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崔甲顶一个二师兄的名头,他的名下向来不差几个跑腿传令的手下。
虽说林休法实力弱了些,可一直把忠义二字挂于嘴边,他以此也成了余下弟子口中一个所谓的红人。
“师兄,这小子当众驳了你的面子,我实在受不了这般窝火的气。”林休法面色狰狞,听其咬牙切齿的口气,大有主辱臣死的味道。
崔甲抬手虚压了一下他的火气,缓声道:“他总该是一个小屁孩,天真的人儿。放三两句狠话又当如何,只当一只秋后作死的蚂蚱,任他快活几天。”
“你且沉住气,针对他的一些琐碎后事,我自有安排。”
听此话,林休法拱手轻声应了一声,也不再此事上多做言语。
不过,在他低头应声的这一间隙,板起的冷脸上竟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可又很快恢复了寻常之色。
林休法的脸色转变的极快,点头道:“师兄教训的对,我动了肝火,却是应了那小子的道了。”
可他话锋一转,又自责道:“让师兄受了如此大的一番委屈,我却在无能为力,实在是心里憋屈的紧。”
“哈哈,林师弟有心了,你也不必自责。”
两人谈了许久,前后也就这两句应了崔甲的心,他抬手搭在林休法的肩上,眯眼沉声道:“至于这口恶气,为兄断然不会白受的,你且安下心来瞧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留意。
这为兄二字出口后,林休法脸色在一瞬间涨红一片,呼吸也不自觉的加重两分。若不知者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不由的以为某人吃了什么大补之药。
“师兄,这个.....”
“...小弟.....我......”
林休法的情绪一时间失控,脱口的言语也变的杂乱不堪。
这时,崔甲的脸上也相应露出笑意,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一声师兄也叫了好些年了,为兄也不是什么冷血之人,怎能看不出你的心思。”
“师兄,我.....”
林休法深吸了两口气,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后,这才道:“大哥,日后刀山火海,小弟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一声刀山火海,林弟的这一句情谊,为兄记住了。”
“哈哈,小弟定会......”
“....为兄少不了用到......到时候....”
“...风里雨里,我定当.....”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一个做了弟弟,一个认了哥哥。也许这一幕两人早有料想,也许这一幕仅是顺其自然罢了。其中的个别原因,外人也道不明了。
当然了,两人余下的谈论,其中大多是略表兄弟情深,也少不了溜须拍马的言语。直到月色渐上,林休法这才别了小院。
......
于此,小半日前。
洛尘三人下了百宝峰,寻了一处僻静的山谷歇了下来。
谷内有一石亭,亭内一桌四椅,亭旁是一条丈许的溪流,左岸是一片不大的灵药园,园内灵药少许。
“...呼....呼.....”
丘三皮半瘫在石椅上,脸色苍白如雪,多一口少一口的喘着虚气,体内不时的溢出几缕阴灰的气息。
古清寒取出一粒银丹,顺手捏开丘三皮的嘴,满是嫌弃的塞了进去。
另一旁,洛尘钻进药园子,寻了几个上了年岁的灵药。在石亭边上支起了药炉,一板一眼的熬了一炉药汤。
以丘三皮此时的情形,他遭了自身灵力反噬,又被阳刚龙息伤了经络。短时间内,心血逆行,五脏受创,这伤势虽不致命,可也是拖不得的。
“你个黑厮,平时捣鼓一些邪祟的玩意,外人也懒的搭理你的小动作。”
洛尘调好了药汤,这才抽空说了两句,训道:“可你这一次真是长本事了,捣鼓出了两个什么鬼玩意,这一下惊了守山灵.....”
“一个是域外邪魂,另一个是上古魔灵。”
不待洛尘训斥完,古清寒就打断了他的话,又道:“以他微末的修为,可唤不出如此级别的恶灵。”
“域外邪魂,这.....”
洛尘双瞳不由一缩,口中细碎的呢喃了几句。忽而记起前些日子他查阅了有关万化指的资料,不经意间找了有关此物的只言片语。
域外一词,最早出现于中古的某一时间段。为此,洛尘曾查阅了许多古史,可提及此名或与此名有关的一些人和事,其上的所述皆语迹不详。
比如:北上一族,生于冥.....,瞳黑如渊者,多为皇......,瞳生如昼,其子.......
再比如:.....冥出邪祟,祟好食人魂,......魂去,人死而无生.....
又比如:.....冥者,同地府,行走多以府吏.......追魂,索命,.......啖人魂,夺人命,圣人出而无止.......
虽大多只有几句断语残片,可所提之事经过几番推敲后,不难让人侧目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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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洛尘眼眸一亮,抬头盯着古清寒,戏声道:“大剑客,听你的意思,你很了解什么域外,邪魂之类的玩意。”
“哈哈,你这个人呐。”
古清寒不由的摇头一阵失笑,稍作思索一番后,这才开口道:“这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告诉你两人也无妨。”
“这一件事,大多发生在中古........”
中古时,宗门林立,百家争鸣,武风昌盛至极,武道也相对发展到了顶峰。此间,天下虽是一片盛世之景,可久居安世,岂会少一些杂碎之人。
求长生,贪权位,或是大修为,这一系列的引诱之下,少许人走上了外道。有人信了魔,成了修魔者;有人信了尸,炼了不死身;更有人引来了域外之人,做了魂奴。这些人被称之为邪修,划入了外道。
域外,中古人第一次听说这一个新鲜的词,第一次了解到这方世界以外别的世界,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自称为域外圣族的魂族人的可怕之处。
至于什么是魂族,域外之地在什么地方,古清寒也不是很了解。他仅知道,中古百宗曾联手击溃了外道邪修,齐心封印了接连域外之地的入口,之后琐事就不得而知了。
“自此后,外道这一称呼从世人的眼中淡了去。世间少了邪祟,生活回归往日的轨迹。”
“可世人的贪念是无穷尽的,在世间总该有几处藏污纳垢的阴暗角落,而少许邪修之人也因此得以苟活下来。又有谁会料到,多年后的某一天,世上会悄然多了尸,魔,邪三个宗门。”
“不过,三宗的实力平平,早已没了当年外道的盛况。世人也淡忘了当年的仇恨,正因这一点,三宗才得以苟存于世。”
“当然了,中古一战中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明了。”
古清寒稍吐了一口气,又道:“如若我猜的没错,他之所以能唤来邪魂,大多依靠这一根哭丧棒。”说罢,古清寒拿起桌上的哭丧棒,上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嗯...”
.......
“哦,这样......”
.......
洛尘单手支起脑袋,低头看似一副沉吟的样子,喉咙中也适时的回应上一声,可他的眼神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尸宗,该死的,这不会与枉死山里的那一群尸族有关吧。至于什么魔宗,邪宗之类的说法,他现在没什么接触,也不好做什么判断。
不对,怎么越想越远,古清寒这家伙,瞎扯了半天,净扯一些没用的东西。
洛尘搓了一下发麻的脸蛋,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含糊的问了一句,道:“什么,你上一句说了什么。”
古清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哭丧棒扔了过来,道:“我说,这根木棒不简单,你自己捉摸去吧。”
“不简单......吗”
洛尘迟疑的凑上去瞧了两眼,这一下才认清了什么叫不简单。
三尺长的柳木棍,上面缠了一层白麻布。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白麻和木棍上全浸了一层灰黄的油污,不时的散出一股异样的怪味。
细看之下,油污下隐约可以看到几道扭曲的符文,以及一两个扭动的古字。不过,棍子虽沾了油污,可棍首三寸左右却如同白骨一般森白无比。另外,三寸之余的地方,正面刻了一个阴字,反面刻了一个似笑非笑的扭曲且生动的鬼脸。
“这个人.....它有点.....”
“....不对,它怎么如此眼熟......”
“别猜了,它是上古魔灵。”
“对,它像极了那一个老妪......”
这时,洛尘猛的抬起头,问道:“你.....,你怎么如此了解此事,难不成你......”
古清寒又是一阵失笑,抬手打断他的质问,道:“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比你更多的了解这方世界,仅此而已。”
“哦,是吗。”
“也对。”
洛尘眉尖不自觉的挑动了一下,回应了一句前后不搭的话,便不再这一个问题上多做计较。
刨根问底,逼问出别人的私密?
别闹了,他可没什么闲功夫弄这闲事,药炉中熬了药汤,桌前躺一个病号,手边还放了一大堆的烦心事呢。
古清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瞥了几眼忙碌的身影,眼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兴致。
不过,两人这一番闲谈,炉内的药汤熬的恰到时候。另一边,丘三皮在服了一枚银丹后,紊乱的气息也逐渐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