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它们几条狗子,看到熊瞎子,立刻狂吠起来。
熊瞎子却是一点都不惊慌,只是人立起来,朝吕律等人这边张望了一眼,咆哮一声后,就把一双前掌放了下去,继续在帐篷里四处搜寻,完全不把几个已经站在河谷中,距离它不到五十米的人放在眼里,依旧慢吞吞的,这里嗅嗅,那里舔舔。
帐篷里可是放了带来的粮食和其它用具的,还有一路到牡丹江那边,经过老兆的位置,采挖的一些棒槌,数量不多,却也有几个大货在里边。
帐篷被糟蹋成这样,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咋样了。
吕律可管不了那么多,送上门来的熊瞎子,白捡一熊胆,也是一笔钱。
他直接抽出半自动,瞄准,扣动扳机。
熊瞎子随着枪声响起,应声而倒。
几条狗子冲扑过去,看着它哪里动就咬哪里。
吕律等人也跟着走了过去,再给熊瞎子补上一枪后,合力将熊瞎子拖到一旁。
“先别管熊瞎子,看看帐篷里的东西!”
吕律小声地说了一句。
张韶峰则是笑道:“林玉龙那小子,该不会是被熊瞎子吓跑了吧,人咋也没在?玉龙……”
他顺便高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都知道帐篷里的东西更为贵重,几人纷纷上手,将被熊瞎子撕扯得一塌糊涂的帐篷拖拉到一旁。
里面的锅碗被弄的一团糟,带来的粮食不少被熊瞎子吃了,更多的是洒落在地上,跟泥巴混在了一起,没办法收集起来。
就连那几个小心在帐篷里藏起来的封包子也被弄得散落一地,有了不少踩踏。
“林玉龙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的那匹鄂伦春马也不见了!”
梁康波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
通常情况下,只要帐篷里放了封包子,都会留人看守,也算是轮休。
今天被留在这里看守帐篷、端锅的人就是林玉龙。
无论是他们几个的鄂伦春马还是吕律的追风,都有和野兽战斗的能力,平日里一般就找地方拴在附近水草好的地方放牧,只需要隔段时间给它们换个位置就行。
看守的人也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负责做饭。
吕律朝河滩边只有一些稀疏林木的草地上看去,只有追风和另外三匹鄂伦春马,确实少了一只。
“封包子倒是没少,只是有两个包着二甲子的封包子被弄坏了,大货没有伤到,问题不大。”
收捡封包子的赵永柯也补充了一句。
而吕律则是在转着看,他闻到了帐篷里的一股子蜂蜜的味道,也看到那些锅碗瓢盆、褥子、帐篷上沾染的像是融化的油一样的蜂蜜,还有零散的几只蜜蜂在采食。
帐篷里里外外,咋会多了多了蜂蜜这种东西?
他又四处看了看,见顺着河道下来,接连几个地方,看到了蜂蜜蜜脾的残渣。
这么一看,事情就太明显了。
“这熊瞎子是有人故意用蜂蜜引来的!”
吕律快步走回到帐篷边:“快去找找,看看林玉龙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啥事儿也没人的安全重要。
熊瞎子不是无意闯入,而是有人故意引来,几人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出了啥事儿。可人不见了,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几人都是赶山老手,纷纷朝着放马的地方赶了过去,在周边转了一下,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然后是马匹一路狂冲出去,一路所过,在地上留下点点血滴,都已经干了,发黑了。
也不知道是人受伤了还是马受伤了!
“二哥在这里守着,我们几个去找……”
吕律吩咐一声,立刻解下追风的缰绳,翻身骑上去,一路上看着马匹留下的血迹和脚印追寻下去。张韶峰和赵永柯两人也立刻各自上马跟了上去。
几条狗子一路在前面小跑,一路嗅着。
就这么顺着痕迹追寻差不多半个小时,狗子发出了吠叫声。
吕律勒住缰绳看向前方。
不多时,看到林玉龙牵着马匹回来,猛然看到吕律等人,他微微愣了下:“律哥,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事儿,在马匹上插了一刀,这马一下子拼了命地往山林里跑,我足足追撵两个多小时,才将马给找到,沿路折返回来。”
“你人没事儿吧?”吕律翻身跳下马,关切地问道。
林玉龙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人没事儿就好!”
吕律随后转到那匹鄂伦春马后边看了下,看到屁股蹲上挺深的一道伤口,确实是有人故意用刀子划的。
“我当时在河里用石头拦坝,准备弄点鱼,晚上给大伙弄点鱼汤啥的,突然就看到马匹一路惊跑进林子……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就是马匹受惊了或是发狂了,刚忙穿了鞋子就追,只是追着追着,就看到了地上的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突然遭到什么野兽里,等追到马看了才知道是刀子捅的……营地是不是出了啥事儿了?”
看到几人面色凝重,林玉龙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回去再说吧!”
吕律调转马头往回走。
一行人重新回到宿营地,林玉龙看到弄得一团糟的帐篷和一旁已经被梁康波开膛扒拉出内脏,取出熊胆的熊瞎子,有些傻眼了,他连忙问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梁康波看到几人回来,也放下手头的活计,转着看自己马匹,当看到那道很深的刀痕时,立刻忍不住咒骂出来:“妈的,让老子逮到了,非弄死他不可。”
“应该是有人先让马受惊,将玉龙引开,然后引来熊瞎子,毁了咱们的帐篷……” 张韶峰皱着眉头说道:“可这么做是为啥啊?要毁帐篷,也不用那么麻烦啊,有到处涂抹蜂蜜这功夫,棚子早就能毁掉了。”
“为了逼咱们离开!”
吕律沉声说道:“你们也知道规矩,炝子倒了,参帮队伍必须出山。人为故意破坏,那就是在驱赶。往往在这种时候,一般的参帮也会选择离开,因为这意味着被人针对了,再勉强下去,阴招不断,很容易出事儿。不用其它法子,而是选择用熊瞎子,大概是想给咱们再来一个下马威吧。”
吕律也觉得很说不通。
“妈的,他们这是活腻歪了。”
张韶峰一下子愤怒起来:“在山里也闯荡了不少时间了,还没怕过谁。”
“咱们这些日子,抬的棒槌不少,遇到的参帮也不少,我估计,是又有人犯红眼病了,或者是不想咱们在这地头活动,欺生啥的……”
吕律能想到的理由很多种,但具体的,得去找到人才能问清楚。
“现在粮食毁了,帐篷也弄得破破烂烂,还把我的马伤成这样……这笔账,必须得找回来。”
梁康波咬牙切齿地说。
“当然得找回来……不过,事情也不用那么急,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吕律抬头看看西斜的太阳:“你们准备做饭,把帐篷重新搭起来,先凑合一晚,我先去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
他说完,牵着追风,领着狗子去到马匹被伤的地方。
“小心点!”
“知道了!”
随后,张韶峰和赵永柯两人开始将破烂的帐篷重新支撑起来,梁康波和林玉龙,一个忙着拢火,一个则是跑到河边收鱼。
河里拦成的小坝,林玉龙在这里用木棍和草绳,弄了个顺流的簸箕状小栅栏,顺流游下来的鱼会进入“簸箕”里面,此时,里面已经有二十多条十多厘米长的小鱼。
而吕律则是在河边放马的那片草摊子看了下,因为是在河边的原因,草地泥土湿润,很容易在上面留下脚印。
吕律在草地上分辨了一下,看到了陌生人的几个脚印。
他在脚印边蹲下来,伸手指了指脚印,几条狗子都凑过来闻了闻,吕律随即发出指令“吜吜……”
白龙黑嘴两条狗子,一前一后地一路嗅着往前带路。
吕律则是骑上追风,将半自动抽出来,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几条狗子身后。
长时间呆在山里,几条狗子每天充当着护卫、警戒的角色,并没有像早之前那样高强度的猎杀,它们早已经习惯了跟着吕律在山里的日子,精力一向很稳定。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小时,居然就是顺着河流一直往上,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后,白龙发出凶声提醒。
吕律翻身下马,揉了揉白龙的脑袋,让它们安静下来,然后才小心地靠近一些,远远地看到了搭在山坳里的炝子,一帮子人正围在炝子门口的火堆边吃喝着,高谈阔论。
他数了一下,对方共有十一人。
“就这些人吗?还有两把枪……”
吕律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去惊动他们,仔细看了一阵后,掉头领着狗子往回折返。
等回到帐篷边时,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张韶峰他们几个咬着手电,用从藤条上剥下来的树皮搓成线,将帐篷上被熊瞎子撕烂的地方进行盘绕、缝补。
见到吕律回来,几人也立马凑了过来。
“咋样,找到人没有?”梁康波急忙问道。
“找到了!顺着河往上边走上半小时就能看见他们的炝子,有十一个人。”
“管它有多少人……总得找回场子,老子晚上过去就把他们的炝子给一把火点了!”
梁康波看向吕律:“引熊瞎子毁了咱们的帐篷,还伤到马,晚上去给他们放一把火不过分吧?”
“过分啥啊,引来的是熊瞎子,这要是咱们不会打猎,给撞上了,那是要人命的,晚上我也去。”张韶峰笑了起来。
林玉龙跟着跑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显得有些担心:“这样不会出人命吧?”
“我管他出不出人命,是他们先找我们的麻烦,要咱们的命,在这山里,就不是讲理的地儿,进山抬棒槌,都是为了求财,都守规矩,那相安无事,遇到麻烦,相互帮一下也是应该。可要是不守规矩,出这些阴招损招,那就怪不得人,谁还不会两手呢!”
张韶峰对此,早已经熟稔:“要是今天,咱们人被伤到或是出了人命了,你该咋办?就比如,刀子不是马而是人……”
林玉龙愣了下,他只见识了山里的艰辛,还没见识到其中的残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潜意识里,人命关天,从来不是小事儿。
吕律拍了拍林玉龙肩膀:“心善是好事儿,可在山里,心软不得。心一旦软了,没命的可能就是自己!”
林玉龙听完,微微点了点头。
“吃饭吧!”张韶峰催促道。
有熊,有鱼,粮食被糟蹋了,只能是吃这些东西对付。赵永柯特意弄了手把肉,现在还在锅里熬着。
没有那么多讲究,一个个在火边围坐下来,各自抓了一大块肉啃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几人吃完饭,打着手电筒钻进山来,到处寻找桦树皮和松明子。
用这两样东西做成的火把,易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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