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资对公司来说,是今年的一件头等大事。如果公司要拿到较大的建设项目,并且还要扩展商场的业务,这就需要有巨额的资金来启动。所以,我认为在社会上集资是一条可行之路,虽然这同样存在着风险,但这个‘险’我看是值得‘冒’的。”
首先通过集资方法来解决公司的资金问题,而后再去积极地进行资本运营,胡大海有这样的胆魄和自信。对他这种挂着“集体所有制”牌子的私营公司来说,要想从银行贷巨款出来,在当时毕竟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于是,他便琢磨出在社会上集资的这招,美其名为“入股”。其办法就是:谁都可以拿钱来认购公司股权,年息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如果认股一万元,交纳八千现金即可。而当时国家银行的存款年息不过是在百分之七的幅度上下。
在会议上,当刘文斌初闻公司准备在社会上集资的计划时,开始觉得这是一件新鲜事,继而在心里掂量着胡大海的招数,倒也觉得这主意还真不赖。不过,由于公司集资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太直接的利害关系,他只是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静观其变。这些年来,刘文斌虽然挣了不少的钱,但让他拿钱出来做生意的事情,他是从来不干的。在胡大海运作公司的过程中,他实际上没有投入过任何资金。两人在生意的合作上,如果需要资金来周转,完全由胡大海单方出资。而事成获利时,他总是厚着脸皮而当仁不让地拿走一份利润。
胡大海这几年拉着刘文斌合作,与他基本上都是做那些投机取巧的倒卖生意,这主要是看到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存在着大量的政策漏洞可钻,提供了不少一本万利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通过灵活多变的操作手段,经常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相当的利益。至于对刘文斌不肯冒风险投资、只愿坐收渔利的这种“生意经”, 胡大海总是抱着十分宽容的态度,也从不过多地与他计较。不过,胡大海心里却很清楚,如果把公司的发展一味寄托在玩虚招上,买空卖空,公司肯定难以实现长久的稳定发展,而务实才是一个企业能够长久生存下去的根本出路。
“我们公司在社会上是有相当声誉的,只要通过大力宣传公司的形象和我们的企业效益,从而大量地吸收社会上的那些闲散资金,这是一件完全可以办到的事情。”胡大海显得信心百倍,不时辅以手势加强讲话的感染力,说道:“唐经理要抓好集资的宣传工作,如果公关部人手不够的话,可以招聘一些人进来。总之,公司所有人员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近期内要把集资的事情在社会上传扬出去。大家要统一思想,各部门要通力合作,尽快地把集资这项重要的工作开展起来。财会人员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一定要做好集资的收款和认股工作。”
果然,事情不出胡大海所料。集资的风声在社会上放出去之后,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昆鹏总公司的门坎都快被人们踏破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每天有许多市民抱着大笔的钱款来公司交款和认权。在四、五个月的时间里,胡大海公司的帐面上,竟然收取了八百多万元的资金。
这段时间,胡大海经常到外地出差联系公司业务。每次都让毕自强给他充当司机。他们主要是在周边的一些市、县看点选址,并与当地的私营商家洽谈共同开办商场的事宜。跑了两个月下来,成绩还不错,先后在三个县城里,成功地签属了三份联营商场的契约。
不久,胡大海和毕自强又来到了柳桂市。与市中心区的一家百货商店经过数日反复商谈之后达成联营的合作协议,一切进展顺利。这天上午,胡大海和毕自强一起来到这家商店,该店的谭老板在办公室里非常热情地招呼着他们。最后,双方分别在合同文件上签了字。完事后,胡大海和谭老板愉快地握了握手,以示庆贺双方建立了紧密合作的商业关系。
这时,胡大海手中的“大哥大”响了,是刘国栋市长的秘书郭国庆打来的电话。
“多谢谭老板的盛情,今晚的饭局我恐怕去不了,”胡大海离开前,婉转地谢绝了谭老板的做东请客,解释道:“我下午马上要赶回南疆市,家里还有些急事等着处理。不过,毕经理暂时还留在这里,让他和你把业务方面的细节问题落实了再走。真的不好意思,今晚就让毕经理代表我多喝几杯了。”
谭老板站在商店门口处,面带微笑地挥着手,目送着胡大海和毕自强乘坐的轿车一溜烟地远去。
“胡总,你下午就走?”毕自强把握着方向盘,边开车边问道:“家里什么事这么急呀?”
“明天上午刘市长召见我。”胡大海双目微闭,把身子仰靠在后座上,神闲气定地说道:“我们公司准备承建那栋农贸市场大楼的计划书,已经送到市里报批了。这可是一个大项目,一旦能够拿下来,公司就又上一个台阶。”
“那可是好事呀。”毕自强点点头。
“这里的合同里已经签下来,我也就没什么事了。”胡大海交待毕自强如何处理一些具体的问题之后,说道:“你在这里多待些日子,把剩下的事情都办妥当了,凡事都不可马虎呀。另外,你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所以喝酒一定要控制住,别出洋相丢人。”
“放心吧,胡总。”毕自强灵巧地打着方向盘,将轿车开进了当地一家宾馆的停车场内……
翌日上午九点,胡大海一身西装革履,昂首阔步,精神抖擞地来到刘市长的办公室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来了,”刘市长听到敲门声,便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摘下老花镜,说道:“坐吧。我昨天就想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