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宇的身体一阵摇晃,几乎要忍不住栽倒在地,难以置信的惊骇涌出眼眶,仿佛凝成实质。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叫焌生?”赵飞宇瞪大了眼睛,嘶声大吼起来。
这个神之次子的名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焌生的名字一模一样?
焌生明明就是一个纯血的天魔族,而且拥有万灵之体,是货真价实的魔神族血裔。
跟这传说中的生物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
那黑雾忽然一阵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欲出,但终究是没有,缓缓平复下来,语气中透着几分迷惑与不解:
“我不知道,我似乎沉睡了很久很久,在那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中,在那看不清看不透的混沌空间中,我的灵智在沉浮,如同大海中的沙粒。”
祂那巨大的身影长蛇一般在赵飞宇周围围绕起来,仿佛在叹息,又仿佛在询问:“我是从何而来?我记不得了!”
“我丢失了时间,丢失了这十万年的时间。”
“冥冥中,似乎有个人一直在叫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很陌生,但我却清楚地知道那是我的名字:焌生!”
听完这番话,赵飞宇强忍着眼皮狂跳的冲动,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家伙是传说中的造物主之子,乃是先天而成的神话生物,在无穷无尽的生命当中已经将原本的名字丢失了。
而“焌生”这个名字却很有可能就是在他沉睡中暗暗涌出的启示,沉睡在思维深处仿佛记忆再度解封。
但让赵飞宇无法理解的是,这个神之次子的名字怎么会和他的天魔朋友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吗?
赵飞宇曾经听说强大层次的生命会有不经意间搅动命运的作用,这并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影响,或者说是不经意间造成的。
两个天各一方的个体命运会有某种层次,或者某种意义上的交集重叠。
但这种情况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二者之前必然有一定程度上得联系。
虽然赵飞宇有一定的窥探命运的能力,但所能影响的也只是一定范围。
一是因为赵飞宇的实力境界并不支持那么广泛的命运转动,二是他对命运大道的领域程度还处于十分粗浅的地步。
所以一时之间只有一些猜测。
“神之次子可以说是天魔一族的父神,至高无上的存在,而焌生也是天魔族最高种族,魔神族的后裔。”
“或许就是这种交集将两个个体重合在一起?”
赵飞宇初步有了估计,却又被一把推翻:
这世界上的魔神族后裔就算没有十万也有一千,怎么可能偏偏共用了焌生这个名字。
而且在赵飞宇的记忆中,这个名字还是焌生在威逼利诱之下胡乱编出来的。
难不成是那家伙特意拿出这个名字来迷惑当时的我?
不,神的名字是非常严肃的,随意使用神名与渎神无异,而焌生对于魔神族态度简直跟狂信徒差不多,根本不可能犯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愚蠢的错误。
那也就是说,两个焌生或许其实是同一个个体……
赵飞宇的神色逐渐沉凝,现在的他也看不清那重重迷雾后的真相了。
当初他与蓝月魔神投影战斗的时候,焌生中途出现的一刹那,蓝月魔神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剧烈的情绪波动竟然瞬间就将“容器”撑爆。
当时赵飞宇就对焌生的身份有了猜测,可无论如何也从没将他往这方面想过。
沉默了很久,赵飞宇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睛中有奇异的黄梦跳动:
“你还认得我吗?”
“不认识……”
那漆黑的浓雾十分坦诚:“不过我似乎在梦中曾经看到过你,有熟悉感。”
“所以你才能活着走到我的面前!”话到最后,那萦绕的尾音已经变成了古钟轰鸣。
巨大的压力落下,赵飞宇险些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析出,赵飞宇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
那可是传说中生命的始祖,神之次子!
轻易可移平半个宇宙的恐怖存在,若非自己的身份特殊,赵飞宇毫不怀疑自己在追查灵殿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抔灰烬。
此时此刻赵飞宇才回想到自己擅自来到一个未知领域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愚蠢!
但这股压迫力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将他置于死地。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期待着你唤醒我沉睡中的记忆。”那声音不含情感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赵飞宇心情猛地一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抬头说道:“你为什么要庇护那些灵殿的混账,让他们为你献祭新鲜活人,难道你不知道用血肉献祭的灵体会逐渐失控成为邪神吗?”
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哪怕对于注意传说中的生命始祖他也不惧面对。
“我并没有让他们对我进行献祭!”然而出乎赵飞宇意料的是,那黑影却满不在乎地说,“这些只不过是那些愚蠢的人类自以为可以取悦我的手段而已!”
“以我们的灵性层次,只要灵性之种存在,就能在这混沌空间中汲取养分,而那血肉之中的事物不仅满是污染和恶臭,还携带着混乱的情绪。”
“灵体就是因为吸收了那些杂乱的情绪这才变成失控疯狂的邪神!”
“我可没有那么低格。”
顿了一下,这位神话生命继续说:“至于庇护那群人类,实际上是他们发现了我与这个世界的通道,天天跪拜祈求,而且还弄了很多充满灵气的事物供我吸收。”
“所以我才施展了少许力量作用在那个人类身上,不算什么!”
赵飞宇沉默了,他并不怀疑对方所说的,因为对于这种层次的生命来说,撒谎是最无聊的事情。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灵殿的那群蠢货自以为是,以为信奉了一位愿意庇护他们的神明,因此拥有了一些力量。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一点点可怜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