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回到寝室里,阳翼对着窗外的云朵发呆:还好和浙江大学的比赛在电视上没有直播,不然爸爸妈妈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打开电脑随意浏览着一些新闻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格林?”阳翼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命相怜的队友,“被迫放长假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格林进了阳翼和郑美的寝室,“看什么新闻啊?你真以为你退休了?走,咱们下楼训练去。”
“联盟是不允许我们在禁赛期间走进体育馆里训练的,所以昨天范老师才会把‘训练’这个词改成‘锻炼’的。”阳翼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格林把电脑关了:“难道我们学校就只有体育馆里的一块场地吗?”
“那么……我们要不要叫上范维学长?”格林拍了拍阳翼的脑袋:“你这里是不是被打坏了?那家伙什么时候跟我们集体活动过?再说,我们也不是同道中人,他只被禁赛一场,我想他一定会选择好好休息,然后再为下一场的下一场比赛做充足的准备……”
来到室外的场地,阳翼和格林的出现引起正在看一些业余选手对抗的球迷们一阵尖叫和欢呼。有的女球迷甚至拿出了碳素笔要求二位校队成员把名字签在他们的衣服上。
忙来忙去,开始有球迷问起和浙江大学打群架的事情,这弄得阳翼苦笑不得:“当然,我们并不把此事当成一种光荣……啊?什么?哦,呵呵,即使下一次交手是我们的主场,我也不希望有人会对他们实施报复,这不是我们的风格,另外,我们当时已经报仇了,哈哈。”
在一旁说不上话的格林满脸醋意:“行了行了,大哥,你以为这是新闻发布会啊?我们出来是想锻炼的。”
从自告奋勇的业余选手里面挑好了8个人之后,阳翼和格林各自带队开始了今天的训练。在这场球迷围观人数越来越多的比赛里,阳翼和格林各自带队,使用激烈的对抗为球迷带来了一场平时并不常见的视觉盛宴。
比赛期间,阳翼的折叠式扣篮、抢断和封盖不时地引来观众们的一片喝彩,格林的蒙眼扣篮、三分远射和暴跳封盖也给观众们增加了沸腾所需的热量。打到有些疲惫的时候,临时找来的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然而球迷显然还没有过足眼瘾。一个劲儿地要求两个人表演几次极具个人风格的扣篮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放行。
打过招呼,阳翼刚刚离开群众就听到身后排山倒海的叫声:“阳翼、格林!我爱你们!阳翼、格林!我爱你们!……”
回过头去,阳翼和格林看到在周围一圈楼里但凡有人头露出的地方就有人在呼喊这个口号。看到这个感人的画面,阳翼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格林费力地劝道:“在浙江大学被人打成那样儿,我们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在这儿哭出来岂不让人笑话?”
给了球迷们全方位的微笑或者飞吻之后,两个人逃也似地飞奔去了华东国文学院的食堂。
主食堂的一楼是饮吧,格林告诉阳翼到楼上去打饭然后自己走到其中的一个档口去刷卡。
在同样的档口,有一个同样汗流浃背的男孩儿站在那里,他对着里面一直忙于理货的阿姨说道:“一瓶弱碱纯净水,大瓶装的。”
格林看了看比自己并没矮多少的男孩儿,又看了看那位阿姨:“一瓶弱碱纯净水,也是大瓶装的。”
阿姨却好像失聪了一样完全不把格林说的话放在眼里,等了好半天,阿姨还是没有反应。格林急不可耐了:“我们需要两瓶纯净水,我说你到底……”
没想到那位阿姨却好像突然恢复了听觉一样地走了过来,在那个男孩儿的卡上刷掉了两瓶水的钱,男孩儿拿着两瓶水,用不解的眼神看了看手上的饮品,又看了看格林,然后转身离开了。
格林突然想笑,但是他控制住了:“阿姨,我还要一瓶。”
来到楼上的时候,格林看了看阳翼要的两个菜:“肉段烧茄子、凉拌茄子……”
阳翼把饭打回来的时候,格林低着头按了半天太阳穴:“大哥,我说你这一个多月每天吃茄子,咱们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吃茄子,怎么吃都吃不够……”听到阳翼的回答,格林叹了口气,“我不是你,OK?如果我不是经常吃牛肉怎么会比你高5cm的?你也得换一换样子吃啊,不然营养不良……”
“哎呀我知道了妈。”阳翼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给你要了一份宫保鸡丁,很快就好了。”
“哦,哈哈,那你怎么不早说?”格林喜笑颜开,“你知道吗?我们美国人最喜欢的中餐就是宫保鸡丁,哈哈。”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时候,格林把刚刚在饮吧遇到的事情和阳翼说了,阳翼当时就笑了,格林说:“大家的幽默细胞还真不太一样,我发现我在中国的这些年,经常遇到的事情就是我笑的时候朋友都不笑,可是在我不笑的时候大家又都笑了。”
“文化差异而已。”阳翼说道,“就像我喜欢吃茄子,你喜欢吃牛肉一样。”
“说得没错。”格林笑了,“上大学这么久了,还没见你有什么绰号,今天就由我这个老外来给你破个处儿,你就叫……‘茄子男’吧。”
天还是上海的天,地也还是上海的地,就连场上的球员也和半个月以前没有什么分别。
唯一的不同是:阳翼还是没有获得上场资格。
今天的比赛是中国武警学校客场挑战华东国文学院,在球员纷纷入场之后,身着西服的阳翼和之前五场中的三场一样,在格林的陪同下走到球员坐席上和球迷们打着招呼。
“开季七连胜……”范灵对他的球员们说道,“这是我们学校被CUBA联盟吸纳以来打出来的最好的开季。今天的对手……我想对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熟悉的。我要说的是:我们已经破了开季的记录,要不要继续创造历史,一切都在你们的手中!”
另一块场地上,范杰看着做出了高调表现的范灵,又转身看了看他的球员:“说来也真奇怪了,今年开季,他们竟然七战全胜,甚至比我们学校还多了两个胜场……嗯……不过他们的记录就到今天为止了,因为我们必须寸土必争,尤其是在他们人员配备不齐整的时候。”
来到赛场,马塔并没有像两队第一次交锋的时候那样让出跳球。拿到了皮球,哈里发起了本场比赛的第一次进攻。
“看到了吧?”范灵回头看着阳翼和格林,“一开场就被拉开了分数,这并不能说明对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强了,而是我的武器库里明明有重量级的武器却被禁用了。”
阳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场上,施羿一如既往地呼风唤雨,几乎一个人就挑起了所有的进攻重任,马塔和安麒则成了他火力的延伸,在防守端,莫宁和萧键继续扮演着防守怪物的角色,整个第一节里,华东国文学院竟然落后了15分之多。
在休息的时候,阳翼和格林则站起身来为队友们做一些平时孙俪做的工作。
第二节里,阳翼和格林当然还是留在球员坐席里观战。在这一节里,郑美和韦大先后爆发,小*接连不断的出现使得两队的分差逐渐缩小。恢复了斗志的球迷又开始喊出了赛前就准备好的“八连胜!八连胜!……”的口号。
“只要郑美学长、韦大学长和梅奥学长能保持他们20+的数据,我们就有胜利的希望。”格林肤浅的分析让刚刚回到座位上的韦大感到唏嘘不已:“他们两个应该没有问题,你看看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莫宁面前完全施展不开。”
“他们的防守似乎比以前更有章法了,不是那种单纯联防的样子。”被雷诺换下来的那斯看了看范灵,“本来我的进攻能力就在水准以下,这样一来,我在进攻端就完全成了球队的盲区。”
看到场边球迷们低迷的样子,阳翼对格林说:“看起来,球迷们和队友们都需要一点激情。”
“包在我身上。”格林说完话之后脱下西服的外衣,走到场边大喊为队友鼓劲儿,时而在队友进球以后对着身后的球迷高扬双臂。在球迷们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之中,雷诺找到了进攻的感觉,在三分线外频频得手。在第二节比赛结束的时候,双方的分差已经只差5分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施羿在球员通道里拦住了阳翼:“你们在浙江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谈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阳翼礼貌地微笑之后继续走路,施羿说道:“我知道身为艾源的朋友,我不合适说这种话;我也知道事情都是因为伊达才发生的。但是我要说的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球,通过滕峻,我更了解到你为了打球曾经付出了多少。”
“你知道的事情,根本不是能够对我构成困扰的……”阳翼的话没说完就被施羿打断了:“先天性……”
这句话一下子让阳翼停在了原地,回头看着施羿的眼里有泪光闪烁:“请你看在滕峻的面子上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想打篮球……我真的很想打篮球……”
“我答应你,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以球迷当中最大牌的观众的身份出现在球场上。”施羿的话重重地砸在阳翼的心上,“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因为那些赛场以外的事情让别人看不到你原本就不多的表演。这不只会是你一个人的遗憾,还将成为喜爱你的球迷的遗憾,更会成为我和滕峻的遗憾!”
面对施羿伸出来的右手,阳翼用力地握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他不希望被别人看到他罕见的眼泪。
下半场比赛,施羿和郑美的正面对话越来越多,火花也越擦越火热。球迷的呐喊声中,两个人几乎把自己力所能及的单打技能全部发挥到了极致。
第三节的后半段,韦大和莫宁的攻守大戏也在很大的程度上满足了球迷那众口难调的观赏欲,而梅奥和马塔这两位“野兽派”的代表人物也在不遗余力地降低着对方的篮筐高度。
然而对攻的结果并不是球迷们广泛认为的不相伯仲,原因很简单,客队还拥有一个今年最佳第六人的候选人安麒。在他的帮助下,中国武警学校在第三节结束的时候领先华东国文学院足有12分!
最后一节,主队一溃千里,就连替补球员的对位上,范维也全方位地败给了托尼,阳翼看着依然不死心的球迷们:“我给球队造成的损失,真的不是账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虽然本场比赛的结果并不是球迷们希望看到的,然而他们还是把掌声送给了面对强敌仍然浴血奋战至死不说放弃的主队选手们。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范灵也强调了这一点:“华东国文学院的球迷才是真正的球迷,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坚持到最后,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打出赛季最佳开局,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继续走完未来的路。谢谢你们,你们才是最大牌的观众!”
球员通道里,施羿再次给了阳翼一个大大的拥抱,阳翼坚定地说道:“为了自己,为了球迷,为了支持我的所有人,我答应你。”
(旧章节:第一部第九章第三节:茄子男;第一部第九章第四节:大牌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