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昆仑以北,大泽。
又是一次日升月落的轮转,当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明月逐渐西沉而去,环绕着灼热光斑的金乌才散发着清脆的鸣叫声,从蛮荒的正东方向缓缓升起。
而外出寻找水脉的泽也不负众望。
双手抓着两条宛若长龙一般,挣扎个不停的湛蓝水脉,踩着污浊的沼泽,一步步的走向了中心区域。
跟那两位水神讲了一番道理之后,从奔流的河水中将水脉抽出来,一顿痛打,让显化的水脉筋疲力竭之后,简单的缠绕在双臂上。
因为水脉本身体型的缘故,再加上这些水脉是要用于囚禁相柳的,没办法用其他办法将水脉容纳的情况下,泽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携带。
只是水脉终归比不得生灵。
换做血肉生命,亦或是别的类型的存在,像这种程度的痛殴,怎么也得昏迷个三五天才行。
可水脉作为权柄所化,虽然没有生灵的智慧,较为呆板,但却有着生灵远远无法企及的恢复能力。
没过多久,再度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两条水脉就在泽的手中挣扎不休。
而对此,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地抓牢一些,然后便随着它们在手中折腾。
水脉,亦或是说所有的权柄,因为跟物质世界的联系,它们平日里就相当于山大王一般的存在,只是比不得那些横行乡野的山贼,除非是自身精力旺盛,或天机有感的情况下,它们可能略显暴躁,引发一次天灾,除此之外,绝大部分的时间,权柄本身都是相对安静的沉在地表以下,默默耕耘着自己的地盘。
但,凡事都有例外。
倘若在外力的侵袭下,山水地脉被从它们所在的区域中带了出来,除非是山水地脉本身的主人,执掌权柄的神灵,否则的话,简单的智慧会让它们竭尽全力的反抗。
这倒无关紧要。
跟物质结合的山水地脉以及被抓出来的山水地脉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的挣扎程度是后者远远不能比拟的,虽然说仍旧凶猛。
但就像是拔掉了牙齿的老虎一样,威慑力大减。
然而,前提是不让它们跟物质接触。
不然,哪怕是智慧微弱的只有本能支配的山水地脉,也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一遇风云便化龙!
更加关键的是,蛮荒不比后世,在后世九州,一个有灵性,孕育出山水地脉雏形的山头都极难寻找,但在上古蛮荒,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哪怕只是山间一条微不足道的溪流,其中也承载着与之相对应的水脉。
如此,携带水脉外出的话,一旦权柄跟物质结合,它立马就会扎根地底,以求安家,但本地人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的家让给外人,两虎争斗,必有一伤。
如此,回来的路上,泽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跟两条水脉斗智斗勇。
再加上法天象地改变的体型导致他无法乘坐木筏,一路蹚水走进来,相柳之毒都已经深入到血肉之中。
刚一上岸。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大的身躯摔了下来,恐怖的冲击震荡的池边的玉石壁垒都颤抖了几下,深紫色的面庞上,满是疲惫跟痛苦之色。
见状,长者跟甲赶忙走上前去。
一个开始端着事先在大鼎中煮沸的药汤,趁热往泽的口中倒去。
而另一个则趁机接过泽手中的两条水脉,将它们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阵,等两条张牙舞爪的水脉变的安分下来之后,才有时间转头看向一旁。
这个时候,长者刚好将满满一鼎的药汁一滴不剩的灌进了泽的口中,看着他正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以及隐约间开始鸣叫的腹部,长者点了点头,随后示意甲走远一些:
“我们炎部族人,本就具备对毒素的抗性,如此一鼎药灌下去,稍等一会儿,让泽排出了体内的毒气就不妨碍了。
你我走远一些吧,免的打扰他!”
说着,长者还转过头看向张珂:“共工的法,有兴趣来看看吗?”
听到邀请,张珂忙不迭的点头。
当然,即便长者不邀请,他也准备躲的远些。
毕竟,自古以来,肠胃鸣叫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不是饿急了,就是憋得慌。
而泽显然不可能是前者,那鸣叫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可想而知,来一遭上古,在相柳沉尸之地徘徊这么多天的遭遇,已经够传奇的了,张珂可不想,给自己的这趟旅行再添一个值得怀念的点。
如此,三人转移阵地。
来到了池水的另外一边。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
毒素尽去,神色放松,变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泽,脸色突然间难看起来,按压着自己的腹部,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结果一股恶气止不住的宣泄出来。
“轰!”
一声震撼的爆炸声后。
伴随着一个身影弹射的猝不及防的同时,在他身下的地方,一朵百余米的深紫色蘑菇云正在冉冉升起。
“窝艹!”
刚听到轰鸣声,回过头的张珂看到这壮观的场景,不经大脑思考就吐露出了来自后世的感叹。
他曾一直以为,这种场面,只能出现在猫和鼠,羊和狼的搞笑幼龄动画中。
没想到,现实中也能看到如此壮观场景!
这哪儿是什么排毒,这是飞升啊!
当然,前提主角是泽这样的上古人族,强大的身躯给了他承载压力的基础,不然换做是自己家乡的同胞,即便等得及药物的治疗,也承受不起含量如此恐怖的气体积蓄在身体内部.
良久,伴随着那朵蘑菇云随着气流向周围缓缓扩散。
天空中有一道身影,裹挟着凄厉的风声,轰然砸落在地上。
“.”
“真不过去看看吗?这日冕上都过去一个刻度了,泽都没站起来,是不是出事了?”
看着远处那团逐渐弥漫的毒云,甲有些担忧的问道。
在蘑菇云升腾的时候,长者便已经于众帝之池的另一边开始按照竹简上的转述,开始按部就班的操作。
一条水脉被他放于之前炼药的大鼎中,伴随着火焰的升起,被甲揍的筋疲力竭的水脉再次开始张牙舞爪的挣扎起来,不同于之前,或许是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此刻的水脉挣扎起来无比疯狂。
足有千钧的巨鼎被暴躁的水脉撞的咚咚作响。
下方鼎力的四足也不安的颤动起来,几次都有倾覆翻倒的风险,但每次却又被长者扶持回来,而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熔炼。
渐渐地,游于鼎内的龙形水脉,身躯如同融化的沥青一般,在高温的炙烤下逐渐熔融,化作了一滩清澈的流水。
然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连水脉都已经被熔炼成绘制图腾的材料,远处那团还未消散的毒云中都没有传来一点儿动静,更甚至长者还能待在原地继续熔炼,甲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将心中的疑惑开口问了出来。
皇帝不急太监急!
虽然,这句古语在上古还并没有出现。
但从长者的眼神里,张珂读出了相似的意味。
也确实,泽要是真有问题,都用不着甲开口,长者早自己上了。
毕竟,泽是继长者之后,炎部落的继承人,虽然这个身份并不是唯一,但重要性也毋庸置疑,更何况,作为年老体衰的王,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低劣的方式来陷害继承人达成稳固地位或铺平道路的阴险目的。
泽待在雾中自然有他的理由。
至于理由是什么.反正要换做是张珂,被自己的~崩飞的话,他肯定是没脸见人的,虽然在上古很难抹除这段历史,但他并不介意,花费一定的玉髓,以阴身作为路标,让自己提前脱离这片伤心地。
想来,泽也应该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甲不是智慧不够,而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在他看来,这点儿小场面真不算个事儿。
想当初,相柳作恶难驯,还不是人王下场亲自跟其厮杀,斩断它的九个脑袋,将相柳彻底埋葬,那会儿的场面可比泽壮观的多了。
虽然,整个战斗过程都是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但等到最后,人们也完全不能从外表上辨认之前那个英明神武的人王,嗯,或许能用一坨.一个马赛克来形容?
但看到张珂跟长者两双怪异的眼神之后,甲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尴尬的笑笑,眼神随意打量,不再出声.
鼎中清澈的流水在添入了长者的鲜血跟一些辅助的材料之后开始了剧烈的变化,沸腾的清水逐渐变成了漆黑,粘稠之物。
长者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竹简,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柄用来切割药材跟食物的小刀,转而在自己的手臂上来回刻画。
锋锐的刀刃只一瞬间就割裂了肌肤,深入到血肉之下。
内部的血肉,筋脉被割开。
而在外部,一个狰狞可怖的九头蛇形状的图腾正在迅速成形,当刀锋割出最后一条弧线之后,长者放下手中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将手臂伸入了身旁被烈火烧灼的赤红的鼎内。
“咕,咕,咕!”
随着一阵粘稠到让人不适的水声,鼎内沸腾的液体正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逐渐攀上长者的手臂,随后流淌到被刀锋割裂的血肉缝隙中。
明明只是锐器割伤,缝隙狭小的伤口,又没有血肉缺损的迹象。
但鼎内的液体却源源不断的涌入,直至长者的手指贴到烧红的鼎底,最后一滴液体顺着他的手掌一路攀爬,跟先前的同类一起融入到被割裂的血肉中,他才收回手臂。
而在这个过程中,肌肤紧贴鼎底,血肉炙烤的滋滋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清晰可辨。
甚至于,饶是见多识广,经历丰富的长者,在收回手臂之后,额头也满是渗出的冷汗。
虽然整个过程一声没吭,但外人却能肉眼可见的认知到他所经历的痛苦。
而在手掌上的血肉逐渐生长,恢复到原来样子的时候,长者绘制在手臂上的图腾也迅速的结痂,随着一层纤薄的皮膜脱落,一副狰狞的相柳咆哮的图腾映入眼帘。
只是,现在的图腾还有些缺乏活性。
虽然看起来凶悍,但图腾的双眼却呆滞无光。
这并不算什么问题。
在图腾烙印在身上的下一刻,长者已经从鼎旁起身,走向了缠成蛇团的两条相柳血裔身前。
迎着两条血裔凶恶,威胁的眼神,他一把抓住其中较大的一只,手段粗暴的将其缠绕在一起的身躯解开,而后抬手在血裔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吼!”
无视了血裔痛苦的嘶吼声,长者将血裔身上破裂流血的地方贴近了图腾。
当蕴含剧毒跟污浊的血液沾到图腾上的一瞬。
前一刻还死气沉沉的图腾,下一瞬立马活了起来,九个狰狞的蛇头竟挣脱了肌肤的束缚,外显出来,一口咬在了血裔的身上,九个脑袋完全咬住了血裔分叉的九个蛇头,强而有力的拖动着挣扎的血裔往回收缩。
就像是两盆水倾倒在一起似的。
过程中,嘶吼,挣扎不断,但当血裔的身躯接触到图腾的时候,却极为顺利的融入其中,一点点,从蛇头,到躯干,再到尾巴,体长数十米的庞然大物,在短短片刻的功夫就融入到了巴掌大小的图腾之中,被封印了起来。
而借此,呆板的图腾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灵性。
图腾仍是那个图腾,但九双阴险,凶恶的眼眸却无时无刻都在打量着四周,好像随时都能挣脱肌肤的束缚,跑出来咬人似的。
而将血裔融入到图腾之后,长者闭上双眸,细细的感知着。
良久,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呼,是我小瞧前人了,不愧是共工,看似只是思路上的变动,但其中奇思妙想,变化颇多,若没有竹简上的详细讲解,此行恐怕也不能如此顺利。”
感慨了一声,之后,转而看向甲跟张珂,开口解释道:“简单来说,共工曾设套给相柳谋划了一个水神之位,叫人供奉于祂,等时日充裕,联系紧密后,便熔炼了水脉,借助二者之间的联系,将相柳囚禁在身上,以作驱使。”
“而后,经过不断的简化,跟在相柳身上动些手脚,才逐渐演变成现在,记载在逐渐上简单的收付方法。
只要稍加变动,山海蛮荒,凶神恶兽都能以这个方法束缚于身躯之上,己身不死,祂们再难为祸世间!”
“当然,其中道理太过复杂,涉及到的内容颇多,真想理解恐怕得一年半载,若是有兴趣你们可留在炎部中,等我细细教导,不过现在么”
“泽找了两条水脉不易,此地又恰好有两条血裔,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二人想想,谁来?”
或许是知道张珂他们的顾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长者又补充了一句:“无需担心,只要按时喂食,排出污浊,无需担心相柳种种恶处,共工之法稳固的很!”
谁来?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哪怕是长者已经明说了,相柳身上携带的污浊跟剧毒不会流于封印之外,顾虑也在所难免。
关键是既要找地方,将相柳自然产生的,充满剧毒的污浊丢弃,又得时常给它寻找适合的食物,这哪儿是封印啊,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吃喝拉撒全部包揽!
哪怕只是个血脉不纯的崽子,他也不愿意招惹这等麻烦!
而就在甲抗拒摇头的时候,张珂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相柳有着诸多的缺点,但图腾的存在却避免了大部分的麻烦,唯一剩下的那些,对于张珂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题,吃的方面在九州就有,不论是克苏鲁神系遗留在星球的污浊,还是说被地狱转变的世界,不都是相柳餐谱上的美味?
放在之前,虎魄对此兴趣缺缺的时候,张珂只能依靠后世的修行者们,一点点的帮他清理这些污浊,甚至于为了避免影响后世九州的环境,张珂还专门在幽冥中开辟了一处地方,用来放置这些污秽的地方。
但月余时间过去了,净化的速度却是十分缓慢。
也能理解,毕竟是长年累月,深入到星球内部的污染积累,连他在短时间内都没办法清理干净,又怎么能奢求一群凡人能短短的几十天里,完成任务。
更何况,他们的净化过程并不是直击要害,而是通过母巢的转化,杀戮怪物来借此消耗。
相当于货物出厂之后经历了两三个中间商,流落到最终门店里的份额本就少得可怜,还得受限于各种条件,进度自然提不上来。
但如果带上相柳的话。
哪怕只是血脉不纯的血裔,进程的加快也是肉眼可见的。
而且,有这两个世界作为参照,很明显,张珂今后遇到的类似被各种原因污浊,无法直接吞并的事情不在少数。
就算幽冥之中,空间庞大无比,甚至从概念上来说,要远比作为依附的物质世界还要庞大数倍不止,但也不能一直往里面塞个不停吧?
这就像玩家们还在新手村,但游戏公司却把地图做到了一百级一样。
确实省却了无数的麻烦,但也确实得不偿失,这其中浪费的时间跟力量不是一星半点。
有了相柳,就无需这么漫长的等待了。
幽冥中的副本,张珂并不打算直接关停,但更新的速度必然加快,这对自身血脉的成长以及实力的进步,甚至于后世九州灵气复苏的进程都是颇有好处的。
至于相柳自然产生的污浊跟诸多衍生物.脏东西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就像是曾经那颗被克苏鲁占据的星球一样,倘若那会儿张珂手头有一只相柳,根本没必要跟那群邪神们玩什么硬碰硬的把戏。
你恶心我是吧?
我比你更恶心!
把那些尚未被污浊的人族换个地方,张珂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反侵蚀,看看谁的污染更让人难以忍受
如此,怀揣着一些异样想法的张珂,在甲诧异的目光中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长者,笑道:“没什么风险的话,就麻烦长者为我绘一副图腾了!”
“好!”
虽然有些惊讶张珂的果敢,但长者还是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
毕竟,不管是事前的研究,还是事后的体验,他都没有发现记载以外,潜在的风险,既然如此,尝试一下又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张珂要拿着相柳去做什么,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树大分叉,孩子大了也没必要太过严厉的管束
同样复刻的流程。
但到了张珂亲身经历,却有不一样的感受。
痛!
太痛了!
曾经在诸多副本里他无数次放火烧灼敌人,但这是第一次烈火烧灼自己,关键还不能拿三昧真火来抵挡灼烧带来的高温,虽然张珂有着数个关于意志方面的技能提高他的忍耐底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感受到痛处。
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再次翻出,身为龙子时恶劣的经历仿佛在眼前再次流过。
好在只是同等感触下的回忆,并不是某种幻境,只要张珂不去想,他完全可以避免回忆在脑海中流淌。
但疼痛却是真实不虚的!
一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烧的酥脆了,那些水脉所化的液体才尽数融入他的手臂,化作一副狰狞的相柳图腾。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脾气很好的长者,在对待相柳血裔的时候,动作却是那么的粗暴,同样的感触放在张珂身上,他也很难忍耐,心中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如此,血裔就遭殃了。
本来看着自己的兄长被那个白胡子老头吞噬,血裔就已经十分惊骇了!
还没等从畏惧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手臂上绘着同样图腾的人族龇牙咧嘴的朝自己走来。
血裔一度尝试着挪动自己,朝着中央的众帝之池滚去,躲避这些吃蛇的人族的同时,也能靠近父亲,获取比其他兄弟姐妹们更快的成长。
但祂汇聚的蛇球还没滚动多远,就被那凶神恶煞的人族拽着尾巴拉了回来。
而后,一枚印玺在祂的头上暴扣。
“咚!”
暴虐的力道下,血裔的脑壳上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饶是以祂凶神后裔的身份,也难以抵抗这恐怖的力道,伴随着声音在脑壳内回荡,相对幼小的血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随后,张珂如法炮制,一个个的敲过去,把九个脑袋都砸的晕头转向之后,这才拿出虎魄在血裔的身上刺了一刀,不顾虎魄的兴奋,将挣扎的刀刃重新收回之后,张珂抬手把血裔的伤口对准了图腾。
而后庞大如同楼宇的血裔,便这么一点点的被图腾吞噬。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有新的提示信息正在刷新:
【基于大量的山水地脉的融合,你的血脉(上古人族)从中得到了巨幅的成长增益,你的各方面属性/技能都获得了大量提升(20%)
你血脉成长进度:3.0——3.1(上古计年)你的本相形体获得较大增幅4521——4774相关神通享受145%体型额外加成.
因物质位面的变迁,九州意识成长加速,你与世界的联系更加深入,你的技能【九州】增幅效果得到了较小程度的增长,你获得了新的技能【凶神——相柳】
【凶神——相柳】
《山海经·海外北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人物进行一个召唤动作后,可驱使图腾中的相柳加入战场,为人物作战,首要攻击目标为对人物造成伤害最多单位(可自由设定),相柳现身后,周边区域水脉将进入活跃期,在长短不一的时间内,相柳所处区域将爆发大规模洪水,并基于相柳自身,为洪水附加剧毒,诅咒,恶臭,腐烂等负面词条,该词条效果基于相柳个体成长进度进行提升,并提升层数累加上线,以及附加难以祛除等效果。
相柳——血裔(血脉进度12.3%)
该技能效果将随图腾内置相柳血脉进展而发生更迭,提升,基于相柳血脉完整度,将必然获得法天象地,上古凶神,九头蛇.词条效果】
看着鲜活起来的图腾,以及感觉中随时可以召唤收回的血裔,张珂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转头看向一旁:“有件事还需要麻烦长者。
这血裔实力弱小,恐难堪重用,我想麻烦长者给我一个能够容纳相柳之血的容器,我也好培养这血裔,等到日后,或许能作为我的一个帮手,帮忙提供一些助力?”
“这有什么难的,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盛!”
对于长年累月,待在这众帝之池的长者而言,相柳身上哪块地方他不熟悉?
当然,方法也再简单不过,相柳的血液再毒也难以侵蚀祂自身的皮毛,当然皮毛还要经过一定的处理才能使用,但胃囊却可以直接拿来就用,甚至容量还要远远超出皮包所能承载的极限!
只见长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略显陈旧的血肉口袋,转身走到众帝之池边就开始打捞。
混杂着相柳之血的池水源源不断的涌进口袋之中,人头大小的容器,其内部的容积却远远超出了外部呈现的姿态。
但这也正常,神话传说中,附带空间效果的容器本就相当常见,更何况,这口袋原本的材料还是取自于相柳的胃囊。
相柳虽然不如饕餮那样永不满足,无穷无尽,但也是个大肚汉,能吃的很——原本这玩意儿他是准备等解决了相柳造成的灾祸之后,再结合相柳之皮来制作一个药囊,专门用来盛放那些毒素剧烈的材料,但张珂都张嘴了,送出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因为某些意外因素导致他们之间师徒缘浅,但又不是非得是老师才能传授知识。
在上古,除非是双方拥有血海深仇的部落,否则人族之间互通有无的频率十分的高,只有频繁的交流,才铸造了人族的辉煌,更何况,即便是再大的仇恨,也不会对一个孩童倾泻怒火。
既然有这个想法,那给一份见面礼便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即便,这份见面礼有些贵重。
当然,想法想要转变成行动,还得等他再探查一下情况再说,不然他倒是没什么顾忌,可炎部可承受不起小心眼的打击,毕竟蚩尤虽死,但九黎部却传承了下来,如果来个先祖入梦也挺麻烦的
片刻之后,长者将盛满的口袋递给了张珂,而刚一经手,张珂面色猛然一变。
【相柳之胃——粗略炼制】
类型:背包/山海遗物/相柳,饕餮等凶神血脉进阶关键物品
效果:
1.经过简单炼制的相柳之胃,内部拥有超大容量,承载极限可内置一块大陆(后世黑州大小),因承载相柳血肉的缘故,无法容纳其余物体。
2.每一个自然日,胃囊内自动产生一单位强酸,该酸液具备铄销词条,沾之即融,可用于锻造,毁尸灭迹
更多效果请将道具进行更加精细程度的制作.
看似简单的效果,却隐藏了足够沉重的内容。
空间容器并不少见,在游戏的商店中海了去了,价格高低不齐,但能够容纳一块大陆的容器,这珍贵程度可就不是简单的货币能够交易的了,但凡此类物品,大多都是以以物易物的标准出现的,亦或者干脆就是海量的通用货币。
更别说第二个词条每日产生的强酸。
哪怕是凡俗能制作的强酸都有熔融万物的能力,更别说来自于相柳这种上古凶神的胃囊,张珂甚至怀疑,如果数量足够的话,一般的世界壁垒估计也会被这些强酸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太珍贵了,您不如换一个别的.”
张珂还没说完,就被长者摆手拒绝。
“无妨,就当做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赠给晚辈的一个见面礼吧!”
看着张珂,长者笑呵呵的说道。
看了看长者,再看看手中满溢的口袋,张珂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在上古的这些人族先祖的身上欠下的债务也不算少了,再多这么一份也并不算什么,不知道长者有什么需求,如果张珂能做到的话,他会尽力去做,做不到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有防风氏跟大禹在那边。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个血脉源头,一个.
跟外人可能犹犹豫豫,但他们两位尽情的坑吧,反正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咳咳,准确来说,这叫抚养孩子应该的必须支出。
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最大祸患,如今总算是有了解决的方案,长者也变的轻松了不少。
跟张珂他们闲聊了许多。
而他最初跟甲来大泽的需求也被长者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甚至为了满足张珂的异食癖,长者甚至还给了他一份菜单.说是药方也没什么问题。
部分山海经上都没记载食用效果的凶神恶兽也出现在了这份菜单上面。
而张珂一直心心念念的蛊雕也在其中。
蛊雕——配五色玉石,龙种之血可祛除毒性,食之增力。
朱厌
聊着聊着,突然说起先前的话题,作为曾经的人族支柱,蚩尤在世时,跟山海万族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算得上是恶劣,虽有人王镇压调停,上古默认不会对人族幼崽动手,但张珂毕竟通过了人族的成年试炼,虽然血脉仍旧幼弱,但他严格意义上很难算是幼崽。
如此,难免一些存在想要钻空子,偷偷做些什么。
如今虽然安全无事,但这也是有相柳之泽的存在,跟众帝之池的庇护,导致那些窥视的目光停留在外并未进入,可一旦张珂离开这片沼泽,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仅凭甲一个人很难守护。
而人王跟防风氏都有事外出不在,虽然之前因为相柳的消息通传给了王城,但总得等到王处理了别处的地方才会有空闲来此处尝试。
更何况,相柳本就是上古的遗留难题,早点晚点并不耽误什么。
如今,事情卡在了一个微妙的节点,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长者提议,让张珂在炎部暂避,等待一两个季节,不论是大禹还是防风氏返回自然会找到这边来。
嗯,护送的话题哪怕是长者也没有提起。
毕竟,蚩尤虽然分家了,但也算是炎部的先祖,自家先祖都做了哪些破事儿,别人不知道,作为子孙的还能不知道吗?
蚩尤跟刑天,堪称炎黄时代的两个搅~棍,凶残到了但凡凶神恶兽露出一点踪迹,第二天必定会被找上门斩下头颅挂在山顶威慑众生,甚至于那些对人族感官不好的众神,也是三天两头的被上门拜访,名为谈心,实为交流,过后总难免一段时间的闭门不出。
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数不清。
真要计较起来,哪怕是经历了数次分层,如今的大禹时代,整个蛮荒生灵,起码有一半以上跟蚩尤有仇,或者祖先跟他有仇。
蚩尤跟黄帝的争锋,众神的偏帮就是一次清算,乃至于后来的恶号都是曾经仇怨的延伸。
当然,对于人族而言,除了后来为了争夺人王之时,对于其他部落战争的吞并引的人族不满之外,蚩尤本身的功绩却是值得称赞的,甚至于他跟神农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人王选择,只不过神农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可惜,道路的参差让两位必然的选择旁落,人王的宝座最终归给了轩辕。
当然,作为五帝第一的黄帝,其功绩对于人族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只是血脉后代的炎部跟九黎多少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意思。
而仇恨并不会随时间消散,只不过蚩尤已死,大家没办法再磨刀霍霍的跟他报仇,可现在蹦出一个弟子,你猜那些蛮荒生灵们会不会来找张珂的麻烦?
听到长者跟甲的复述,张珂挠了挠头。
他当初只觉得自家老师跟人王不和,没想到,不单单是人族内关系不那么密切,甚至于整个上古他老人家都得罪了个遍。
现在他倒是知道自己当初自称蚩尤弟子的时候,长者他们那惊悚的神情变化是哪儿来的了。
但知道归知道,现在落在自己头上可真有够头痛的!
沉思了一会儿,张珂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用这么麻烦。”
“此次前来本就是一桩意外,环境既然恶劣到了这种程度,那我回去就行,等血脉成长,本事精进,再来蹚这浑水,到时候有什么想法,我接着就是。”
“一群败军之将,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心痛那是肯定的。
他这一趟出来,原本是应该跟着甲见识一下蛮荒,顺便尽可能多的收容一些上古山水,增益血脉成长,结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大泽里了。
当然,张珂也并不后悔,在大泽里他也收获了许多。
只是略微遗憾,毕竟像上古这么富裕,足够自己迅速成长血脉的地方,在短时间内他是难以进入了。
当然,张珂也可以考虑进入更加久远的上古。
五帝时代因为老师的问题,本就是困难的地图瞬间拔升到了地狱难度,但至少三皇时代并未对他封锁,但三皇时代,不提进入的难度,当时的人族都属于夹缝求生的困境中,又能帮助张珂多少?
仅凭他一人孤身在外行走的话,那难度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甚至于一些小心眼的老东西,得到自己的消息之后,还可能通过天柱跟建木追上去。
新手副本的折磨,体验一次就足够了,张珂可不想再来第二次,而且上古不同于新手副本,副本多少会给条路,但在上古.别太高估那些神人的道德水准,一旦卡关就会一直卡。
相比于狗狗祟祟,张珂更倾向于莫欺少年穷!
等个几年,积攒实力,等九州通关了,再来找这群老东西的麻烦!
听到张珂话语中的离去之意,甲虽然有些不舍,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没有比战略转移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毕竟哪怕是人王来了,也难以劝阻一些认死理的,难不成再推一次上古,重理一边地图?
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