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程妤煕观察着杜笙反应，解释道：
“是这样的，杜生你应该知道湾城这边的播映情况。
我们拍摄一部剧之前，必须与电视台沟通好，甚至得让出一部分利益。
《恶作剧之吻》也不例外，这次合作的是八达电视台与TVBS首播。
而八达那边的条件，就是女主角……”
“贵方什么事宜我不管，也无权揷手。”
杜笙不想扯那么多，干脆直接道：
“我们有签约协议在先，出演名单方面不可能更改。”
要不是知道这部剧纯赚，还能让旗下艺人名气大涨，且在湾城筹备能省事，他都想来个一刀两断了。
程妤煕脸色有些犯难，道：
“杜生，这方面我们可以用另一部剧补偿。
甚至除了女一外，其他角色都可以优先让你们挑选。”
杜笙见佟莉雅虂出忐忑神色，给了她一个宽慰目光，淡淡道：
“抱歉，我对你们那部什么《花样少年》不感兴趣。
而且我答应了旗下艺人出演，就不可能出尔反尔。”
程妤煕皱了皱眉头，只得略略透露：
“杜生你可能有所不知，这次八达电视台推荐的是湾城一线女艺人徐熹援。”
“徐熹援？”
杜笙呵呵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她在湾城是不是一线我不知道，但在内地还是略知一二的。”
程妤煕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徐熹援与杜笙的‘打人事件’，有些尴尬：
“徐熹援目前在湾城、南洋等地区人气还是不错的。
至于内地，暂时可能有些误会，可能……”
她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误会，徐熹援之所以看中这部剧，摆明就是想浑水摸鱼洗白。
毕竟《恶作剧之吻》有星际传媒一半投资，到时在内地播出看到女主是徐熹援，大家会不会以为昔日恩怨已经一笔揭过？
甚至往深层次想，上次事件是不是杜笙也有过错，这是故意在给徐熹援打掩护？
杜笙不是傻子，又岂会想不到这些，斩钉截铁冷冷道：
“我星际传媒的剧，与徐熹援绝无合作可能，就算是‘七仙女’也一概而论。”
程妤煕叹气一声，也不好再提八达电视台创始人是徐熹援干嗲的事。
依照杜笙这么坚决态度，提了也没用。
只是她也很清楚冯佳锐的脾性。
自从被评为‘偶像剧教父’后，容不得任何人否决他的意见。
“杜生，这事我实在无法决定，只能先回去跟契爷商议一番。”
程妤煕也无心再谈，于是匆匆告别。
原本满怀期待而来，此刻却满腹忧虑地归去。
她看得出杜笙对此事态度相当坚决，没多少谈判余地。
但她也深知契爷脾气，之前答应了八达电视台，未必会改口。
科密影视，冯佳锐的办公室。
程妤煕站在一旁，看着脸色阴沉的冯佳锐，果然和预料中一样。
“不愿意更改名单？”
冯佳锐脸色瞬间一沉：
“我科密影视给出这么大诚意，他凭什么不同意！
而且一个毫无名气的小艺人，凭什么撑得起一部剧女主！”
看到冯佳锐这样的态度，程妤煕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
如果她能拍板，绝不会因为一个艺人而与合作伙伴产生摩擦。
可惜真正的决策者是她的契爷冯佳锐。
挂断电话后，刘怡燕走到杜笙面前摇了摇头：
“杜总，程妤煕说冯佳锐坚持要让徐熹援担任主演。”
杜笙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如果非要让徐熹援出演，那这部剧就不拍了，到时候看谁更着急。”
目前三方已经签订了协议，除非毁约，否则《恶作剧之吻》无法撇开星际传媒，若是毁约，那就法庭相见。
一个《恶作剧之吻》而已，即使效益再高，他也绝不容触犯自己逆鳞。
刘怡燕见杜笙的神情，便明白了他的立场。
放弃像《恶作剧之吻》这样热门的剧集，对星际传媒来说也是损失。
最关键是，她名下有三位艺人出演。
其中佟莉雅还是女主。
这要是不拍了，她们得欲哭无泪。
刘怡燕忍不住道：
“杜总，别意气用事，这件事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第三方除了八达电视台外，不是还有TVBS电视台吗？
不如我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们的意见。”
杜笙想了想，要是就此搁置的话，身边这几位满心欢喜而来，估计要大受打击而去。
既然还有一个合作伙伴，趁着还有时间那就谈谈呗。
TVBS电视台，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是香江TVB在湾城的分公司。
它同时也是湾城第一家无线卫星电视台，擅长制作符合当地民情的节目和综艺。
实际上，它现在依然是湾城排名前十的电视台之一。
刘怡燕打通了电话，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杨总，《恶作剧之吻》的剧本你们收到了吗？”
杨秀俪是TVB派来湾城的总经理，道：
“科密影视昨天已经送了过来。”
“你没有发现其他有问题吗？”
“问题？”
杨秀俪一怔，道：
“请问你指的是哪些方面？”
“杨总，我认为你还是亲自看一下比较好。”
听了杜笙的话，杨秀俪立刻意识到肯定有问题。
她立即吩咐秘书将剧本拿来。
在杜笙特别提到的名字下，她心中咯噔一声。
显然不知道科密影视会临时变卦。
“这，这，杜生，我想冯制片应该不是有意为之……”
科密影视与TVBS电视台之间偶有合作，她当然要为对方说几句好话。
“呵呵，杨总，我现在不想讨论是故意还是无意，关键是结果。
你想让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艺人，在TVB电视台播出吗？”
杨秀俪打了个激灵。
现在徐熹援正处于风口浪尖，为了降低事态影响，最近连湾城固定的综艺都缺席了。
她可不想自家电视台被对方牵连了！
鬼知道对方还能不能翻身啊！
而且这一看就是八达电视台的手笔，她才不会傻到给竞争对手背书。
“当然不行！杜生，还得感谢你的提醒。
冯制片估计是看在朋友份上提了一嘴，我觉得……”
然而杨秀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笙打断了：
“杨总，我不妨直说，这边已经和科密影视沟通过，并明确表示不愿与争议艺人合作。
但冯制片坚持要让徐熹援出演。”
杨秀俪欲言又止，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很清楚冯佳锐与八达电视台创始人杨璒逵的关系。
说是同气连枝也不为过。
“杨总，我可以向你表明立场，如果冯佳锐执意让徐熹援出演，那这部戏星际传媒是绝不会拍摄的！”
“杜生，你说得对，必须好好沟通一下！”
杨秀俪立刻回答道。
《恶作剧之吻》漫改剧本很不错，有望复刻《流星花园》的高光，他可是想把它给拍下去的。
而且内地还有星际传媒这家新兴公司背剧，赚钱是妥妥的。
“杨总，我们现在是四方合作。
我和科密、八达电视台已经谈崩了，TVBS电视台的态度至关重要。”
杜笙不想白跑一趟，也不想让佟莉雅几人失望而归，说道：
“如果大家还想继续，就必须更改立场，永远不跟污点艺人合作！”
他直接将徐熹援定性为污点艺人，让其彻底永不翻身。
杨秀俪果断回应：
“应该的应该的，我马上去联系。”
当天晚上，杜笙和刘怡燕在侍应的带领下，进入了包厅。
包厅里，冯佳锐、程妤煕和杨秀俪已经就座。
奇怪的是，八达电视台方面并未派人到场。
看到杜笙进来，冯佳锐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有招呼。
作为一名金牌制作人，还有着偶像剧教父之称，冯佳锐一向高高在上惯了，绝不容许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何况他都与八达电视台谈好了，不过是更改个主演，对方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这一刻，冯佳锐心中莫名反感。
即便之前对杜笙的印象不错，现在也只剩下负面情绪。
哪怕对方有着华人首位世界拳王的荣誉，但冯佳锐在湾城也有自己的根基。
真要惹怒了他，可不在乎什么世界拳王，大不了对簿公堂！
杨秀俪看到杜笙进来，立刻起身迎接，热情握住他的手：
“杜生，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万分荣幸啊。”
“杨总过奖了，TVBS在你带领下蒸蒸日上，我这点微末跟你相比不值一提。”
杜笙见人说人话，从容应对。
程妤煕却感到此刻气氛相当尴尬。
本来几方之中，科密影视作为湾城制作方，应该由他们来招呼才是。
但现在的情况，星际传媒与TVBS两方居然成了主场，而她们则成了陌生人。
她很想融入进去，但看到身旁冯佳锐那冷峻神态，唯有叹口气。
杨秀俪不愧是善于交际的人物，瞬间就让气氛热了起来。
等到大家都落座后，杨秀俪举杯说道：
“杜生，冯制片，你们两位都是大忙人，今晚能赏脸坐在一起，我先干为敬！”
杜笙平静端起酒杯。
伸手不打笑面人，哪怕冯佳锐知道今天聚会的目的，他也勉强露出笑容回应。
一番寒暄过后，杨秀俪开始直入正题，忧伤说道：
“我们几方合作素无恩怨，简直是天生搭档。
明明是天作之合的关系，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
实话说，钱是赚不完的，要是因为一个角色就搞乱我们这么好的关系，
我觉得即使收视再高赚了再多钱，这部剧不拍也罢！”
说到这，她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语气神态，不去拍戏真是浪费人才。
杜笙心中门儿清。
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大家一清二楚。
但杨秀俪就是不直接说，反而着重强调天生搭档的重要性。
把情感放在首位，以此来淡化今天谈话的真实意图。
的确有两把刷子。
刘怡燕心中也是暗暗佩服，点了点头：
“杨总说得对，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大家关系，那就先搁置合作。”
她来之前得了杜笙指点，看向程妤煕道：
“程总，既然搁置争议，那是不是该谈一谈改编权的问题？
要是溢价10%贵方不满意，15%回收也不是不行。”
程妤煕一听这话，立刻急了。
《恶作剧之吻》从目前的势头和反抗来看，显然是继《流星花园》最有潜力的作品。
而且这部剧被公司寄予厚望，作为公司的开门红之作，怎能说不拍就不拍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