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的气氛立即凝固中,众人皆不敢出声妄议海王府内各位主子之间的关系,更是不敢随意评论对他们而言握有生杀大权的海王。
看着海沉溪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阴沉嗜血,众人均是低头不语,免得被性情阴晴不定的海郡王责骂。
海沉溪冷笑片刻,见营帐内气氛越发阴冷,渐渐收了笑意,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始终萦绕着弥散不去的讥讽,目光直射跪在面前的传令官,海沉溪嘲讽道:“那本郡王就多谢父王的关心。只不过,父王能够在千里之外嘱咐海王军保护本郡王与海越。为何当年他却管不了一个小小的海王府?父王能够掌控百万军马,为何没有将海王府内的几千号奴才管好?他心系自己的儿子,难道不知道,没有那些愿意为他生子的妃子,又岂会有我们?你们都说说看,这是何道理?常言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父王连自己后院的事情都不能平息,又如何能够掌管天下万民、如何能够掌管这万里江山?”
一连串的问话,让营帐内的所有人刷白了脸色,只见众人均是用力地压低自己的头,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接话。
况且,海沉溪方才的一番指责中已不仅仅涉及到海王后院之争,更是在明目张胆的借由当年秦侧妃的事情质疑海王的能力与手段,他们没有天大的胆子,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接话。
看着营帐内的所有人用力地低着头,动作一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海沉溪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讥笑,却没有再议论当年之事。
随意地一挥手,众人只听见海沉溪用极其淡漠的声音对传令官说道:“你回去转告父王,我自会听从他的嘱咐。只是,前提是海越不会自作聪明。”
语毕,便见海沉溪的侍卫立即走上前,将那满头冷汗的传令官拖了出去……
“报!郡王,海王府派侍卫前来,说有急事禀报。”侍卫去而复返,立于帐内禀报着外面的状况。
“让他进来吧。”收起脸上方才不以为然的表情,海沉溪低声开口。
“是。”得到海沉溪的吩咐,侍卫快速地侧身,伸手掀开身后的帷幕,将立于外面的海王府侍卫放了进来。
“卑职参见郡王。”那侍卫行色匆匆,但神色极其严肃凝重。
众人望之,心头一沉,仿若已经猜到海王府内只怕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你这个时候不呆在王府跑来本郡王的营中,有何要事?”海沉溪神色沉定,音色稳重,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不满与卷狂。
“回郡王,昨天夜里有人潜入海王府,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企图救走人质。”那侍卫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地向海沉溪禀报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随即等着海沉溪的决定。
众人听之,脸色大骇,海王府位于阳明山半山腰,想要从山下的重重关卡潜入戒备森严的海王府,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是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
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居然悄然避过种种关卡直达海王府深处,这对于海王大军而言,实在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郡王,只怕此事与江沐辰楚飞扬脱不了干系!众人皆知,辰王楚王的亲属皆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如今他们与王爷争锋相对抢夺疆土,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加着急救出自家的亲属,以摆脱牵制。”一名将领皱眉开口分析此事,其余众人见他点出了问题的重点,纷纷出声符合。
只是海沉溪听完侍卫的禀报和众人的辩驳后,脸色却是如常,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才开口问道:“哦?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和能力找到那个地方。那现在王府内情况如何?人质可有被救走?可知是何人所为?”
众人见海沉溪不但没有将他们的分析听入耳中,更是问着其他的问题,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不解海沉溪此番行径。
那侍卫则是低头回道:“几位管家亲自领队将阳明山和王府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只可惜那伙贼人早已经离开了,让人查询不到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是,有一件事情倒是让人不解,那帮人潜入王府,又寻到了人质的牢房,却没有救走任何人。几位大管家觉得事有蹊跷,商量后便立即派卑职连夜赶来军营,将此事禀报给郡王,请郡王定夺。”
“知道了,你退下吧!”却不想,海沉溪竟是云淡风轻地朝他挥了挥手,便出言赶人离开。,
一时间,帐内所有人目瞪口呆,纷纷不解海沉溪此举到底是何意?
在如此重要的大事面前,郡王竟半点也不着急,还将前来寻求意见的侍卫赶走,难不成他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记恨王爷?可他可知,如今王爷兵变已成事实,海王府若是不胜,就只能等死!
海王府作为海王的居所,是极其重要的场所,如今被不明身份的贼人侵入已是十分严重的事情,可郡王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思及此,所有人心头暗暗焦急,纷纷在心中想着说辞,想要出言劝诫海沉溪。
海沉溪却突然站起身,目不斜视地出了营帐……
寒冬迫近,外面寒气逼人,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海沉溪目光冷沉地扫了站哨的士兵,见众人精神抖擞不敢有半点放松,这才转身朝着远处的一座营帐走去……
“郡王!”营帐外的士兵见他走来,立即上前行礼。
海沉溪一挥手,不待那士兵起身掀帷幕,便自行掀开帷幕走进营帐内。
一走进营帐,海沉溪便感受到几道带着极大敌意的目光朝他射来,可他却半点不受其影响,径自走进陈设尚可的营帐内,坐在一张干净的圆凳上,面沉如水地盯着围坐在不远处的三个面带戒备的小女子。
“海沉溪,你来这里做什么?”曲妃卿修眉淡拢,看向海沉溪的眼神却是带着极大的敌意。尤其想到当时便是因为海沉溪的突然出现,这才让她们三人失去了逃离海王府的机会,一口强压在心头的怒意瞬间便冲了上来。
一旁的寒玉亦是面色严肃,表情虽镇定,可看向海沉溪的目光中却还是含着一抹怒意。
唯有夏侯安儿绝美的容颜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不解,只见她安静地望着不远处淡定自若的海沉溪,见他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眼底神色却是凶悍阴沉,夏侯安儿心头隐隐不安起来,心知海沉溪绝不是无聊之人,断不会无缘无故地踏足关押人质的营帐。
“当初真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若是将你们留在海王府,或许今天便会有意外的收获。带了三个娇小姐逃离,可没有只身离开那么简单容易。海王府岂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却不想,海沉溪却突然说出这段不明不白的话来。
只是,他在说此话时,却细细地观察着三人的表情,阴冷的眼眸中转瞬即逝一道精明的光芒,显然是有备而来。
三人听完海沉溪的话,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均从另外两人的眼中看到一丝困惑,不明白海沉溪为何会在她们面前说起海王军的计划来。
“海郡王好打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便你们谋事在人,可惜始终是成事在天!没有那个命,就不要妄想称霸天下!这天下之主岂是这般好当?老天又岂会让海王那般心狠手辣之人主宰天下!”寒玉冷冷一笑,随即说出这段犀利之语。显然她已经明白海沉溪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加之她心中十分清楚父亲与寒澈的能力,瞬间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听到寒玉的冷嘲热讽,海沉溪阴沉的眸光瞬间射向面前这名长相娇小的女子,心头却是猛然一沉,神色蓦然一闪,似是有一道光线闪过脑海,让海沉溪眼底神色骤然转变为深沉,竟直直地盯着寒玉。
“海王虽谋反,但海郡王好歹是名门出身,竟这般不避讳地盯着女子看,也不怕世人耻笑!”寒玉心头大为恼火,再次出言相讥。
“你与寒澈不愧为兄妹,伶牙俐齿的让人生厌!既如此,就不能留你了!”说着,海沉溪便站起转身朝外面走去。
“海沉溪,你这是何意?你莫要以为这天下已经是海王的了!你若是敢动玉儿,夏侯族定不会放过你!”见海沉溪放出狠话,夏侯安儿想起之前寒玉的相救之举,立即站起身,面带寒霜地对海沉溪的背影冷声道。
“哦?夏侯族不会放我?我倒要看看夏侯族要怎样做!”一阵天旋地转,夏侯安儿已经被海沉溪狠狠地捉住手腕扯入怀中,只见他双目含着极重的寒气,直盯的夏侯安儿心中打颤。
只是,想到自己为囚的这几个月的遭遇,夏侯安儿心头划过一抹自嘲,想到表嫂应对敌人时的浅笑冷静,夏侯安儿收起眼底的愤怒,面色冷静地抬起头与海沉溪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