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可是韩默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车子还是一直往前面开。
下了雪的路有些滑,但是他的车速还是超过了100,我的视线落想那指标盘上面,却没有半分的害怕。
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让韩默停车,然后我下车,哪怕这么干了之后我是要自己双腿就这么走回去,我也不想坐在这车上面。
“停车!”
我忍不住又开口叫了一下,韩默却还是没停车。
只是他侧头看着我,眼底的愤怒十分的明显。
我早就不害怕韩默生气了,他如今这样看着我,我只觉得讽刺,真的,无比的讽刺。
“我再说一次,停车!”
我直直地看着他,没有半分的退缩,冷着脸讽刺地勾了一下唇。
“闭嘴!”
他咬着牙扔了两个字,那力度仿佛要将我撕碎一般。
他又踩了一下油门,怒气发泄在那速度上面,车速快得很。
从前我是十分的恐惧坐韩默开的快车的,他开车的时候就好像不要命一样,不怕死的,就是一直往前冲,躲避的时候从来都是等着别人躲他。
没有一个人会像他那么疯,所以都是别的车子在退让,我更是缩在副驾驶上面一句话都不敢说,脸色都是苍白的。
可是今天,大概是那冰雪将我的脑神经给麻痹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的执拗和偏执一下子全部都冒了出来了。
他不停车,可是我就是想要让他停车。
我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拉上他的手了,“停车,韩默你停车!”
歇斯底里地喊着,就好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我想我疯,真的疯了,被韩默给逼疯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那么的恶毒,就跟那毒蛇的毒液一样,见血封侯。
“傅瑶你是不是疯了!”
“轰!”
随着韩默的话音落下,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传来,那安全气囊弹出来,直接撞到我的脸上。
看着车撞上去的那一刻,我莫名的有些畅快,我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起码韩默是跟我一起死的,没什么好纠结的,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可是我们没死掉,韩默生生地拐了一个小幅度,缓冲了一下速度,最后撞上去的时候直接撞在了一旁的花基。
我的脸被那安全气囊打得生疼,脑袋嗡嗡嗡的作响,视线一阵阵地发晕。
身侧的传来韩默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特么想死别拉着我!”
我侧头看着他,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下来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额头上的口子冒着鲜血,他抬手抹了一下,看了一眼,骂了一句粗口,然后才重新看向我:“你发什么神经,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她那是协议结婚吗?”
“哦。”我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额头也被磕了一道口子,鲜血落在了我的眼睛上面,视线是一片惨烈的红。
我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们的协议呢?”
他愣了一下,我没等他开口,就先一步说话了:“我发现你挺会看人的韩默,蒋飞逸好像真的对我有兴趣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好像憋了很久的试探一般,在这样疯狂的意外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他的脸色顿时就青白起来,瞪着眼睛,额头紧绷着,那青筋冒得整个额头都是。
“所以说,你成功地勾引到蒋飞逸了是不是?”
他在生气吗?
可是他气什么呢?
我发现,我认识了韩默两年半了,却从来都没有把他这个人看清楚。
我突然觉得我的忍让和顺从毫无意义,我和韩默其实就应该是这样的,互相拉扯,互相伤害。
只是他出手比较厉害一点,我向来只能够伤他皮囊,他却能够轻易地伤我心房。
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正合你意吗?”
“下车!你特么给我下车!”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本来就是要下车的,我不顾一切地酿成这个结果不就是为了下车吗?
我没有再说话,抬手直接就解开了安全带,拉开车门下了车。
韩默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可是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那汽车的鸣笛声已经将他的声音掩盖住了。
或者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他讲什么了,无论他讲什么,都不是我想要听的话,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有什么必要再听他说话呢。
后面塞了一条长长的车龙,我一下车就被旁边一辆开过的车刮起来的风打了一下脸。
额头上的伤口应该不深,已经没有再流血了,这是好事,起码我还能够活着走回去。
我看了一眼周围,有些熟悉,我坐公交车经过。
不是在高速上,我努力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两百米的前方有一个公交车站。
并不远,我看了一会儿,躲着车辆一步步地走过去。
身后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估计是韩默下了车,或许不是。
可是我没有回头,真的不能回头,回头的次数已经太多了,没有必要回那么多次。
“哔哔哔——”
“傅瑶。”
被蒋飞逸拉过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双向车道,我刚才就只看到一方向的,也没有留意到另外一边的车,要不是他将我拉开了,我直接就被车给撞上了。
虽然说这大雪天的,大家开车的车速都不是很快,但是要真的被撞上了,我估计我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好几个月。
我抬头看着蒋飞逸,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系着灰色的羊绒围巾,面色清冷,看着我的时候眉头微微皱着。
“你额头怎么回事?”
他没在意我的目光,突然之间就将视线落在我的额头上面。
我这时候才记起来,自己额头手上了,可能不是很严重,可是现在很有可能还在渗着血。
我忍不住抬手想要再次摸一下,蒋飞逸直接就将我的手拉了下来:“别碰,我送你去医院。”
眼泪绷在脸上,那大风夹着雪吹过来,我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人拿刀子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样的难受。
我不想哭,真的,我这样子已经够狼狈了,要是再哭出来,我就是连在蒋飞逸跟前的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我抬头仰着,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直到眼睛没有半分的湿润,才重新看向蒋飞逸,点了点头:“好。”
他松了手,抬腿走向一旁的轿车。
我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车子停在路边,蒋飞逸上了车,估计时间我没动,按了一下喇叭。
我反应过来,抬腿走了过去。
上车之前,我看到站在那车流中的韩默,额头上的伤口的鲜血还在流着,脸上被的鲜血被他抹开来了,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就这么看着我,直勾勾的,那眼神就好像紧绷的弓箭一样,已经瞄准我了,随时都有可能射过来,然后将我射死。
我僵直地站在那儿,直到蒋飞逸的声音再次传来:“傅瑶。”
我清醒过来,收回视线上了车子。
车子里面开了暖气,刚被风雪刮得浑身的冷意正在被那暖气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车子开离的时候,我看到韩默突然之间抬腿身后停着的车子踹了一脚,然后那车里面的主人下了车。
但是后面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看不到了。
撤回视线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撞上了蒋飞逸的视线,我有些难堪地抿了一下唇。
他没有说话,前面的司机也不说话,车子里面坐了三个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压抑。
到了个红灯口的时候,蒋飞逸才侧头看向我:“他们在12号订婚,下个月14号结婚。”
他没有明说,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掩藏在围巾下面的双手不断地收紧,我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米白色的围巾上面,只觉得那额头上的伤口越发的疼,疼得我视线都是发蒙的。
他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一直到了医院,谁也没有再开口。
期间蒋飞逸接了一个电话,他就这么拿着电话当着我的面接的。
我也抬头看着他,然后我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就这么停顿着。
里面的医护人员在叫我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抬腿走了进去。
蒋飞逸就站在外面,背对着我,这一次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但我能想到,刚才那个电话,大概是韩默的。
伤口并不严重,但是还是缝了三针。
没有麻醉,那针刺进我的皮肉,疼得我整个人都是发颤的。
这就是韩默给我的,他给我的,好像总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疼。尾数不读的几次温暖,却是让我深深地跌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了。”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站起来的时候视线白了一下,幸好我手快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没事吧?”
蒋飞逸上前想扶我,我抬手推开,撑着门框抬头看着他:“我是不是特别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