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鉴定师傅的话,吕律不觉得奇怪,但是魏春安他们几人反倒是有些急了。
等了那么长时间的棒槌,结果棒槌有问题,这能不急吗?
“秦老,咋回事儿?”
魏春安先是看了吕律等人一眼,这才冲着老头问道:“这些棒槌有啥问题?”
“几位爷们,是我想的那回事儿吗?”
秦老没有忙着回复魏春安,而是看向吕律。
吕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秦老厉害,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早在山里的时候,吕律就已经想到肯定瞒不过,还不如来得坦然点:“年份你也看到了,五品叶那都是达到八九十年的,六品叶百多年,还有最大的那个,四个芦头,是两百多年的……
也就是形体上差了点,缺了点野韵,药效上绝没有问题。当然了,也正是因此,报价上可以稍微低一点,具体看你们怎么操作,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
要不是魏春安他们的拍卖公司今年拍卖会也需要个噱头,那个七品叶棒槌,吕律都有些舍不得现在就卖出去,留存着更有意思。
秦老微微点了点头:“好些年没见过了,你们是咋弄回来的。”
“我们大胆了一回,在完达山抬了一些,然后找机会去了趟老爷岭……”
吕律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那是因为,虽然是从老爷岭抬回来的棒槌,毕竟也只是一江之隔,老爷岭土质肥厚,有着远东第一沃土之称,也总有不少生长条件不是那么好的地方抬出来的棒槌,其实也还有一部分形体很不错,尤其是在石砬子缝隙中找到的那些,跟长白山的棒槌也没啥区别。
既然如此,能卖高价,为什么不呢?
以吕律的眼光看来都属于分辨不出来的那种,对于其他人,还有些根本就是外行的,更看不出来。
听到吕律这么说,哥几个纷纷看向吕律,但长时间相处,早已经有了默契,知道吕律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都没有多说什么。
魏春安、黄明飞、倪本洲和邱书良四人却是听得一脸懵。
倪本洲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啊,究竟咋回事儿?”
秦老一一打量着那些棒槌,一个个地小心翻看,从中挑选出十数苗棒槌,吕律一看他的挑选,就知道他选出来的是被认为是长白山老山参的那些,剩下的估计是被认为是老爷岭的。
意料之内的事情!
秦老指着那些更多的棒槌说道:“这些棒槌,体顺腿长胖小子,溜肩跑纹青白皮,易生竹节多生艼,须短艼长珍珠浅……不是咱们这边的棒槌,而是老爷岭那边出产的。
在咱们这边的棒槌特点,芦碗紧密相互生,圆脖圆芦枣核艼,紧皮细纹横灵体,须与皮条长又清。
这是两种棒槌分辨的口诀,你们看看这皮色,腿的长短,根须的长短清疏,还有表层的纹路、芦碗等这些方面,就能看出来是有区别的,还有就是上面的珍珠点……
都是棒槌,只是长的地方不一样而已,没咱们这边的好看一些,收藏价值低一些。但年份上很足,药效也没啥区别,也都是些好东西……”
“管它是哪里出来的,只要是好东西就行!”
魏春对这些东西显然是不懂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棒槌,能卖钱就行。
邱书良却表现得有些谨慎:“话不能那么说,这是老爷岭过来的东西,老爷岭知道是哪儿吧?海参崴那边的山上过来的……咱们就这么带回去,卖出去没啥问题,也能卖高价,只是……”
“只是什么?”黄明飞催问道。
邱书良有些忧虑地说:“这毕竟不是咱们这边产出的,有这棒槌,就说明有人过去……会不会对拍卖公司有啥影响?”
不待其他人多说什么,吕律先开口笑着说道:“大荒里的棒槌不多了,想要大货很难,所以啊,我们就冒了一次险,差点命都没了才将这些棒槌带回来,如果你们看不上,不敢拍卖的话,那就算了,把这些觉得没啥问题的带走就行,别因为咱们是朋友就不好说话,不能勉强不是!”
实在不行,大不了就留着干燥保存,等到以后慢慢折腾。
以后三百美刀一克甚至更高的价格,还是挺香的。
对于这些被很多人当成珍宝的东西,对有的人来说,只是补品而已,补,总得吃下去才行,只是看着可起不了啥作用。
“倒不是不敢拍,反正对拍卖的人身份保密,糊弄一个理由就行,尽管是拍卖,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终究是笔生意,再说了,不也有可能是毛子那边弄过来的吗,这种事情可不少……我只是挺好奇,你们胆子咋那么大,就不怕被逮到?”倪本洲笑着问道:“那些地方,现在可是有着争议的。”
“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那本就是咱们的土地,从咱们的地儿取点东西回来,不应该吗?”吕律长长叹了口气:“我可不觉得有啥问题。”
“说得好,从咱们的地儿拿点咱们的东西回来,很合理……就冲你这句话,这些棒槌,一定会帮你们卖个好价钱,刚才听秦老一说这些棒槌有问题,我还以为是你们造假啥的,既然不假,那还能有啥问题。”
魏春安一下子兴奋起来,看来,不少人对那些故土,都是惦念着的,他瞟向另外三人:“哥几个,有啥意见没?”
“这话问的,不是在贬低我们吗,看不起谁呢!”倪本洲笑了起来:“我爷爷提起那些地方,到现在一大把年纪了都还在愤愤不平,还在天天想着,要是有可能打过去,杵着拐杖都要去建功立业呢……要不要我请他老人家跟边防巡逻的打声招呼,哪里有他一个战友的儿子,让他们别为难你们……”
我艹,勾引我……
这条件若是真能成了,确实会方便很多,至少回来的时候不用提心吊胆,这多少就有点诱惑人了。
但吕律细细一想,老爷子再厉害,终究顾不了对面,这才是最难的。
昨天晚上才好好跟哥几个说过的那些话……他还是摇摇头:“算了吧,不能去冒那个险了,我们这趟过去,但凡大意一点点,可能都没法活着回来了,不去了,为了点棒槌把命折在那边可划不来!”
“这倒也是……那我们以后的棒槌咋办?”魏春安有些失望地说。
“你们拍卖公司,又不是只拍卖棒槌一样东西,能拍卖的东西,多了去了,以后棒槌还会有,不过不容易弄到那么多高年份的好棒槌了,量也没那么多,只要有了,肯定紧着你们!”
“这样也行,实在没有的话,我就到你参园子里来拔……”
“你就别惦记它们了,这辈子,我会好好养着,就指望那些棒槌给我养老呢,当然了,如果有需要要出手,肯定也找你们。”
“跟你开玩笑呢……才几岁,就考虑养老了!”
“那可不,这以后儿子娶媳妇,嫁女儿,再有个什么病啊灾的,那可得处处用钱,目光得放长远点,我可得攒着点,不然以后怕活都活不起。”
“这倒是实话……行吧,别瞎咧咧了,秦老,赶紧断一下年份,称重,估价,早点把东西收起来。”
秦老微微点头后,开始拿着那些棒槌评定年份,又让吕律拿来戥子进行称重登记,事情做得一丝不苟,顺便按照业内的行情进行了初步估价,又是一大笔钱。
吕律大概看了下,跟自己估计的差不多,也就没有一直盯着,接触过不少次数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他自己则是忙着去厨房帮陈秀玉准备饭菜。
来不及慢炖,吕律干脆凭着感觉,弄了一锅干锅鸡,再配上其它几样小菜。
没想到,随手一做,味道香辣可口,味道相当不错,就连吃惯好东西的魏春安一帮子人也直呼过瘾,一个个被辣得在十月天,额头都直冒汗。
吃过饭后,几人忙着回去,没有过多停留,带着棒槌上了车,直接就走了。
休息一会儿后,吕律干脆拉上张韶峰一帮子人,去了小河边,然后拿了棵自己的棒槌,教几人如何清洗、晾晒、烘干,以及如何保存的法子跟四人也说了。
这法子,他自己已经验证有效,而且效果不错,也就放心地交给几人了。
五人的棒槌不少,吕律估计,需要用到的华阴细辛不少,一时间弄不到那么多,跟几人说明情况后,暂时用炒米保存等都说了。
一番折腾,眼看时间还早,吕律干脆叫上几人,一起去了农场,各处转着查看适合种植林下参的地儿。
这事儿,对于吕律来说再简单不过,站到山头观山景,选着好的地方进去,再看看光照、植被、土壤、坡度等方面的情况,最后挑中了三个地方,尤其是靠近烂泥沟面朝东南的那一片山野,最让吕律他们意外的是,进里边转了一圈,还碰到个四品叶棒槌和一些小捻子。
都有野生棒槌了,足以说明条件上没啥问题了。
几人在雷蒙家里吃过午饭,在养殖场各处转了一圈后,才去找了响水溪林场场长聂景国。
打了不少次交道,吕律也没少给他好处,而且,吕律兴办的家庭农场数次登报,得到了极好的评价,连带着他这个场长也被认为在这事儿上做得很好,涨了不少脸,承包的事情,在使了一点钱劲后,很容易把那片地儿给包了下来,有四五百亩的样子,能种很多棒槌了。
而且,从聂景国那里也得知一个消息:不少地方,开始在推广林下参种植了。
倒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