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冷!”公爵悠悠的从昏迷中醒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寒意。他用力地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的想要用身上的大衣裹住身躯,结果却摔到冰冷的草地上。
“呸……该死的,我这是怎么了!?”他吐出嘴里的草,慢慢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为坐姿,原来迷迷糊糊的大脑也在冷冽的寒风的痛吻下逐渐清醒。他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装备和外面的那件大衣都被剥走,只剩下一件简陋的亚麻衬衫。
“我说过,我们只为钱办事情,永远不会背叛钱的!”意识到马尔多纳多公爵清醒了,酋长图郎克趴在公爵的耳边故意用压低的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公爵。
“我终于懂了你的意思!”公爵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满是皱纹的脸,像瓦片刮过石块一般的粗糙声音用拉丁语缓缓说道。
公爵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当时的这句话就是暗示突厥人已经给了一笔比他们的更多的钱雇佣他们!虽然他最后还是知道了真相,但是已经太晚了。
“你知道的太晚了!哦,对了。”讽刺到后面,他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于是走进帐篷内,听里面的声音似乎在翻找什么。找了一会儿后,他走出帐篷,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这是我的雇主给我的,让我抓到你的时候随便给你宣告一下。”他清了清喉咙,然后用拉丁语开始阅读起这份纸张。
“尊贵的基努·马尔多纳多公爵,
您的威名在亚尼西亚地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高兴在今天能和您正式宣告我们之间的第一份约定,即宗教圣战为理由的宣战通告。我本人十分敬重您的威名,您的道德和精神也是我们的所崇尚的,但很可惜,您信仰虚伪的邪神,所以我们不能够成为朋友。
祝您能够早日搬移无所不知的安拉,抛弃所谓的上帝的信仰。
图鲁姆·阿比阿德·艾哈迈德·本·扎因”
念完后,对方的脸上还是挂着一幅欠揍的微笑,让马尔多纳多公爵心中不禁恼怒,便不再理会这个混蛋,挺立着健壮的身躯,在从北方吹来的寒风中不住地颤抖,静静地观看眼前的惨剧。
眼前站着一大群库曼部落民,手中持着刀剑手斧长矛,兵器上沾满鲜血;一旁堆积着一大堆新鲜的尸体,满是枯草的土地也被鲜血染红了,看他们身上的白色衬衫,可以看出都是他麾下的十字军战士。
看着他们新鲜的尸体,马尔多纳多公爵不禁有些悲伤的想道:“唉,多么年轻的生命,多么健壮的战士!然而如今,却被这群该死的叛徒像杀鸡一样毫无意义的杀死在这里!”又想到自己未来可能遭遇的局面,心中便有些许伤感:“要是我落在那群突厥的异教徒手里,估计也会是这样的局面——他们绝对不会要我的赎金!”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群凶神恶煞的库曼人,腰上插着刀剑,满是汗毛的手粗暴的拖着同样数量被绳子绑住的士兵。
他们发现公爵在看这场杀人盛宴后,似乎是为了嘲讽公爵,杀人的来到还在昏迷之中的士兵背后,然后指着公爵笑嘻嘻地说些听不懂的库曼语。
其中一个士兵似乎是因为摄入的迷药较少的原因,此时竟然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这人又惊又怒,使尽浑身解数挣扎企图挣脱绳子的束缚,因为发力而隐隐发红的脸上满是怒火,口中不停用法兰克语问候对方的亲人。
“嘿,愚蠢的贵族,让你看看我们这些库曼勇士是怎么杀死你们这群喜欢躲在温暖大宅子的废物的!”其中一个库曼人对着公爵用它听不懂的库曼语嘲笑,接着将手中的短柄斧架在醒来的士兵的脖子大动脉上狠狠一划,鲜红的热血便顺着脖子流下,滴落在身下枯黄的草叶上,如黄色的画布上的点点血梅,红的刺眼。
受到重创的士兵挣扎的更剧烈了,如同一条发了狂的野狼,竟然撞开了身后控制住他的库曼人。他赤红着眼睛狠狠的瞪着对方,像是要把对方开肠破肚!
“果然是个健壮的好兵!”见对方的力气如此之大,拿着斧子的库曼人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为之前的嗜血。手中的斧子狠狠劈在对方的腹部狠狠一拉。
“啊!”他的腹部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在对方的惨叫中,他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用斧子继续将伤口扩大,在伤者恐慌的目光中,血糊糊的肠子从伤口处流到地上。
“然后是胸腔!”他用斧子劈开胸腔,并伸手抓住对方的心脏狠狠一拉,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别玩了,省的吓到这些‘客人’!麻利的杀掉他们吧!”看完这场血腥的表演后,酋长图郎克兴奋地拍手,然后故作好心的劝他们不要继续用这样血腥的手法杀人。对方点头应允:“确实,他们都是一群‘高傲’的老爷,都是从小没见过杀鸡的主,他们可受不住这些画面!”话音刚落,几个人便同时高声大笑。
“继续处死那些没有价值的俘虏,他们人太多了,不好管理,恐怕在那群突厥人到来以前就会发生暴乱!”
“是!”
……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旁被绑住手脚的贵族们也逐渐苏醒。当他们发现自己被绑在此地的时候,一个个的怒火冲天,用尽污言秽语辱骂对方的祖宗,不断浑身发力想要挣脱或者磨断绳子,不过脸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就一个个老实了。
“该死了,我们完蛋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尸体越堆越高,一种绝望的情绪逐渐弥漫在众人的心头。他们已经觉得生存无望了!
就在这时候,营地处传来嘈杂声引起酋长图郎克的不满,于是他快步走向营地门口,口中不满地怒声道:“你们究竟在吵什么!?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处理掉这些无用的家伙!”话音未落,一支箭从酋长的眼眶中射入对方的大脑,他的身体左右摇摆一会儿便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发生什么事情了!?”正准备处死下一批人的库曼人们大惊,他们不明白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为什么还会出现敌人袭击,他们不是把敌人都抓住了吗!?
“把这群俘虏当做人墙摆在前面挡箭!”在其中一人的提醒下,这群库曼人这才如梦初醒,抬起那些已经清醒的人,要求他们站成一排想要摆成人墙,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这群亚美尼亚人的死活也不合作的气势。
“给我站起来!”其中有一个凶狠的一连用刀劈死5人,希望对方能够屈服于他的威势下,但是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那群俘虏脸上越来越愤怒的表情。绝望之下,他望着胡乱冲来的敌人,脸上是满是恐惧。
“你死定了,该死的异教徒!”其中一个被绑住的人破口大骂,猛的扑在对方身上,将处于极致恐惧中的人扑倒在地,然后身旁的俘虏们纷纷扑到他的身上,将自己身上的所有愤怒都化作牙齿的力量,撕咬着对方的脖子、面部、手腕、耳朵……
他们甚至都没想到还有敌人在外面没被绑住,所以基本没有准备任何防线,当克莱曼男爵的战士们和贝都因佣兵从门口冲进来的时候,一个个的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然后带着恐惧轻易地被穿着亚麻甲的持矛兵们刺倒在地,整座营地也迅速沦陷。
“呼~”战斗结束后,被捆绑住的人们被一个接一个的被松绑,重获自由的马尔多纳多公爵披着大衣,盖着羊毛毯子,躺在原本属于酋长图郎克的帐篷内,喝着克莱曼男爵提供的红酒暖身。
他的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火盆,上面煮着一只新杀的羊。等到自己身体暖和后,公爵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克莱曼男爵,有些可惜的问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呢?”
“清点尸体是一个漫长的活,大人。”克莱曼男爵的表情也同样有些悲痛,“但是我敢肯定不少于2000人,因为现在已经清点出500多人了,剩下的还有一大半没有数。”
“好。”马尔多纳多公爵点头,视线转移到贝都因佣兵队长的脸上,“你的名字是?”
“大人,鄙人的名字是侯赛因·阿丁·阿比阿德·纳伊夫,大人可以叫我阿比福。”贝都因佣兵队长低下头恭敬的自我介绍道,然后又问道:“大人,我们可以为您做什么?”
“额……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你们只需要跟随我们队伍行动就好。”公爵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到这些佣兵现在做什么,只好就这样就这么含糊的回答。然后他将视线转向其他贵族,严肃地问道:“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你们看看哪个合适。1.我们留在这处营地,加固防御,等待那个该死的背叛者说的那支突厥军队到来,将他在这里消灭;2.继续向被围困的卡斯帕村庄前进。”
“前者,卡斯帕村庄不一定支撑得到那个时候;后者,要是敌人速度比较快的话,我们很可能被对方追上,然后被设计偷袭。你们怎么想?”
一番寂静后,艾德蒙伯爵率先开口:“公爵大人,我认为应该继续前进。”
“为什么?”
“卡斯帕村庄的城防和兵力都较为孱弱,要是在这里浪费大量的时间,就很可能失去卡斯帕村庄,也就少了一片防线,敌人可以从那个方向轻易的涌入而并不被我们觉察到。要是能够及时救下卡斯帕村庄,我们便可以修复当地的城防,抵御那支敌军,一举解决这个隐患!”
“很好。”公爵听完后欣然称赞道,于是高声宣布道:“2天后我们就继续开拔。吩咐下去,现在,我们把羊和牛全部都杀掉做成肉干!”
“是!”众人纷纷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