣打退辰王军队,再来接皇上。皇上身系西楚万民,岂能以身犯险?万一皇上有何闪失,微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说着,夏吉干脆果断地单膝跪在玉乾帝的面前,誓有玉乾帝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便不起来的架势。
“望皇上三思啊……”一班老臣早已是痛哭流涕,不停地磕头请命,只希望玉乾帝能够改变心意。
“来人,前去禀报太后与皇后娘娘,让她们立即前去地宫避难。留下五万人保护太后皇后,其余人均随朕前去宫门,若有人敢挡朕的路,朕立即斩杀了他!”月光下,剑身泛出冷幽光芒,寒人心血、摄人心魂,玉乾帝一身冷肃之气,再也不看满地的大臣与夏吉,径自领着身边的余公公大步跨出大殿,朝着宫门走去。
夏吉岂敢让玉乾帝独自面对辰王大军,看着玉乾帝执意踏出大殿,夏吉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地站起身,快步追上玉乾帝,守护在玉乾帝的身后。
“端王爷、云相,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干大臣见请命也无法让玉乾帝回头,个个心头焦急却又万般无奈,只能将目光转向最前面的端王与云玄之的身上,只希望这二人能够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端王站直身子,看着玉乾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夜中,继而转过目光看向曲凌傲,沉着开口,“侯爷,前去通知太后一事便交给你了。我等身为外臣,自是不便进入后宫,侯爷是太后的亲弟,倒是少了些顾虑。劳烦侯爷带领太后等人前去地宫避难,免得后宫的各位娘娘受到惊吓。”
曲凌傲自是知晓端王的顾虑,此时见端王临危不乱的镇定模样,曲凌傲心头钦佩不已,当机立断便朝端王拱了拱手,沉声道:“王爷放心。”
语毕,曲凌傲随即转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见曲凌傲当机立断不浪费半点时间,端王眼底浮现一抹赞许之色,只是见大殿上立着的众臣均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端王心中微恼,随即义正言辞地朗声开口,“各位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我等身为朝中大臣,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理应为皇上分忧。如今大难当头、大敌当前,我等岂能让皇上一人面对辰王等叛军?”
“可是王爷,咱们一介文官,即便是随着皇上前去与辰王对阵,只怕也起不了作用啊,只不过……只不过是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而已……”一名大臣在端王的话音落地后,赶忙开口。只见他双目闪烁躲避不敢与端王凌然的视线相对,想来心中定是十分害怕。
端王却是不恼火,只是往日平静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即大声说道:“你们认为虽皇上前去宫门口便会丢掉性命,而躲进地宫便可保住性命吗?若是如此,本王绝不阻拦各位大人逃生!只是,在这里,本王却把话挑明了,宫中所有禁卫军,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保护皇上的安危,自然是没有多余的禁卫军护全各位大人的安危。且,若老天无眼让辰王破门而入,各位大人以为辰王会放过你们?即便侥幸留下你们的性命,尔等这种贪生怕死,置旧主于不顾的行径,只怕也不会得到新君的信任,更会遭受天下百姓耻笑!本王言尽于此,各位大人何去何从,本王不再过问。”
语毕,端王不再看任何的表情,径自领着一旁的禁卫军踏出大殿,朝着方才玉乾帝消失的方向走去。
云玄之与文携见状,也随即跟上,两人脸色镇定、神色中含着肃穆之气,虽是文人,却又带着一股凌然的杀气,望之让人胆颤。
剩下的大臣见几名重臣均已离开,再思及端王最后的话,深觉有理,也纷纷跟上,不再多话。
越是接近宫门口,外面的砍杀之声越发清晰,四处是手无寸铁的宫人们的求饶声,甚至能够听到鲜血喷洒在宫墙上的声音,兵器的相击声更是刺耳不已。
出了内宫,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所有人均是皱起了眉头,看来辰王当真是大开杀戒了。
“剩下的人,分成四队,分别前去支援四门,不得放进任何人。”夏吉谨慎地将手上不到三万的禁卫军分为四队,自己则护着玉乾帝,领着一队禁卫军朝端门的方向奔去。
只是不等夏吉靠近端门,便见端门隐隐有被攻破的趋势,夏吉忙对身后的禁卫军命令道:“快,去取木桩,一定要顶住宫门,不可让辰王踏进皇宫一步。”
只要守住宫门,他们只怕还有救。可若是被辰王攻破宫门,这不到八万的人马当真是抵挡不了辰王,届时辰王瓮中捉鳖,宫中无人能够幸免。
“是!”一百人的纵队立即从总队中分离开,前去支援抵死守在宫门内的禁卫军。
“上宫楼。”玉乾帝心头大恨,抬起脚步便踏上宫楼的台阶,丝毫不畏四处射过来的流箭而勇往之上。
夏吉见玉乾帝早已是怒极了这才不顾自身安危上宫楼,一时间被玉乾帝此举吓得一颗心猛跳了下,随即领着身后的几名副将跟在玉乾帝的身后上了宫楼。
端王等人远远见玉乾帝的身影上了宫楼,众人心头大急,纷纷提起长袍的衣摆奔向宫楼,直到站于玉乾帝的身后,众人这才气喘吁吁地向玉乾帝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玉乾帝的注意力早已放在宫外那数不尽的辰王军上,看着宫外黑压压站立着的辰王军,又见江沐辰一身盔甲端坐马背神态自若地指挥着军队进攻皇宫,玉乾帝只觉浑身气血倒流,早已是忍无可忍。
端王一行人也紧跟着将目光看向宫外,借着高处往下看去,果真见辰王亲领大军进攻着端门。
端门乃是皇宫的正门,若端门被攻破,只怕东、西、北三门也将面临被破的境地,因此禁卫军如今的任务便是死守端门,断不能让辰王攻破。
一**地流箭自宫门外射过来,夏吉顾不得龙体尊贵,一手扯过玉乾帝,以一人之力挡在玉乾帝的身前,不但遮住了辰王等人发现玉乾帝的视线,亦是保护着玉乾帝的安危。
“下官禁卫军副统领夏吉参见辰王殿下,下官不明,为何王爷深夜会领兵进攻皇宫?难道王爷想造反不成?”趁着辰王军退下第一波进攻的空档,夏吉高声质问骑坐在马背上的辰王,出口之话字字能够置辰王于死地。
闻声,江沐辰微微抬头,看到宫楼上站着的夏吉,冷峻的眼底泛出一抹冷笑,沉声开口,“今夜海王兵变,本王在皇陵听闻此事忧心不已,立即赶回京城,前来保护皇上。可为何夏副统领百般阻止本王进宫?难道你想置皇上于危境之中?还是说你与海全勾结,想谋害皇上?”
江沐辰一席反问,堵得夏吉心头窝火不已,顿时怒道:“辰王,你血口喷人。本将对皇上忠心耿耿,岂会做那等背叛主子的事情?你莫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想要避开本将的问题。”
“是不是含血喷人,端看夏副统领是否打开宫门。”辰王紧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试图用言语激怒夏吉,让他为自己打开宫门。
“哼,王爷,这样的伎俩,您觉得本将会上当吗?本将忠心何许,皇上心中自有明帐,就不劳王爷操心。如今京城外有王爷的城防军,内有禁卫军,即便海王叛乱,可楚王已领兵声讨,不日将会生擒海王,王爷还是回辰王府等候好消息吧。”夏吉岂会因为江沐辰的三言两语便失了头脑,咽下被冤枉的怒意,夏吉冷静待之,半点也没有上江沐辰的当。
“是吗?夏副统领果真是忠心的。可本王今日却偏要进宫面圣。元德太妃奉旨前往皇陵为先皇守墓,却在皇陵被人刺伤,本王倒是想要问一问皇上,为何没有确保太妃的安全?为何容贤太妃在普国庵有几千禁卫军保护,而元德太妃身旁除去一个老嬷嬷就再无他人,皇上到底置我们母子于何地?难道希望元德太妃葬身于皇陵吗?”犀利的反问,让方才还持续的零星打斗顿时安静了下来,江沐辰更是面带寒色地直视宫楼上的夏吉,鹰隼般的眼底带着浓烈的恨意与寒气。
“皇上这么做,完全寒了我们将士的心。”这时,辰王身后的队伍中,有人出声高呼道。
这一声立即提醒了其他人,所有人手举长矛盾牌,声讨着宫中的玉乾帝,只见辰王这边声势浩大、怒气冲天,隐有再次进攻的趋势。
夏吉眉头一皱,虽知辰王是个难缠的人物,却不想真正与他交手,竟是这般令人头疼。
“王爷可有调查清楚此事?皇上以示对太妃以及王爷的重视,早已命寒相以及刑部尚书同行,王爷如今这样作为,岂不是伤了皇上的心?也伤了皇上与王爷之间的兄弟之情?”夏吉脑子极快地运转着,尽量拖延时间。
“夏吉,你是玉乾帝的人,自然是为他说话。平心而论,玉乾帝派寒澈与曲长卿随本王前去皇陵,当真是为了调查太妃受伤一事吗?他只不过是派了两个眼线盯着本王,以防本王有任何的举动。他实在是欺人太甚,本王探视自己的母妃,居然还要派人监视,他可有顾及本王与他之间的兄弟之情?”江沐辰冷笑对之,看向夏吉的眼底泛着融不化的寒气。
“辰王,你有胆将方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却不想,玉乾帝听着江沐辰颠倒是非的话早已是雷霆大怒,只是他心中却也知,他越是动怒,对于江沐辰而言却越是有利。强压着心头的怒意,玉乾帝一手推开挡在身前的夏吉,寒声质问,射向江沐辰的眸光中透着化不开的戾气与杀气。
一时间,对峙双方顿时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辰王等人,有谁能够想到,玉乾帝竟在此时来到了宫楼上,居然还藏身在夏吉的身后,等着逮辰王言语中的漏洞。
月光下,玉乾帝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刺痛了江沐辰的双眼,只见他眼底微微泛起红色血丝,竟是出言讥讽道:“皇上的胆子什么变得这般小?竟躲在禁卫军副统领的身后。如此情景若是传扬了出去,天子之威只怕将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吧。”
说话间,辰王眼角余光冷冷地扫了一旁的宁峰,似是在暗示什么事情。
“你狼子野心,倒是反咬朕一口。辰王,你端的是好计谋啊,竟将朕骗了过去,如今竟还想诬陷朕亏待你们母子二人,你这般的冷血无情,就不怕遭报应吗?”若是可以,玉乾帝此时恨不能生吃了辰王,手中握着的长剑更是用力地砍在城楼的砖石上,将那冰冷的石头当作辰王般泄恨。
“哼,皇上待我们母子如何,难道还需要本王说明吗?我们母子多年来活在皇上的压迫阴影下,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就怕行差踏错被人揪住了把柄而惹上杀头大罪,这一切,还不是拜皇上所赐?皇上甚至为了羞辱本王,竟强迫本王迎娶那疯妇为正妃,皇上对待本王如何?难道旁人都没有眼睛看不出来吗?”江沐辰冷笑一声,继而朗声向所有人说出自己的苦楚,半点颜面也不给玉乾帝。
“好好好,你果真厉害啊,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你竟以一张冷漠的面孔尽数藏在心中,挑着海全兵变之时趁火打劫。真不愧是你江沐辰啊!可你为何不曾想想,若非你母子二人对朕步步紧逼,朕何故时时刻刻防着你们?”玉乾帝怒极反笑,凌厉的目光一扫宫楼下辰王身后的大军,那紧捏成拳的左手发出阵阵骨骼清脆的响声。
“七弟,你何必如此执着?难不成想让海全看了我们皇家的笑话?”端王此时也站到城墙边,目光冷然地看着下面的辰王,视线所触及到辰王麾下的大军,端王心头一冷,眉心处稍稍显出一抹褶痕来。
“大皇兄还是这般的注重面子。”竟不料,端王的劝解得到的不过是辰王的冷嘲热讽。
暗夜中,宫楼外,一抹寒光时闪时隐,带着危险藏匿于辰王的十几万大军中。
“皇上小心……”却不想,原本守在玉乾帝身边的夏吉竟猛地朝玉乾帝扑来,将玉乾帝扑倒在地。
端王亦是被一名禁卫军往后扯去……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竟从方才玉乾帝与端王所站的方位呼啸而过,直直地cha入后方的圆柱中……
玉乾帝恼羞成怒,站起身便要冲到前面,却被端王制止。
只见端王小心靠近城墙往下看去,却发现辰王端坐马背,脸上泛着冷笑,仿若方才那一霎那的杀机仅仅只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