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我热醒了,我蓦地睁开双眼,放空了一段时间,此刻我是清醒的,精神的。我听到了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我面对的是墙壁,我很疑惑,又仔细的听了一下,确实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我迅速的转过身去,没有人。却有一颗鲜活砰砰有力跳动的心脏,它干净,完好无损的摆放在我的旁边与我共眠。我看着它就像看着猪的心脏一样没有多少波澜,在午夜人总是很疲惫,反应也总是会慢些。当我意识到时,我快速的把心脏从我床上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我还打开了灯对着它一顿乱踩,一边踩一边狠狠地骂道,“还想怎样?快滚吧!”我有些怒火,突然直冲上来的怒火让我什么都不怕,我厌恶他到了极点。我蹦回床上,把薄薄的被子盖上,闭上眼睛,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我知道我突然爆发的脾气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我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我现在只想立刻睡去,明天一早就能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刚睡着没多久,一些东西滴答滴答的打在我的脸上,我也被不明物体弄醒了,抹了抹我的脸,黏黏的,我看了看像是水。那东西还在往下滴在我的脸上,有一滴滴在了我的嘴唇上,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咸的。我往上看却也没看到什么,水也不再滴了。我打开台灯,才发现我手里的不是什么水,而是红色的液体,鲜红鲜红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我缓了几分钟后才想到我接下来要干嘛。我没有照镜子,我想如果我照镜子,我会把自己先吓死。我用自来水洗了好几遍,直到洗过的水变得清澈我才重新回去躺着。我不再关灯,有点怕。我重新躺回床上时,往地上瞧了下,跳动的心脏不见了。也许这是我的一个梦,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今天陈咲然主动找了我,我显得有些冷漠,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他请求与我视频,我同意了,我们就那么干坐着,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他跟我解释他这几天有事所以没怎么上线,我嗯了一声,没有问他什么事。我只是问了一句怎么感冒还没好,他微微一笑,没有回话。我们扯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后就断了视频聊天。而我发现,我总是半夜的时候感觉有听到男生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次我半夜醒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勇气再转过身了。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难受,就像有个人半夜潜进你的家同你共眠。我没有办法像上次那样愤怒的对这个不明事物发脾气。这个不明物体很可能是死人身上的一部分,我一个大活人还对死人发脾气太过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我要尊重死人。我以为这个声音过了几天或者一两个月就会自行消失,但它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早的出现了。我是真的害怕,害怕到我应有的呼吸声都被我自己压制了,大气不敢出的,感觉出一口气好像就会被他发现我醒来了。但是这是最愚蠢的方法,我越是不出气,他越是知道我已经醒来了。所以每次我中途醒来的时候他总是知道,他就会像我一样也不出气,等我开始呼吸的时候他也开始呼吸,我头皮发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挺,闭着眼睛专心让自己睡着。
到了白天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我的身体心理都将会不正常,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买了块玉佛戴在脖子上,很便宜也不管用,我这佛根本阻挡不了他的继续出现。然后我又开始在白天的时候对着空气说话,我请求他不要再出现了,我有自己的生活,说实话我还不是很害怕他,没有看到实物我总觉得这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些幻觉,但是心里其实也不安,于是就借着这个机会开始道歉,我不停的道歉,说是我不好等等,我把表面的一套做的很足,看起来也是在很诚恳的道歉,但我内心毫无波澜,从我嘴里说出去的话跟我心里所想完全截然相反。我把这件事跟陈咲然说了,我觉得可能他会给我意想不到的建议。他先是凝视了我片刻,问我你觉得是真的吗?我说不确定,但是这几天来我总是疑神疑鬼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他看了看我,问道:“这几天?”我嗯了一声,在想要不要把事情和盘托出,但最后我只说了一部分的实话,我说我有个朋友去世了,因为我没有去祭拜他,有些内疚。可能这个是导致我疑神疑鬼的罪魁祸首。他默默地看了我良久,突然笑了,他的眼睛的笑意渐浓,他抽了根烟,我本想看他长什么样的,结果他还是把脸挡住了。我故作淡定的做着别的事情。他说既然你是因为没有去祭拜他感到内疚才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那你应该去看看他。我微微点了点头,他烟抽完后,我们视频就结束了。老实说,他说的话我也没怎么当回事,因为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他,况且我连他的墓地在哪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去看他?不可能,至少我现在不想去。
跟他谈过后,后面都没怎么出现这种情况了,果然啊,还是因为自己心理的因素造成的。我和他也因此更近了一步,我觉得他好多地方都和我很相似,我们总是能聊到一块,一聊就会聊好久好久,聊完后还会觉得意犹未尽。我们每次结束时都非常高兴。有一次我问到了他现在是在上学还是工作,他停顿了一会说已经工作了,在车间工作。我嗯了一声。他也回问了我,我如实回答,他也跟我一样没有感觉多惊讶。我问他感冒还没好吗,他说还没有,我问什么时候能好,他说快了,这两天就能摘了。我颇为积极的接连点了两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