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生者与死者
“转生禁术……砂隐村竟然掌握着这样的技术吗？”
解决掉飞段的收尾工作，彩便带着香燐与山崎久，在不远处的森林空地上，找到了同样支援过来的花见遥，还有隶属鬼之国支脉巫女的雾枝。
从花见遥这里听到砂隐村的隐退长老，以转生禁术，将被剥夺了一尾的我爱罗重新复活，瞬间让彩三人惊讶的瞪大眼睛，对于这个消息感到无比的惊讶。
禁术是双刃剑，修炼和施展都存在累及术者的风险与隐患，但同样也意味着术式的效果非凡。
比如灵化之术，八门遁甲等等已经记录在案的各村禁术。
在这些禁术里面，有涉及封印、防御、攻击、灵魂等等层面能力的延伸，但是颠倒生死因果的禁术，却非常罕见。
目前被各村高层熟知的颠倒生死因果的禁术，只有木叶二代火影开创的秽土转生。
但即使是秽土转生，其实也不算真正的逆转生死，而是将死者变成活死人战斗。
在此之前，彩也只从自己母亲那里聊天时，一次偶然得到一些消息，自己的父亲白石，似乎就掌握这类的转生禁术，可以逆转生死的因果，将死者真正复生。
除此之外，彩没有听说过，忍界有第二个忍者，掌握这样的禁术。
当然，被覆灭的妙木山，似乎也有相应的传承。
同样传承千年，以医疗为名的湿骨林，也没有这种术存在。
“看来之后对于砂隐村的实力评估……要提升些许了。这样的禁术，若是用在关键人物身上，说不定可以逆转一场战争的走向。”
彩开始嘀咕起来。
令死者复生，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不到处于大国忍村垫底的砂隐，竟然有此技术，让彩不由得感慨这些大国忍村的实力。即使这些年有所削弱，但底蕴仍然存在，不是小国可以抗衡的庞然大物。
“但是用了那样的禁术，似乎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即使木叶的人柱力，似乎以妙木山的仙术抵消了部分，但我想，那位千代长老，已经没几年可活了。”
花见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千代施展转生禁术的时候，她正在当场，目睹了全部的过程。
作为资深医疗忍者的她，自然清楚千代为了救活我爱罗，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否则以对方医疗忍者的身份，可能还能熬个十几年，才会寿终正寝。
“预料之中，转生术属于禁术，每一次施展，都需要支付相应的代价。对方没有湿骨林的仙术传承，就无法将仙术转化为生命力，以抵消禁术带来的副作用。”
彩点了点头，随即眉头一皱，眼睛里闪过一道困惑之色。
“怎么了，彩？”
似乎觉得彩有心事，花见遥好奇问道。
“有点奇怪。”
彩摸了摸下巴，在思考什么。
“奇怪？”
“我听说那位千代个性强硬，且性格极为冷漠，就算是到了退休的年纪，她也不会是那种会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类型的忍者。毕竟……一个失去尾兽的人柱力，已经不是人柱力。”
还是说，那位千代，真的看好我爱罗的未来呢？彩心中暗自猜测起来。
虽然我爱罗的实力的确很强，仅凭自己的实力，就可以在这个年纪，触及五影层次的战斗，潜力无穷。
稍加培养，无疑会是砂隐新的顶梁柱。
但是一想到千代年轻时的各种传闻，以及她与我爱罗之间非亲非故……竟然大方到牺牲自己的生命力，将对方救活？关于这一点，让彩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像是那位千代长老的作风。
能够活着，没有人愿意去死。
死亡看上去很简单，但做起来越是艰难。
“这能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时代过去，为后来的忍者铺路吧？”
山崎久这样说道。
“我爱罗和四代风影的关系并不好，不给砂隐村捣乱就算是好事了。”
彩摇了摇头，他可是知道，我爱罗在这次行动中，针对过自己的父亲暗下杀手，可见父子间的巨大间隙。
所以，即便千代复活了我爱罗，也不意味着我爱罗的力量，一定会被砂隐村所用。
思考了片刻，彩还是不明白，就说道：“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这些是砂隐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接下来去和那位风影说一声，我们就返回鬼之国吧。”
“是。”
众人以彩为首，遵从他的命令行事。
这次行动颇为顺利，而且收获不小。
晓组织成员飞段的完整身体，岩隐叛忍迪达拉的一条手臂，以及赤砂之蝎的特制毒药，这都是非常珍贵的实验材料。
他成为上忍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但是接下来，日子也不会太过轻松。
“真是多事之秋……看来我也得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了，现在的我还是太弱了”
至少要向着姐姐一姬的境界进行追赶。彩是如此定下自己的目标的。
现在他的实力，对付几年前的姐姐一姬，都无比够呛，这无法让他成为棋盘上的棋手。
说起来很残酷，单以实力而言，他这面对五影级别忍者，勉强也有一战之力的身手，只是鬼之国棋盘上稍微重要的一颗棋子。
不到他父母的那种境界，一旦遇到真正的危机，就很难全省而退。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国家，还是为了自己的未来，都必须变得更强！
众人听到彩的呢喃，不由得无语。
如果他还算弱的话，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弱者都不如的杂鱼炮灰吗？
……
对于彩等人的请辞，罗砂也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眼下我爱罗还在沉睡，具体醒过来，什么时间不好说，但总归要回到风之国才算安心，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再者，砂隐此时的情况可以说一点都不好，这一次他这位风影差点也在战斗中陨落，高层上忍由良的背叛，也让罗砂意识到，村子的高层之中，存在一定的不稳定迹象。
最后便是一尾的失去，更是令此时的砂隐雪上加霜，面对一个黑暗中的可怕敌人，此时罗砂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次十分感谢贵国的帮助，替我向你的父亲道一声谢。”
罗砂如此对彩说道。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真心诚意，彩并不知晓。
作为风之国的最高级军事头领，罗砂说这些话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番话我会带到的。那么，请恕我等告辞，风影阁下。”
彩微微一礼，转身和罗砂道别，和不远处等待自己的香燐等人汇合，利用瞬身术离开。
罗砂望着彩等人离去的方向，微微叹息了一声，神色波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风影大人不去向询问一下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吗？”
背后响起了声音。
木叶的上忍班长奈良鹿久出现在罗砂的身后，出言询问。
他所率领的木叶小队，是最后抵达，他负责的另一边的搜索，来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对于砂隐村失去一尾这件事，他也只能默哀。
虽然此次行动，砂隐人员并未损失多少，但一尾的失去，足以给砂隐造成一个巨大的打击。
尽管砂隐还无法将尾兽正式投入战场，当做趁手的兵器来利用，但落在外人手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用了，前一阵子，我试探过，他们保留了很多重要的情报，没有向我们透露。而且……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就算是我想要拿下他，恐怕也得费一番周折。”
罗砂口中的‘年轻人’自然是彩。
作为风影的他，隐隐从彩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即使不是自己这个级别的忍者，估计也相差不远。
就算是我爱罗，恐怕也要输对方一丝。
“鬼之国不仅有着不输于我们的培育系统，甚至还拥有仙术的传承。就算是年轻一辈，也不容小觑。现在的时代，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鹿久也是惆怅感慨了一声。
仙术这种传说中的力量，一旦形成了系统性的传承方法，可以培养出诸多优秀的忍者，对于国家的军事力量提升，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现在的鬼之国大势已成，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大国，就可以撼动的庞然大物了。
这样下去，其余大国，真的还有生存的土壤吗？
目前的国际格局，在鹿久看来，鬼之国是独一档的存在，超然于世。
之后才是传统的五大国，再之后是铁之国，草之国，雨之国这些拥有一定军事力量的小国。
最后一个阶层，便是没有完善查克拉修炼体系的小国，这些小国越是富裕，就越会成为大国砧板上的肥肉。
“怎么，火之国那边还想要再来一次第四次忍界大战吗？”
罗砂转过身，很感兴趣的问道。
“风影大人说笑了。”
鹿久苦笑一声，再来一次第四次忍界大战？上一次已经吃了一次亏，木叶损失了几千名忍者不说，还把最重要的盟友——妙木山给直接搞没了。
如果后来不是团藏意外插了一手，他和自来也在当时很有可能成为鬼之国的阶下之囚。
“现在的局势可能稍微会有点变化，这个组织连鬼之国都如此上心，再任由对方做大下去……恐怕……”
鹿久没有说下去，但后面的内容，他相信罗砂是明白的。
这个组织敢向大国的尾兽伸出魔手，甚至还掠夺了四头之多，这意味着对方在尾兽技术上的研究，远比大国的忍村更要完善，能够更有效的利用尾兽的力量。
四头尾兽，数量众多的S级叛忍，以及一个能压住如此众多恐怖存在的‘首领’……这让鹿久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忍界中，还有一位如此厉害的人物了？
鬼之国的千叶白石，尽管神秘，但成长过程终究有迹可循，不是突然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但这个组织，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能压住这么多危险叛忍的‘首领’，究竟会是谁呢？
任鹿久如此思索，也终究猜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有如此可怕的能量，能做到这些事情。
“这件事我会重点关注的，不过，这可能需要木叶的帮助。”
罗砂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
一尾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鹿久点点头，回应道：“这件事，我会让火影大人稍后进行回复的。”
与风影罗砂达成了联系。
◎
回到风之国边境砂隐的一处驻地，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
鬼之国与木叶的人，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分道离开，各自返回。
但砂隐后续的事情处理，还未就此完结。
尤其是砂隐得到了叛忍赤砂之蝎的尸体，这可能是此次行动中，最大的一个收获了。
“千代长老在里面吗？”
“是的，风影大人，千代长老正在里面处理尸体。”
面对罗砂的提问，守卫在帐篷外面的一名砂忍，点了点头，恭敬回答。
“知道了，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看守了。”
罗砂顿了顿，对这名以及周围的砂忍说道。
“是。”
周围的砂忍听到，全部恭顺的离开。只有跟随罗砂而来的几名暗部，分散在帐篷的四周，禁止任何人接近这里。
罗砂敲了敲门，没有等里面的人回应，就直接走了进来。
在帐篷里面，空间已经被改造成手术室该有的样子，在中间的一架手术台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正是砂隐的S级叛忍蝎。
原本插在‘核心’位置的两把刀刃，已经被拔除，伤口处，也被精心的包扎起来，阻止了继续流血。
虽然尸体的一些关节处，仍是零件改造的身躯，但在罗砂看来，这具酷似傀儡人偶的身躯，仿佛人类的尸体一样保真。
“这就是蝎现在的本体吗？说起来，就算是我，也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和二十年前相比，根本一点变化都没有。”
罗砂走到手术台的对面，是对手术台另一面的千代说话，但目光却紧盯着手术台上的蝎。
对方的样子还保留在十五六岁的痕迹，没有遭受任何岁月的洗礼，仿佛将时间彻底停止，定格在‘永恒’的真义中。
“人傀儡本就是以活人的尸体基础进行改造，理论上，和一般的傀儡人偶，是截然不同的。再者，阴阳遁的力量，次在基础上，可能也让人傀儡产生了连术者都不知道的潜在变化吧。”
千代平静说道。
面色苍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蝎这张少年般青涩的面孔，目光也是忽明忽暗，充满诡异。
罗砂点了点头，对于人傀儡技术他作为风影自然熟知。
这是初代傀儡师门左卫门很早提出的理论，砂隐村的一些傀儡师为此开始探索这个领域，千代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惜，鉴于这个技术有违伦理，而且多年以来，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所以曾被砂隐的高层废弃，沦为废置的半成品禁术。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技术，在二十年前，会被当时只有十几岁的蝎，一个人进行了完善。虽然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但独自一人将一个半成品禁术完成，可想而知对方在这个领域的高超天赋。
而砂隐的三代风影，便是最早的几个牺牲者。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那么，能从尸体中得到关于蝎的秘密吗？”
罗砂对此关心问道。
千代摇了摇头，说道：“他身体里的封印术很强，将他脑子里的各种术式秘密全部都锁死了。我怀疑，这个封印术，就连尾兽的意识都能轻易封锁。使用这个术的人，实力很强。”
听到这里，罗砂有些沉默。
果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知道了，那么，如果没有其余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罗砂说完这句话，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打算迅速离开。
然而他刚转身抬脚离开，千代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罗砂，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声音的语气，平静到罗砂都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他转过身，认真看着千代那张变得更加苍老的面孔，嘴唇动了动，有些话，他作为风影实在是不好讲述出来。
还是面对一个，他无比敬重的前辈。
“千代长老，我是风影。”
罗砂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蝎，无奈叹了口气，低下头，仿佛没有看到千代此时的目光。
“我爱罗的事情，伱欠了我一个人情。”
千代的这句话，让罗砂嘴唇一抽。
“我就知道，即使退隐的您，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好事，更何况是我爱罗这种和您非亲非故之人。但是，我不建议您这么做。”
罗砂瞄了一眼手术台上静静躺尸的蝎，眼里露出一丝复杂。
他猜测到千代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的我，时常在想，如果过去能提前发现蝎内心的事情，在傀儡术之外的事情上，能更多关心他内心的健康，而不是对他的行为放纵，是否阻止现在一切的悲剧呢？”
仿佛没有听到罗砂这番劝诫之言似的，千代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与悲伤。
罗砂没有回应，他也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孩子也像自己无情的出手，差点杀死了自己。
但是……对于一心致自己于死地的我爱罗，罗砂心中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愧疚。
他大抵是可以理解千代内心的挣扎与动摇，以及这悔恨与遗憾的心境。
与亲人进行自相残杀的戏码，绝对是一件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
“我爱罗的事情上，我很感激……但是，我想问一句，您真的做好觉悟了吗？以您现在的状况，再次施展那个禁术的话……另外，海老藏长老那边，是否已经知晓？”
罗砂不得不再次声明这一点。
“海老藏那边，我已经事先通知过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罗砂……”
千代不等罗砂开口，已经开始结印，将笼罩绿色光芒的温暖双手，覆盖在了蝎那副冷冰冰的躯体上。
罗砂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收回了手掌，叹息了一声，静静在一旁等候结果。
……
快速睁开眼，这是不同于水潭深处的黑暗与冰冷，而是无比久违的光明与温暖。
沉睡的时间，仿佛一瞬，又仿佛过去了万年之久，睁开眼睛重新看到眼前事物的蝎，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觉。
他慢慢坐起有些僵硬的身体。
僵硬？
人偶的身体，应该没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里面某个零件，由于搁置太久生锈了吗？还是说，该到定期涂抹润滑油的时间了？
不对。
蝎陡然回想起来，自己被木叶的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打碎了左胸的闸门，然后被千代控制‘父亲’与‘母亲’的傀儡，贯穿左胸的‘核心’而死去。
自己还在临死之前，对九尾人柱力说了一些关于大蛇丸的无聊事情……
现在自己是……
蝎皱起眉头，仿佛感到无比头疼似的，觉得自己缺失了某种至关重要的记忆。
到底是……还未产生新的联系，蝎的目光陡然在一瞥后，无意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对方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自然的垂下，低着头，头发盖住她的脸庞，不让人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虽然无法看清脸庞，但蝎清楚认识到，这是自己的奶奶的千代。
她怎么了？
为什么此时会跪在地上？
为什么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醒来了吗？”
陡然出现的声音，让蝎下意识想要扭转身体里的机关，将身后的敌人给处理掉。
然而，他陡然跳到手术台后，转过身体正面说话之人，机关响动，里面没有暗器发射出来，蝎表情怔住了。
“不好意思，你身体里的那些机关，已经被千代长老给解除了。”
罗砂若无其事盯着蝎。
只是看上去若无其事，眼睛的深处潜藏着一丝警惕。
“这个死老太婆……”
蝎的语气莫名烦躁，同时对于自己出现在这里，更是一无所知。
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为什么自己先前会躺在手术台上？
自己失去意识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正是你口中的‘死老太婆’将你救活，如果你还想重新去地狱走一遭的话，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一程。”
一个失去所有机关，还有所有傀儡的傀儡师，不足为虑。
何况，为了保证能够拿下蝎，他已经在地底埋伏了大量的砂金。
只要蝎有任何异动，自己会在第一时间，将对方镇压下来，送对方和千代团聚。
救活……
这样的字眼，钻入蝎的耳中，让他本来警惕的面庞，陡然生出错愕的表情，随即以近乎恼火的口吻质问：
“罗砂，救活……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千代长老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将作为死者的你，从另一个世界拉了回来。她……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罗砂说到最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蝎的身上，对他郑重说道。
听到罗砂解释的蝎，扫了一眼跪坐在那里，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千代，陡然间明白了什么，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