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全文阅读!”“祖母!”“外祖母!”“老太君!”
辅国公府之人见一向坚强冷静的谷老太君此刻竟闭眼晕倒了过去,纷纷惊呼出声,也顾不得接旨,一个个一涌而上,把谷老太君小心的搀扶了起来!
只见那跟在谷老太君身边的嬷嬷小心的抱着老太君,一手快速的按着她的人中,可却也不见谷老太君苏醒过来,吓得众人立即让丫头婆子去请小孽大夫以及抬来软塌!
季舒雨见自己婆婆如此,心头大震,却也是个能够稳住场面的人,只见她面色镇定,亲自扶着谷老太君躺上软塌,嘱咐嬷嬷们好生的伺候着,自己这才重新转过身跪下接过圣旨txt下载!
“谢皇上隆恩!”季舒雨带着曲妃卿与云千梦磕头谢恩,这才站起身,只是看着手中的圣旨,想着府中此时的情况,饶是季舒雨表面镇定,心中却也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事情搅在一起,就连善于处理侯府诸事的她已是眼露焦急、面含担忧!
“侯夫人请放宽心!公子若是没有做过此事,皇上定会还他一个清白!”那公公见今日辅国公府发生如此巨变,又瞅着如今府内连个主事的男子都没有,心中也是微叹一句世事无常,多言劝解了一句!
季舒雨面色苍白的朝公公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多谢公公宽慰!不但我儿对西楚忠心耿耿,一心只为皇上办事,就连这整个辅国公府,也同样是忠君不已,绝对不会出现通敌叛国之事!皇上乃千古名君,臣妇自然是相信皇上会给长卿以及辅国公府一个清白的!”
“这是自然!”那公公听季舒雨如此硬气,便跟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云千梦闻言,却是不着痕迹的轻蹙娥眉,闪着光亮的眸子低低垂下,忽而突然的又抬起头,冷静的看向那即将离开的公公,开口挽留“公公请留步!”
听到云千梦的声音,那公公缓缓站定脚步,一脸平静的转过身,见是相府的大小姐出声,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便问道“不知云小姐有何事?”
云千梦则是微微上前一步,微垂的眸子猛地看向这个跟着玉乾帝许多年的总管太监,冷静的问道“不知太后此时如何?皇上可有何表态?”
云千梦此言一出,别说那公公,就是季舒雨以及曲妃卿亦是一脸惊讶的看向她,只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云千梦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在探听玉乾帝对此事到底是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而从他对待太后的态度中,便能看出他的表态!
那总管公公见这云相府中的大小姐竟如此的心细如发沉稳镇定,在今日如此突变的状况下亦能找出突破口,本想不再多管多过问此件事情的他便抬起手,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退后三大步,这才小声的朝着面前的三人开口“奴才出宫之前,皇上只是派小太监前去凤翔宫,让太后今日在凤翔宫好生的养着!其余便也没有多说!”
众人闻言,心中大惊,虽然玉乾帝没有严命太后呆在凤翔宫中,可这番举动已是连太后也跟着被怀疑了,怕是此刻求助太后亦是不可能了!
“云小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奴才便先回宫了!”见云千梦没有继续追问,又因为如今辅国公府可是一个烫手山芋,那公公未免连累自身,深觉不能久留此地,便朝着三人微微行了一礼便带着小太监们转身踏出了辅国公府的大门!
“娘!这是诬陷!哥哥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曲家世代忠良,皇上为何要怀疑我们?”今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曲妃卿已不再是以往那个无忧无虑、心思单纯的世家小姐,今日的她变现得出乎人意料的镇定冷静!
只是,曲长卿受伤被关押了起来,老太君如今晕厥了过去,自己亲父又是身命垂危,曲妃卿的心中亦是满含煎熬,看着那些太监的背影便急急的低声问道!
而这些问题,同时也是季舒雨想知道的!
可此时玉乾帝却是责令辅国公府上下不得外出,就算要打听消息,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妃儿,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皇上的决断!尤其是现如今咱们辅国公府落难的时候,则更不能口无遮拦!否则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咱们辅国公府则将死无葬身之地,知道吗?”让小厮关上辅国公府的大门,季舒雨立即严厉指责道!
曲妃卿见季舒雨对自己鲜少有如此严苛的表情与语气,一时亦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听话的点头,不再言语!
“舅母,咱们还是赶紧去看外祖母吧!这件事情,想必对外祖母的打击很大!”看着站满一前院的奴才,云千梦走近两人低声说道!
只见季舒雨微点头,便领着二人前去瑞麟院!
此时瑞麟院中丫头婆子亦是站了一院子,三人踏进内室,只见几位太医正在给老太君施灸,一旁的婆子丫头均是满面的愁容,见到季舒雨三人进来,心里头终于是呼出一口气,仿若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母亲如何?”见自己婆婆的脸上已是被扎满了银针,季舒雨快步走到床前,心中万分焦急的问道!
一名太医自床前站起身,朝着季舒雨作揖后才开口“回侯夫人,老太君突受刺激,加上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便承受不住!臣等正在给她施灸,先稳住老太君的心神,待她清醒过来,咱们再加以汤药的巩固!”
见太医如此说道,季舒雨微点了点头,双目中满是担忧的看着床上的谷老太君,心中却是有些庆幸,幸而方才的圣旨中没有召回所有的太医,否则以辅国公府现如今的情况,府内只有小聂大夫一人,怕是要照顾不过来了!
“侯夫人,老太君醒了!”这时,几名太医立即开口!
季舒雨、曲妃卿以及云千梦三人同时上前,看着太医拔掉老太君脸上的银针,几人又走进几步,纷纷半跪在床前,紧张的盯着谷老太君,只见曲妃卿苦涩的问道“祖母,您可算醒来了!”
谷老太君则是环顾了床前的情况,见自己的屋内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脑中又忆起方才前院发生的事情,谷老太君只觉一颗心猛然下沉,目光冷冷的看了站在床尾的嬷嬷一眼,便见那嬷嬷立即领着几名太医离开内室,待屋内只剩她们四人时,谷老太君这才坚定的开口“辅国公府绝对不会做出叛国通敌之事!此番事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云千梦见谷老太君神色凛然、语气坚定不移,虽知辅国公府忠心耿耿,可心下却是暗自寻思着这整件事情,深知此次的事情定是密谋周全之事,如此的突如其来出其不意,竟让玉乾帝下了圣旨直指侯府叛国通敌,这样大的罪名扣下来,有谁能够承担?
即便将来证明长卿是清白的,怕是在世人的眼中,辅国公府也是有了叛国通敌的先例,朝中地位定会大不如前!
而设局的人心思细腻,怕是常人无法企及!
他深知玉乾帝与辅国公府的关系,平日里对辅国公府亦是十分的信任,一般的小事定是动憾不了辅国公府在玉乾帝心中的地位与重量,便设计一出叛国通敌的事情,让玉乾帝即便不忍心,为了稳固朝纲,也只能痛下杀手!
况且,此时连太后也被变相的软禁了起来,怕是玉乾帝所做的并非仅仅掩人议论,只怕他的心中早已真是怀疑了辅国公府!
毕竟,历朝历代的帝王,是最容不得心有二心的臣子的,不管之前辅国公府在玉乾帝登上皇位之前付出过多少,也不会让他在这种事情上心慈手软,宁愿错杀一百,怕是也不会放过一个!
而这西楚朝中,想要分离太后、辅国公府与玉乾帝关系的,却是大有人在,此时想要找出凶手,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舒雨又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人给陷害的呢?只是此刻她们被囚禁在这辅国公府内,想要出去探听消息是断不可能的,即便心急如焚,却又是使不出劲来,这更是让季舒雨的眉间增添了几分焦急与担忧!
“祖母,皇上如今把太后也软禁在凤翔宫中!现今三叔不但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同时又依附了辰王,怕是他们会借着此次的事情击垮辅国公府!这个时候,祖母可万万不能倒下,否则只怕最高兴的便是那群小人了!”曲妃卿虽知不宜让谷老太君知晓太多的事情,免得老人家再次出现什么状况!
只是,这时的辅国公府正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谷老太君向来都是有主意的,这些情况自然是要告知她,看是否有什么化解的办法!
闻言,谷老太君的脸上却是浮现一抹冷笑,随即在季舒雨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这才缓了口气开口“咱们的敌人,可不止是曲炎一人!那皇位,只要是有势力的,都想抢来坐下!咱们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我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也不管他们有多么的想坐上龙椅,我只想保住我的孙子、保住辅国公府、保住曲家世代忠良的贤名!而如今,长卿被压进大牢,那幕后的主使者定会千方百计的让他服罪,我相信长卿宁死不屈,可却担忧有人会从中作假!”
谷老太君说的有人,怕指的便是苏源等人吧!
三司会审,在西楚历代君主中均是由三法司长官会同审理,最后由皇帝裁决!
而这三法司长官则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乃是西楚素来有铁面无私、正直不阿的秦大人,此人向来对事不对人,这才深受皇帝的信任,因此曲长卿此事,由他主审,倒也不怕出现冤案错案!
只是,苏源身为刑部尚书,与云千梦结怨已久,怕是他此次定会借由此事抹黑曲长卿,企图整垮辅国公府!
加上此人心狠手辣,见曲长卿拒不认罪,怕是不会善待曲长卿,那刑部的一千零一套刑罚,若是没有旁人的阻止,怕是要用在曲长卿的身上!
而对于大理寺卿虽只审理刑狱案件,只对刑部以及都察院审理的案件进行复核,但却也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
尤其此时并不知这大理寺卿到底是谁的人,便更加难办了!
心下细细的把里面的关系理清,云千梦这才冷静的开口“外祖母也无需太过担忧最新章节!一般对于叛国通敌的罪名,押送官均由先斩后奏的权利!可这次皇上却是交由三司会审,说明在皇上的心中,亦是对这件事情充满疑惑的!既怕冤枉了贤良,又怕伤了自己与太后以及辅国公府的情分,这才作此决定!况且,虽三司中有苏源,可秦大人却是个正直的好官,他向来直言不讳,从不畏惧强权,我相信秦大人定不会让表哥白白受冤!况且,此时皇上不准辅国公府众人外出,外孙女倒认为是一件好事!”
说着,云千梦稍稍停顿了下,等待其他三人消化了她方才所说的话!
果真,谷老太君听完云千梦的分析后,面色稍稍好了些,直直的点了点头,而曲妃卿则是仿若看到了希望,立即拉住云千梦急急的问道“梦儿,咱们被软禁了,难道还是好事?”
云千梦则是chou出一手轻拍曲妃卿的,这才重新开口“此时把辅国公府与世隔绝了起来,看似是因为表哥的事情连累了侯府,只是,这样却也让有心之人无法上门打扰!此时表哥在狱中、舅舅又是昏迷不醒,那些别有居心之人知晓击垮了外祖母,这辅国公府还不是他们的吗?可这道圣旨却是帮了咱们,替咱们挡掉了不必要的麻烦!况且,此事如此突然,朝中大臣也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定会有人提出疑问为表哥洗刷冤情的!”
云千梦一席话,分析的字字在理,让谷老太君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而曲妃卿季舒雨则早已眼露喜色!
“只是,咱们也要做好一应的应对措施!万一事态恶化,也不至于像今日这番乱了自己的阵脚!”
但是,君心难测,都说伴君如伴虎,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揣测出皇帝的心思呢?
而玉乾帝今日连太后都软禁了,说明他在此件事情没有一个明确的判决前,是不会见太后一面的,免得听取太后一人之言而影响了自己的决断!
可这从另一方面看来,玉乾帝却也是个疑心极重的君王,太后没有子嗣,又是自幼便抚养他长大、一手把他送上皇位的人,母子两人感情深厚,可即便是这样的关系,玉乾帝亦是不愿相信一心一意为他谋算的太后,可见称帝之人均是六亲不认、翻脸无情之人!
而这些话,云千梦却是没有说出口,一是怕寒了老太君等人的心,二是怕此时隔墙有耳被传进玉乾帝的耳中,三则是以老太君的精明睿智,怕早已是想到了这一层,而大家只是心照不宣,不愿提起罢了!
“梦儿,你也快快回相府吧!此番出现这样的祸事,可万万不能再连累了你!”谷老太君见有如此聪慧的外孙女,心中自是欣慰不少,只是想起辅国公府如今的情况,便急急的想让云千梦快速的避开,莫要被辅国公府拖累了!
云千梦见谷老太君如今已是自顾不暇竟还想着自己,心中虽不愿离去,可也不能坐以待毙,便点头“外祖母放心,若有事情,梦儿定会及时告知外祖母!”
谷老太君见她如此懂事,心下感动,却也担忧道“你在府外,消息自然是比咱们这里来的快些!只是,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切莫冒险!”
云千梦点头,对三人福了福身,便转身出了瑞麟院,带着慕春等人快速的踏出辅国公府!
而此事一出,京都内立即议论纷纷,百姓平日对辅国公府也算是颇有敬重,尤其在谈起谷老太君以及曲凌傲的为人时,均是赞不绝口!
可如今出了这等子事情,众人虽不大相信,心中却还是存了疑惑!
虽然从辅国公府到相府只是短短的车程,云千梦却也是听到了不少的议论声,马车即将到达相府,云千梦却让慕春吩咐车夫驾车去天福楼!
“小姐难道要去为老太太买糕点吗?”慕春不解,可看着外面的时辰,怕是就算赶去了天福楼,那绿豆糕也早已售完!
而云千梦却并未开口回话,反而是微微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
而此时的刑部大牢内,曲长卿躺在阴暗潮湿满是霉味血腥味的牢房内,双手双脚均是被铁链铐牢,只是,不知是不是苏源假公济私,竟让狱卒给曲长卿的脖子上也上了重达十余斤的铁圈!
而曲长卿在边关背部被人偷袭受了重伤不能久坐,从被押送回来时,便终日躺着,而此时身处这样的环境处境,苏源断是不会让请大夫替他看病!
不仅如此,苏源特命人在曲长卿躺卧的稻草上放了无数的水蛭,才短短一天的时间,没有进食进水的曲长卿已是面无人色,只是他向来硬气,竟连一口气都没有吭一声,只是睁着双目看着头顶已经发霉的房顶!
‘哐当!’一声下锁的声响在寂静的如同阎王殿的大狱中响起,几道脚步声传入曲长卿的耳中,而他却是始终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径自盯着房顶,仿若来人与他毫无关系!
“曲公子,许久不见,您还好吧!”苏源满面阴笑的站定在曲长卿面前,看着以往风采俊朗的翩翩贵公子如今变得如此的狼狈,苏源心中甚是解气!
只是面对苏源,曲长卿却是无话可说,或者说,因为二姑母与云千梦的事情,曲家与苏家已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曲长卿此时不理会苏源,只是为了保留自己的体力,争着一口气等到三司会审,断不能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峰而白白浪费力气,免得到了重要的时刻辩不过苏源!
而面对曲长卿的沉默,苏源却是不甚在意,径自开口“曲公子真是硬骨头!只是,本官可是听说,皇上已是下旨软禁了辅国公府,老太君当场便晕厥了过去!哦,对了,公子想必还不知道吧,一个半月前,曲侯爷被人刺上,此时可是性命垂危啊!本来太后想赶去养心殿为公子求情,可皇上却又让人把太后给软禁在了凤翔宫!啧啧啧,公子,您可是害了一家人啊!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侯府少爷不做,非要做那乱臣贼子,哪里会有好下场?况且,皇上倚重辅国公府、敬爱太后,您如此的做,岂不是生生的断了皇上与辅国公府的情分,又把自己的亲人族人逼入绝境么?”
苏源缓缓道来,辛辣的双目却是紧紧的盯着曲长卿此事的表情!
而曲长卿心中虽因为苏源方才的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可面上依旧如初没有任何的表情!
而见苏源如此饶有兴味的欣赏自己的表情,曲长卿就连心头的那抹震怒也瞬间消失无踪,对于敌人的话,他向来不听不信,反倒是闭上了双目,不想再看苏源那副恶心的嘴脸!
苏源见自己的话竟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心中已是大怒,抬起脚便用力的踩在曲长卿的胸口!
曲长卿只觉自己身下射出一股液体,想必是那吸满自己鲜血的水蛭被苏源那一脚给踩死了,可见苏源这一脚是多么的用力,只是酷刑对于曲长卿而言却是丝毫起不到作用,只见他嘴角缓缓浮上一抹讥笑,却让苏源发怒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公子放心,我苏源亦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况且,三司会审时若是被人看出公子满身伤痕,本官也是脱不了屈打成招的罪名!本官在此期间,是绝对不会对公子用刑的,不仅如此,本官还会‘好好的’对待公子!来人,架着尊贵的曲公子前去堂前!”说完,苏源收回自己的脚,带着亲信离开这满是污秽的牢房!
而经过苏源那一脚,曲长卿只觉自己胸口如火中烧,口中渐渐的涌上一股血腥味,硬是被他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而他身上的脚链手链加起来,怕是有三十余斤,又因为失血过多,曲长卿全身上下根本就使不出力来,只能任由两名狱卒架起自己!
而他一起身,一股恶臭便充斥在整个牢房,那两名狱卒低头看去,只见那稻草上爬满了水蛭,而那些水蛭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十分的恶心,就连常对人用刑的两名狱卒也不忍心的转过了头,心中不禁对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辅国公府公子心生敬意,两人架着他的力道也不禁放轻了些!
“公子,得罪了,咱们走吧!”见曲长卿已是面如纸白,一名狱卒低声道,与同伴搀扶着曲长卿走出牢房!
“呵呵,让两位大人久等了,本官已经把曲长卿带了过来!”此时堂上已是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秦大人以及大理寺卿郑大人,由于今日会审的地点选在刑部,因此两人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苏源!
见苏源前来,两人微微起身,随后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秦大人则是一名年近七旬的老人,只见他白发白须,当眼神清亮,一股正气久久浮于眼中,看到苏源前来亦没有出言寒暄,只是礼貌的站起身,随即便坐下等着曲长卿的到来!
另观那大理寺卿郑大人,脸方鼻正一副忠贞不二的样子,可眼底却是隐隐的含着一抹精明与狡猾,只见他在看到苏源时微微朝对方点了下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一眼,随即便转了开去!
‘啪!’苏源一拍案桌,随即朗声道“把犯人曲长卿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见两名狱卒架着曲长卿走了上来!
秦大人一看曲长卿面无血色、浑身是血的样子,立即皱起了眉,耿直的双目顿时看向苏源,质问道“尚未会审前不可用刑,苏大人身为刑部尚书,难道连这点刑法都不懂吗?”
苏源闻言,立即开口澄清“秦大人误会本官了!这曲公子被押送回京时已是受伤!本官只是让人把曲公子关进了牢房,却绝对没有用刑,若大人不信,大可让仵作来替曲长卿验伤!”
苏源面色严肃,义正言辞,倒是让人觉得是秦大人冤枉了他!
那郑大人见还未会审,三人之间便要起内讧,便立即充当和事佬笑道“两位大人莫急!本官也是听闻这曲长卿在边关受了重伤,若苏大人真是用了刑,怕是曲长卿早就扛不住了!而秦大人也不过为了公正起见,免得咱们三人同时会审也审出冤假错案,到时候可就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了!况且,本官见这曲长卿虽面色不好,衣着到也是工整,确实不像是受过刑的人!”
郑大人的话一出,秦大人与苏源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些,倒是曲长卿看眼苏源做作的表情,嘴角浮上冷笑!
“曲长卿,你可知罪?”这时,苏源把矛头对准曲长卿,厉声问道!
曲长卿抬起头来,见这刑部的大堂内光线阴暗,那牢房内的污秽之气更是似乎充斥在这大堂之内,而苏源这个刽子手却安心的坐在上面,一身的煞气正与这大堂内的气氛相融合,倒是越发的像一个屠夫了!
只见曲长卿收起嘴边的冷笑,声音微寒却无比坚定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言一出,苏源眼中闪过一抹狠意,随即又紧接着开口“曲长卿,罪证确凿,你还想狡辩吗?皇上今日派我等三人前来,便是想让你自己认罪,让你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却是执迷不悟,像你这等乱臣贼子,皇上实在不必如此费心,那菜市口的铡刀可是等着你呢!”
苏源这一通威逼利诱强加罪名的言论,让秦大人眼中再次的浮上不满,而那郑大人在苏源结束后也紧跟着开口“曲长卿,你既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我们确实在你的里衣衣襟夹层中搜到了北齐皇族中人给你的信件与信物!对此,你可有何解释?”
曲长卿看了眼郑大人,见他说话井然有序,但却是与苏源一样把罪名加在了自己的头上,目光便转向另一边的秦大人,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大人们让我如何解释?难不成凭着信件与信物便要定我的罪?信件信物均可捏造,罪名亦可乱扣,但我没有做过,即便是一死,也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的!”
秦大人见曲长卿字字真理,心中想起苏源与相府的关系,便对他方才的言行有了了解,便开口“既如此,就请苏大人呈上证物!”
苏源见这左都御史如此的精明,竟没有被自己以及大理寺卿的话给说动,目光瞬间射向曲长卿,却见他竟只盯着秦大人说话,心中大怒,眼中杀气更甚,面上却肃静的吩咐道“来人,把证物呈上来!”
低下的狱卒听到苏源的吩咐,立即下去,不消一会便捧上两样证物放在三人的面前!
Wшw ▪ttk an ▪co “两位大人请看,这就是曲长卿私通北齐的证物!这封信函本官已是仔仔细细的看过十几遍,里面字字句句均是表露出对我朝天子的不满,又是奉承那北齐的天子,其中更是论及我朝的城镇,一些重要的城镇均是写在了上头,实在是让人生疑!而这枚刻有‘齐’字的翡翠腰牌,怕是北齐为了方便曲长卿进入北齐皇宫而赠予的吧!”
苏源见秦大人郑大人纷纷起身走到自己的案桌前查看证物,便立即开口解释,更是举高那腰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上面雕刻的字迹及图形!
另两人仔细的看完信件内容以及腰牌后,脸色纷纷变了!
若说那信件可以伪造,可那腰牌却是北齐特有的,上面的雕刻手艺亦是北齐独有的,别国是万万仿造不来的,且这腰牌只有北齐皇族一上的人才有资格配有,可却在曲长卿的身上搜到,即使别人有心帮衬曲长卿,只是铁证如山,怕也只是有心无力!
曲长卿此时也是看到了那碧绿的腰牌,只是他心中虽然震惊为何这种贵重的东西会从自己身上搜出来,可眉宇间依旧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看样子曲公子是拒不认罪,打算沉默到底了!”苏源亦是有心让曲长卿看到那腰牌,方才才故意举高腰牌,想看到曲长卿惊慌失措的表情也好趁机定他的罪!
可不想曲长卿竟如此沉得住气,面上的表情纹丝不动,让苏源深觉如此下去怕是局势会扭转过来,便立即道“来人,上刑!”
已到了这种时刻,物证纷纷指向曲长卿,对他十分的不利,而他却是拒不开口,此时苏源再用刑,其他二人也是没有了异议!
只见几个狱卒把早已备好的刑具给搬了上来,一张四方铁床,一大桶滚烫的热水,而一名狱卒则是走到曲长卿的面前,开始粗鲁的撕掉曲长卿身上的衣衫!
秦大人早就对刑部的刑罚有所耳闻,今日见苏源竟用梳洗这等残酷的酷刑对待曲长卿,立即出声“慢着!苏大人未免太过残忍了!即便是面对犯人,也不该如此!你这是想逼出曲长卿口中的话,还是想让他受辱致死?若将来曲长卿被证明是清白,苏大人将如何向皇上交代?”
梳洗之刑先不说行刑的过程中让犯人痛不欲生,恨不能死去,单看这行刑之前亦是要剥光人的衣服,让犯人全身赤果,这等极其羞辱人的刑罚,对于他们这些士大夫而言,绝对是最为耻辱的!
而方才始终保持冷静的曲长卿在看到自己的上衣被脱掉之后,眼中亦是浮上怒气,看向苏源的目光中含着无限的恨意!
“秦大人此言差矣!这曲长卿一副硬骨头,若不用点重刑,怕他根本就不会说出实情!况且,如今皇上还等着咱们审完回复,咱们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跟他耗着!”苏源皮笑肉不笑的对秦大人说着,随即对着停下来的狱卒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刑!”
那群狱卒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发话,便再也不敢懈怠,立即又开始忙碌起自己手上的事情,大堂内被那一桶热水蒸的越发的炎热,众人身上均是汗流浃背,而苏源还嫌弃热水不够滚烫,另让人架起了架子,把铁桶搁在上面加热!
秦大人见苏源一意孤行,又瞧着那曲长卿已是被脱去了上衣,心头竟划过一丝不忍!
这在秦大人寻思再次开口时,门口跑进一个狱卒,立即跪在三人的面前,低声道“大人,楚相来了!”
“他来干什么?”苏源见好事被打断,眉峰顿时紧皱了起来,眼中尽是嗜血的杀意!
“快去请楚相进来!”而这时,秦大人却是在苏源拒绝之前开口,只见他身边的副官立即跑了出去,把已经到大门口的楚飞扬给请了进来!
“这么热的天,苏大人似乎一点都不嫌热,竟还在这大堂内架起了锅炉,不知苏大人想干什么!”
随着楚飞扬的走进,他那含威带怒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进众人的耳中!
上座的三人立即起身迎向楚飞扬,作揖恭敬道“下官见过楚相!”
而楚飞扬却是扫了眼此事狼狈不堪的曲长卿,见他背后的伤口已是化脓扩大,眼底一片冷意,看向苏源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笑意“苏大人把这刑部管理的不过!竟不畏炎热,亲自拷问犯人!”
苏源见楚飞扬前来心中本就不快,可奈何楚飞扬不但是西楚左相,楚王的手中更是握有兵权,让他即使依附了辰王,在此刻也深知不能以卵击石,便诚惶诚恐的回道“相爷谬赞了!微臣只是尽为臣的本分为皇上分忧而已!”
“可本相看来,苏大人却是在给皇上添堵!此次皇上责令三司会审,便是不想断错案、冤枉人!这也是皇上对太后对辅国公府的体恤,更是希望几位大人能够替曲长卿洗刷冤屈!可不想苏大人竟想屈打成招,这难道不适违背了皇上的本意?”看着苏源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楚飞扬挑眉欣赏着,口气却是愈发的凌厉!
“楚相所言极是!下官定当秉公处理,决不让屈打成招的事情发生!把刑具都撤下去!”秦大人本就不赞同苏源的残忍,便立即顺着楚飞扬的话开口,挥手让人把刚刚搬上来的那些骇人的刑具纷纷搬了出去!
而苏源被奚落的一顿,脸上十分不善,便冷笑道“楚相有所不知,这曲长卿通敌叛国之罪已定,物证样样俱全,容不得他狡辩!”
“若真是其罪已定,那便请三位大人前去面圣,把结论告知皇上!而不是私下用刑!若是此事传入百姓的耳中,只怕西楚百姓只会因为苏大人这等行径对皇上寒心吧!到时候累得皇上圣誉受损,苏大人可担得起这个罪名吗?”楚飞扬快速的反驳道,字字在理让秦大人心生佩服!
苏源一时语塞,气恼的转身拿过案桌上的两样证物,阴笑着开口“楚相不如先看看这两样东西,然后再下定论吧!”
楚飞扬则是勾唇一笑,却是没有接过苏源手中的证物,径自开口“此等证物,完全可以仿造!况且皇上已早给本相看过了!苏大人掌管刑部多年,可没想到却是个糊涂的!曲长卿在边关多日,手上又有这北齐皇宫的腰牌,试问能够自由出入北齐皇宫的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写上一封信来向北齐告知我西楚的状况?难道曲长卿觉着好玩,非要给自己加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苏大人如此的糊涂判案,怕是没有资格担任这刑部尚书一职吧!”
楚飞扬的分析顿时让一旁的秦大人眼露赞叹,而苏源则是面色惨白了下来,另一个郑大人则是默不作声的立于一旁,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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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还是太心软了,舍不得对长卿下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