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牙膏沫子,两人一起站在洗漱盆前刷牙。
叶芳菲透过镜面仔细看了一会陆洲,她低头吐掉嘴里的泡沫,问:“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昨晚又熬夜了?”
“嗯……”陆洲含糊地应着。
“熬到几点?”
“三点多。”
“……”叶芳菲含了一口清水咕噜咕噜起来,闻言瞪了瞪他,责怪道:“又忙什么呀?熬这么晚!你最近的睡眠真的有点过分,到时候上镜老十岁你就知道哭了。”
陆洲也在旁边咕噜咕噜漱起口来,话语模糊地应道:“写歌。”
叶芳菲拿毛巾擦嘴,听了他的话,微微一顿,“写歌?又有新灵感了?”
“不算吧,就完善一下编曲,准备这周发张新专辑。”陆洲刷完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发型。
叶芳菲眼神亮起来,转身抱住他,“好久没见你这么高产了,什么歌啊?我要发挥女朋友的特权优先听一下。”
陆洲手臂圈住她的小蛮腰,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建议你不要听。”
叶芳菲愣住,“为什么?”
陆洲:“可能会坏掉你今天的好心情。”
可他越是这么说,叶芳菲的好奇心就越重了。
“伤情歌啊?”她眨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问。
“嗯。”
“可我想听……”她嘟起嘴,声音软绵绵地撒起娇来,又用上了她平时最奏效的一记绝招。
陆洲低低地笑了,“你确定?”
“嗯!你唱给我听。”叶芳菲那双眼里透着好奇的光芒。
陆洲:“那你等会哭了可别拿我衣服擦眼泪。”
叶芳菲挑眉,“你能不能把我唱哭还不知道呢,说那么远。”
陆洲:“……”
两人洗漱完,挪步到了客厅,陆洲拿起了沙发边的吉他,叶芳菲在他对面盘腿坐在了地毯上,仰着头笑着给他鼓掌,充当一名合格的观众。
陆洲抱着吉他搁在腿上,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一下。
叶芳菲很捧场地给他“Whoo”了一声。
陆洲望着她笑了,他看了她良久,眼神渐渐变了味道,一开始宠溺的笑意慢慢地藏了苦涩的味道,眼底的笑意还在,却裹挟了说不上来的伤感,极尽深情。
叶芳菲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整个人不由得正色起来。
陆洲扣在琴弦上的十指开始拨动,琴声把音乐旋律带了出来,他的视线却未曾从叶芳菲身上移开,仿佛在透过她在看另一个她。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他低低地唱了起来。
叶芳菲听见他声音出来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跟着酸涩起来。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
让你去,还那么年轻
都怪你远山冷冰冰
在一个人的漠河舞厅……”
歌唱到后面,回忆起了曾经的事,情不自禁地陆洲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歌声甚至有点哽咽……
叶芳菲本来在忍自己的情绪,见到他这样,泪水顿时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在音乐中哭成了泪人。
陆洲忽地就唱不下去了,他放下吉他,低笑着倾身过去把她揽进了怀里安抚。
“刚谁说的不会哭的?”他笑。
叶芳菲抓起他的衣襟在自己脸上胡乱一擦,红着眼皱眉看他,“你犯规,你自己先哭了还让我别哭?你故意的吧?我本来忍得好好的。”
陆洲笑了,“没点出息。”
叶芳菲推他:“你才没出息。”她从他怀里挣脱去找纸巾擦脸,“你怎么写这么悲情的歌?词是谁写的?这里头是谁的故事吗?好像女主人公挂了?”
她一边擤鼻涕,一边断断续续地问。
这话从她嘴里问出来,莫名地让陆洲内心感慨。
“对,故事的女主人公不在了。”陆洲倒了杯水喝起来,冰凉的湿润漫过他干涩的喉咙,让他觉得整个人好受了些。
“好惨。”叶芳菲真情实意地叹了声,她牵起他的手,说:“又不是上舞台唱歌,你刚怎么情感代入得这么深?你该不会唱的时候在幻想我死了的场景吧?”
陆洲闻言,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一口喷了出去,他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叶芳菲斜眼瞧他,掐了他的手臂一把,“哦嚯?这么激动?被我猜中了是不是?你作死呀!居然幻想我死!你个毒夫!”
“……”真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陆洲痛得哎哟一声,却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闹腾了好一会才窝在沙发里发呆。
叶芳菲躺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翻身起来问:“这周六我爸生日,家里办生日宴,你要不要去参加?”
陆洲没料到有这茬,愣了须臾,才回:“又没邀请我,我去凑什么热闹?”
叶芳菲捶他,“怎么没邀请?我现在不就在邀请你吗?”
陆洲:“可又不是你生日,你邀请的怎么能算?再说,我该以什么身份去参加?”
叶芳菲:“如果你愿意去,当然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陆洲把她拉回自己怀里,“这未免也太突然了,我怕你爸见到我心脏受不了。过生日就别给他老人家整这出了吧?”
叶芳菲:“……”
“你总是一套套的……”她情绪低沉下来,不高兴了,“前天金曲奖现场你表现得那么不顾忌,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公布我们恋情的打算了呢,结果现在又做起了缩头乌龟,真是……我又白高兴一场了。”
喉结滚了滚,陆洲有点欲言又止。
叶芳菲见他沉默,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过重了,又轻挠了挠他的胸膛,开口道:“这就不高兴了?”
陆洲摇了摇头。
叶芳菲:“那为什么不吭声?”
陆洲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多久了,再等等,等项目有进展。”
叶芳菲皱眉,“你那个项目不是有挺大进展的了吗?你还要什么进展?这种研发的东西,没完没了的,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快了。”陆洲一脸认真地回。
叶芳菲心情不佳,嘟囔一句:“陆洲,你拿捏人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
陆洲不知是该哭还是笑,“瞎说,我哪有拿捏你,明明是你在拿捏我。”
叶芳菲“呵呵”了一声,踹他一脚,“我如果真是拿捏你的那一个,你这死样,我早就跟你分了。”
陆洲笑了笑,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你为什么不分啊?这么爱我?”
“咦~~~陆洲你别这么腻味,我鸡皮疙瘩都起一身了。”他的气息喷在脖颈上有点微痒,她推他,嘴硬就是不承认。
“如果哪天我们分手了,你会不会把我写进歌词里骂?”陆洲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也推不开,依旧耷拉在她的肩头,低声笑道。
他以为这话是个玩笑。
但叶芳菲听完身形微僵,默了片刻后,一本正色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个?你想和我分手了?”
说着,她内心竟有些害怕。他最近写的两首歌,传达出来的感情都不太妙的样子……她越细想越怕。
陆洲察觉她的情绪,连忙解释:“没有,我哪里舍得分手?我只是好奇做个假设。”
叶芳菲咬上他的唇,“假设也不能有。”
陆洲按住她的后脑勺,把人压倒在沙发上。
“好,以后再也不提‘分手’两个字,谁也不准提,好吗?”
“好。”
是哪对鸳鸯,一大早在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