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虽看不上她,但从某些方面还是觉得有些佩服。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觉得翟璐特别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今天我恐怕要推翻这个观点了。其实她除了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更是不清楚生活的含义,做人的真谛。
没有钱的时候处心积虑,毁了人家家庭还不安生,怀孕后她一定不是开心幸福的,又有多少时间细细体会初为人母的感动?我想,她总是需要担心章宇天爸爸发现她的背叛的,而真的被发现后她又在如何躲避?我真的不相信章宇天的爸就能罢休,任由这般多的收藏品被她拿去贱卖。
不同人都扛着不同压力,她的一定比别人都巨大。所以。她真的不可能再单纯的幸福了。
不知道到底出去了多少工作人员,门口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和柳程的排号前面还有五个人,我身边那个好事小姑娘轮到号的时候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热闹看到哪儿去了。她未婚夫不停给她打电话,错没错过号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男人已经很不高兴。
本来就是一件对于两个人都这么重要的事,感情即将受法律保护,心都要拧在一起了。非要因为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出了差错。女人在小事上的选择确实经常影响大局,颇像蝴蝶效应。
柳程拎着东西进来,我看到他就赶紧对他挥挥手,他快步走过来用温暖的手拉着我出了大厅,将两只热热的大肉包塞在我手里,他自己端了一杯还帮我拿着一杯豆浆说:“在外面吃,大包子在里面太拉仇恨。怎么样,我们的号到了么?”
我点点头说:“嗯,马上了,还有五个。”
他笑着说:“你在这边吃,不着急,我去门口那边等,到了叫你。”
“你不吃么?”我本来以为包子是一人一个的,可他对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豆浆说:“我不饿,喝豆浆就行。”
他说着就去了大门里面,我打开袋子。包子一口咬下去果然肉香四溢,确实不能在里面吃,虽然没有韭菜鸡蛋馅儿的级别高,但这个味道也已经太嘲讽。
也是害怕很快就叫到我们,我这狼狈样子不像话,我吃的有些快,将豆浆也赶紧喝了,我进去找柳程的时候他豆浆都还没喝完,有点惊讶的看着我,小声责备我吃东西太狼吞虎咽。我无赖的擦好嘴,照着小镜子确定没有油嘴圈,就在这时,我们前面的号被叫到了,未作停顿就又叫了我们。
我心突然就加速了。
柳程不易察觉的也沉了口气,将我们手里的垃圾扔去垃圾桶,擦了手之后拉着我一起进去。里面三个工作台。中间的那个显示我们的号码,工作人员很亲善,引导我们填写好申请表,开始办手续。
“制证要稍微等一下,你们先去拍照,把照片拿过来加章。”工作人员说罢给了我们缴费单子,包括工本费,拍照费等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
“网上不是说结婚九块八么?”我盯着那个单子有些不解,柳程拍拍我的肩膀说:“不计较这些,九千八也结。”
一位和善的大妈满脸微笑的带着我们去了摄影室,先是左右交换位置的拍了两张照片,然后递给我们一个红皮本子,让我和柳程站在证书颁发台旁边,一同拿着那只本子念,她站在照相机旁不停给我们拍照。
我以前是不羡慕西方婚礼的,觉得并非一定要对所爱之人说出那句“我愿意”才显得浪漫,没想到在这里给了我们一次宣誓的机会,我念的声音不大,附和着柳程的音调,结果大妈非要我大声洪亮的阅读,我念着念着满脑子只剩下柳程响在我耳边的声音,眼泪又开始淘气了。
一字一句我都记得那么清楚,不用一遍遍重复去记忆,不管是眼睛看到的,还是通过他声音传递来的,全部都成了我这一生最不可能磨灭的记忆。也许到了垂老之年,真的就像之前我和柳程说过的那样,我们不再需要写那张小字条,也没必要渴求永远,能不能开口说话,我都一定会和他靠在一起,于离世前重新念起这段话,告诉他,我做到了。
一辈子。
“小姑娘多愁善感了,我同你讲,新娘子不要哭的,要哭也要到结婚的那天化妆之前使劲哭,今天要笑,多开心啊,结婚了,阿姨祝福你们白头到老。”大妈说着将我们的照片已经传到了电脑里,一边给我们看一边说:“我们这边是可以做纪念册的……”
没等大妈宣传纪念册的好处,我和柳程已经异口同声说了句:“做。”
留好地址交完钱,我们拿着照片去了一开始的工作人员那里,她那边贴好后卡了章子,地给我们结婚证的时候问我们有没有制作纪念册,我点点头,她笑着给了我一只结婚证珍藏盒。
旁边的小青年是带了喜糖来的,我和柳程决定的太局促,这些都没准备,反而弄的不好意思,但工作人员好像也不在乎这个,送我们离开的时候站起来微微颔首。
我想起柳程脖子上的伤,生怕在照片上看出来,赶紧去摄影室找那个大妈,她告诉我是会处理的,放我放心,成品纪念册一周后快递给我。
捏着红本本站在民政局门口,阳光很好,突然从屋里出来有些不适应,加上我本来就流眼泪了,眼睛不太舒服。
柳程在我后面出的门,像只大猩猩一样的从我身后将我一抱,特别无赖的在我耳朵边上叫了一声:“老婆。”
我被他叫的大脑空白了将近一分钟。
虽然还没办酒,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是已婚妇女了。
我回头看着他,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歪着脑袋等着我,我吭哧了半天说了一声:“老……”
他鼓励的看着我,等着我的下一个字。
“柳……”纵坑夹弟。
柳程本来就像只晒着太阳的猫一样,可得意了,结果被我这个磕磕巴巴接不起来的老柳直接叫出了冰块本性。
“你叫我什么?”
我知道,再叫一次老柳我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