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坐在马车里,心里一团乱,从来没有觉得害怕和绝望过。可是现在刘月觉得自己第一次觉得怕了,觉得不知道前路如何,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走下一步。
这不是做生意,亏和挣都只是银子的问题,这是拿命去赌,所以刘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却找不出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来。自己的夫君远在广府剿匪,自己又怀着双胎的孩子,而且事关皇室不管找谁去商量,都有可能把人家也拉下水来了,所以一圈下来,刘月也只能叹息了。
太后的心思刘月一时也不明白,虽然之前莫离同自己说过,争位是太子和南宫明的战争,因为其它的皇子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可是明明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正经的嫡子,而南宫明是南宫老王爷的儿子,与皇上只是叔侄关系,如何能继承大綂呢?
可是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偏偏却必需要面对。刘月好希望莫离在自己身边,好希望他帮自己出出注意吧!坐在马车上的刘月,一直是木木的,枝儿不由担心的问道:“世子夫人,您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刘月这才让枝儿拉回现实,自己想再多也没用,莫离没回来之前,自己必需要稳住,太后再想动定北侯府也不会在莫离为国剿匪时,居然诸杀莫家之人吧!
想通这一点刘月心倒安一些了,而人一放松,立马就觉得腰痛的不行。在太后那儿又是跪下,又是担心害怕的,还好这两个孩子没事,没闹自己。
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刘月觉得自己又重新充满勇气了。不过呆会回到侯府后,婆婆一定会问自己在宫里的事情,到底该如何说也是一个问题,说实话,让刘月去骗婆婆,刘月还真做不来。可是不骗又不行,刘月只觉得为难极了。
不过刘月没想到的是,侯夫人见到自己时,并没有问宫里的事情,反而让府医给自己把脉,确认身子没什么大碍后,这才让枝儿直接扶着自己回念月居休息。
刘月不知道婆婆为何不问,连提也不提,不过这样倒好了,省得自己费神骗婆婆。
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婆婆想必也不会高兴。对于婆婆这样聪明的人,说太多话,或者想去骗婆婆,都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对于自己珍视的人,刘月不希望骗她们,也实在做不来骗她们的事情。
刘月突然想见见南宫明,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夺权,这样自己心里也有个底。如果南宫明压了皇位,太子和太子妃算什么呢?而出了太子妃的定北侯府又算什么呢?
不行,这太可怕了,难道爷爷知道这一切,只是他不想说出来。难怪莫离说莫家是保皇派,不会参与任何人的夺位战,更不会帮任何人。只会帮一个人,就是皇帝。
刘月突然想也没想,就对外面的车夫道:“去刘府吧!”枝儿一脸的疑惑,世子夫人这是何意,刘府现在都没半个主子,全在侯府里呀!为何世子夫人却要去刘府呢?
难不成是想去拿什么东西不成,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呢?不过枝儿一向知道管住自己的嘴巴,知道的越少越好,问的越少越安全。所以枝儿一声不啃,只是安静的给刘月又续上一杯热水。
然后又往火盆里加了几块银霜炭。立马车里面就更另温暖了,可是刘月的手却是冰冰的,见南宫明吗?
…真的要见南宫明吗?自己说过不再见他的,可是现在突然又去见他,自己这样会不会伤莫离的心呢?因为刘月知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只要自己做过的事情,莫离早晚会知道的。
刘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何意义,更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总之既然自己猜到了,就想寻一个结果,寻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结果。
虽然刘月不知道如何通知南宫明相见,可是刘月自己认为,只要自己在刘府里守着,南宫明终会出现的。
当然如果他不出现,明日自己就去秀庄,或者去汇丰号试试。对汇丰号,刘月突然又大声对车夫道:“调车头,去汇丰号!”
车夫今日也不知道世子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改了几次注意,一会说要回刘府,一会又说要去汇丰号。
不过主子们不管做什么总是有目的,所以马夫还是安静的驾着车,这就是车夫的工作。而车内的刘月却越来越紧张,虽然今日不是盘账的日子,可是刘月就是想去汇丰号,他一定会在汇丰号的。
马车停到汇丰号门口后,枝儿先下马,然后小心的放下车登子,然后就小心的扶着大着肚子的刘月出来。等刘月下了马车后,枝儿又贴心的为主子披上披风,顺手又把手炉递到刘月手中。
刘月因为之前在马车里,一直有火盆烤着,所以觉得很温暖,可是这会来到外面,才知道天还是很冷的。想想当然大冬天的,自己去河边给刘成洗尿布那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也没觉得有多冷。
可是现在穿着厚实的棉衣,上好的狐狸毛披风,却依旧觉得冷。这人终是过惯了好日子,才越发娇气了。
这几日因着天气太冷,所以出来逛的夫人太太们少了不少,这会进到汇丰号立马只觉得冷清多了。不过掌柜子一见到刘月,还是立马上前热情的招呼,也没多说什么,就是领着刘月去了后院的厢房了。
刘月认得这位掌柜子,他是京城汇丰号的掌柜子,人虽瘦瘦的,要是精着呢?从进入这间厢房开始,刘月就知道自己来对了,他会出现的。可是就是因为知道他很快就会出现了,
刘月心里才没底了,不过自己既然来了,就没理由再退出去。枝儿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立马叹道:“难怪人说汇丰号有钱,夫人您看看这些摆件,哪一件都不便宜呢?”
刘月微微一笑,然后让枝儿扶着自己坐下,枝儿立马麻利的为刘月倒上热水。然后安静的立在边上,不再多言了。刘月对枝儿的安静明白很满意,这会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才是对的。
刘月喝了一口杯里的热水,只觉得身上没那就么冷了。突然好怀念自个的院子,怀念内室的火盆,怀念温热的暖塌。
突然刘月就听到开门声了,然后就本能的想站起身来,要是却听到冰冷的声音:“你都这么重的身子了,就不必逞强起身了。咱们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刘月心里一酸,当年他永远待自己温和体贴,何曾如此冷漠过。不过想想这样倒好,两人如今的身份,这样最好不过了。刘月微笑转身看向门口,只见南宫明一身淡紫的长衫,配上紫玉腰带,更衬的整个人都是华贵冷漠了。
…特别是眼底的寒气,刘月突然觉得这一年改变了很多,虽然也会怪南宫明,怪他的任性,自以为是,要是却从不希望他会是这样,反而是真心的希望他会幸福。
既然注定了两人不可能在一起,不如真心的祝福对方。刘月虽不是多大度的人,可是也从不是小心眼的人。
这会见南宫明如此的冷,好像千年冰块一样,刘月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可是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因为不是谁对不起谁,只是自己要的他给不起罢了。
而同样的南宫明看到眼前雍容华贵美丽端庄的孕妇时,突然很难把当年任**生气,爱使小性子,并且永远自以为是,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刘月与眼前之人重合。
这分明是两个人,时间真的改变了一切吗?现在的刘月,眼神里没有嚣张,也没有那股拼劲,反而有着当初自己未曾看到的温柔恬淡,还有一股母性的光辉。如果她是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这样的光辉也属于自己呢?
不过以经回不去了,现在的美妇是别人的妻子,不再是当年小月儿。当年的小月儿才是多大的小姑娘,可以依在自己怀里,可以让自己一亲芳泽,可是现在的小月儿,马上就要为人母了。而且以经为人妻了,总不能一辈子都任性,拼命吧!
两人互相打量的眼神,好像过了一万年,因为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让两人会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一样。等两人收回眼神时,南宫明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终有一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只是现在她暂时存放在别处罢了。
南宫明慢慢走到刘月桌边个,然后优雅的坐下。刘月朝枝儿道:“枝儿,你去门口守着!”枝儿立马退出去,世子夫人一向有分寸,自己呆要在门口守着就好。
等枝儿带上门了,南宫明为他自己倒不一杯热热的清茶,淡淡的打量着刘月,看着那微微皱起的秀眉,“你来寻我,不会是陪我一块喝茶吧!”
刘月立马回过神来,突然和他独处一室,刘月还是有些不适应了。可能慢慢习惯了莫离,现在突然再与南宫明相处,刘月却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只能习惯性的喝一大口白水,然后挑眉道:“南宫王爷不会真的闲到没事,特意在这里候着刘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