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红玛瑙虽然说更接近宝石级别,但相比起南红玛瑙和战国红玛瑙来说,被引起重视的时间更短一些,而且在价格上,比起另外两种玛瑙,便宜了不少。
但若是能达到收藏级别的,能达到上百元一克的价格,若是极品的,那也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吕律打算得很简单,找到好料子,交给孔思仁,雕刻出来以后,自己哥几个收藏着,拿去创汇,用一些普通一点的料子就足够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种积攒,哪怕不雕刻,只是简单的收藏料子也行。
在这年头很容易捡到的东西,再过上些年可就不容易了。
就像松花石一样,制作出的精品,那肯定也是进行留存,把一般的拿去创汇就行。
孔思仁、张顺安等人的手艺,本就是很值钱的东西,哪怕是普通料子,经他们的手一加工,也会变得不一般。
“桦树皮船,自从有了半自动步枪和那些方便的猎具,打猎方便了,有些法子也就不怎么用,我也有好些年没做过了。你说得对,这东西,会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总归是个技艺,想学的话,明天过来,带上刀锯,我可以教你们。”
很显然,赵团青也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
鄂伦春人的桦皮船制作技艺,在后世,可是妥妥的非遗啊。
吕律正是知道这一点,尤其看中桦皮船轻便,一人就可以搬运的特点,在大荒地界,老毛子那边,都是能就地取材进行制作的,关键时刻,使用方便。
早年间,鄂伦春人在山里跋山涉水,跋山靠的是驯鹿和鄂伦春马,涉水靠的就是这小小的桦皮船。
吕律打算好好学一下,指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哪怕是作为一个工艺品,也是不错的东西,他甚至还惦记着鄂伦春人用桦树皮做的那些器具,再加上极具特色的描绘,也是相当难得的东西。
赵团青答应教,吕律等人欣喜不已。
这事儿,不是一个人就能简单完成的,需要几人相互配合。
第二天早上,吕律专门做了些吃食,用背篓背着,骑着追风来到草场的时候,张韶峰等人已经先一步到达,都将自己的马匹赶进草场吃草。
他们的鄂伦春马都是骟马,进去以后,显得很温和。
追风就不一样了,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里边几匹骒马立刻成了它的关注重点,也不吃草,就忙着往骒马身上招呼,完全无视了另外两匹鄂伦春种马的存在。
不过,鄂伦春马基因强大,很难改变,吕律丝毫不担心啥串不串种的问题。相反,他更想看看若是串种后会是怎样的马,所以由着追风折腾。
不仅仅是吕律带了饭菜过来,张韶峰等人也带了,这一下,别说中午饭,就连晚饭都有了。
还是简单铺了蛇皮袋子,一帮人席地而坐,今天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没有喝酒,只是赵团青自己喝了一点,但也不多。
“今天的事情,主要就是备料,要做的事情挺多!”
吃饭的时候,赵团青开口进行安排:“剥桦树皮和砍樟子松,还有收集松树油脂。”
“赵老爹,这都有啥要求?”
“倒也没啥特别要求,主要是桦树得挑选百年份的,这样的树皮够坚韧也够大。樟子松是用来做船帮和肋条的,选择比较直的,这样方便分成薄片,制作船帮、肋条……呆会边做边说吧!”
吕律等人都纷纷点了点头。
做桦皮船,备料的时候,剥桦树皮和选樟子松是同时进行的。
之所以选择桦树皮,是因为桦树皮里面饱含油脂,从易燃性上来看就知道,也正是因为饱含油脂,所以在防腐和防水这两方面,性能极好。
吃好饭以后,几人提了刀斧进了林子,林子里林木丰富,樟子松和白桦树交错生长。
“我们鄂伦春人可没有你们用尺子比量的习惯,做的事情比较简单,长度和高度,一般是两臂向左右平伸为标准,圆的东西,以两臂搂抱为标准。桦皮船不大,所需要的桦树皮也不用多长,两臂平伸,双倍的长度就行,选的树一抱粗,一般来说,桦树长到一抱那么粗的时候,也就足有百年了!”
赵团青简单说了下选择的桦树要求。
吕律估计了一下,也就是进林子里选一棵一抱粗的桦树,环剥一块长度在三米五左右的树皮就行。
这样的树,在这年头的桦树林里不少,几人进入林子后,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目标。
没有立刻动手,赵团青先是领着几人到一棵松树旁边,他们看到树上被用木炭在树干上画了一个人面图案,并在上边系了一块红布。
正对着人脸图案,赵团青将在吃饭之前就用小碗把每样菜都夹了一些放在里面的小碗放在树根脚,还有带来的酒也摆放好,自己先跪了下来。
吕律等人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
赵团青用鄂伦春语小声地说着什么,吕律只是从他话语中听到“白那恰”三字,知道这是在拜山神。
他们向来敬畏自然。
一阵祈祷后,赵团青将带来的那碗饭菜和酒水撒在树下,几人跟着他接连三拜后,这才又重新回到那棵选中的桦树旁边。
看着眼前又粗又直的桦树,吕律直接从猎囊里取出那把平日在山上用来砍柴、削制东西的猎刀,看了下桦树,在距离地面四十多公分的地方,环切一刀。“这样把皮都剥了,树肯定也活不了,还不如直接砍倒得了,在地上怎么剥都行,也省得爬树,等这树干了,打柈子或是带回去做啥梁柱之类的东西也可以!”雷蒙建议道。
“谁跟你说桦树被剥了皮就会死?不会那么容易死,就让它好好长着!”
赵团青直接就狠狠地白了雷蒙一眼:“不准砍,这树能长那么大也不容易!”
“意思是还能活?”雷蒙有些不敢相信。
在大荒里也生活多年了,他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
都说树活一张皮,这皮都剥了,而且是剥三四米那么长的一段,他怎么都觉得这桦树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那可是传送养分、水份的东西,都被断绝了……
“桦树是一种很神奇的树木,大概也是唯一一种能被环切剥皮而不死的树。桦树皮剥了,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树干上还有一层很薄的膜,树皮剥掉后,会快速分泌白色的桦树汁,将树干包裹,然后就会变黑,以后会重新长出新的树皮,逐年变厚,这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树,前提上那层薄薄的膜不被切断……”
吕律也简单说了大概情况,他知道,那层薄膜才是桦树运输水分和养分的通道。
听吕律这么说,雷蒙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挺神奇!”
他径直走到桦树根脚:“这树挺粗,不好上,踩我肩膀上,我送你上去!”
吕律也不墨迹,拔出猎刀咬在嘴里,然后踩着雷蒙的肩膀站上去,雷蒙猛地使劲,顶着吕律站了起来。
有他这助力,吕律只需要往上边再爬一小段就能到达位置。
他双手抱着树干,双腿夹着树干,双手用力的时候,双腿往上移动,箍紧树干后,再往上移动双手,如此重复,倒也没几下,就到了地方。
双腿箍着树干,左手抱着树干,空出右手拿着猎刀,开始对桦树进行环切。
连续挪了三个位置,算是把环切完成,吕律这才用猎刀在树皮上笔直地往下划拉开一段,将树皮用刀子挑着从树干上分离开来,然后继续往下,将树皮一划到底。
趁着吕律在一旁喘气的时候,赵永柯已经砍来一根带杈的长木棒,在雷蒙的帮忙下,开始剥树皮。
这时候的桦树皮,水分含量充足,剥皮很简单,下方人能够得到的地方,直接用刀子别开,够不到的地方,用木棒撑开就行。
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一整张桦树皮被剥下,为防止被摔坏,几人小心地防着,将树皮放下来。
既然是准备叫哥几个都去乌衣岭、逊克方向沿河找玛瑙,这小小的桦皮船承重有限,加之还要运一些东西,既然要做就一次性做五条。
用同样的方法,五人又选了另外四棵粗大的桦树进行剥皮,前后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完成。
至于樟子松,没有特别的年份要求,主打的就是骨结少、笔直。
张韶峰和梁康波两人,很快就选了一棵大腿粗细的樟子松,挥动斧头,三五分钟的时间,就放到一棵,砍掉枝桠。
一连砍了六棵,一棵棵扛到赵团青值守的小屋前。
他们也在砍樟子松的时候,选了几棵老松,用刀子在松树树皮上割出V型口,用碗架设,接着从树皮中沁出,流淌下来的松油。
桦树皮和樟子松都送到草地上放好,稍作休息后,赵团青开始教几人处理这些桦树皮。
从桦树上剥下来的桦树皮卷成了一卷,必须先展开来,去掉表层硬皮上的表皮,将那些凸起和带结的地方削平,使整张桦树皮的表皮干净平整。
这是个细活,几人或是用斧头,或是猎刀、侵刀,在桦树皮上细细修理。
这一摸索,就又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打理好以后,将桦树皮平铺在平整的地面上,用木头压着,使树皮保持平整挺直,到了明天才能制作桦皮船。
一帮人吃过中午饭,还有更麻烦的事情等着他们。
得把内外船帮和肋条也准备好。只有把这两样东西也做好准备,明天才能组船。
内船帮两根,长度和所做的桦皮船船体长度相当,外船帮有船头、船尾,在外面包着,所以比较短一些。
到时候内外船帮钻孔后,夹住桦树皮,用木钉进行固定继而夹紧桦树皮。
这东西,破开樟木松,用斧头削成。
还有就是肋条,需要的数量比较多,处理的难度也是最大的,先将一段长度适宜的樟木松用猎刀对准木头,用斧头砸猎刀,劈开一个口子之后,用楔子进行分离。
简而言之,就是制作一些容易弯曲的薄片,到时候嵌入船帮,利用弧度撑住桦树皮做成的船底。
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择丝条好的樟子松的原因,就是为了有顺直的纹理,方便分开,分开后还要用刀锯进行表面的光滑处理,同样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细活。
这一摆弄,就是一下午的时间,算是勉强完成了备料这一环节。
在几人准备回家的时候,赵团青又特意嘱咐:“明天过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木炭粉和一些绳子过来,明天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