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那三个人,是你杀的?骆一枫,也是你杀的!?”
林宇良点点头,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不然,我是没有机会独当一面的……”
面对林宇良垂死时的忏悔,池佳人已不能够在责怪他些什么。
毕竟林宇良想要快点上位,是为了能够快点带她离开啊。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与容倾的感情会进展得这么快。
池佳人只盼望他能尽快脱离危险,别无所求。
“我多想到你回美国……回我们的家。”
“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回美国好不好?”
林宇良缓慢地伸出手来“不……你已经有了容倾了……你幸福,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池佳人已经泣不成声。
“宇良……”容梦诗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她知道造成这个局面都是因为自己太任性,如果自己不央求着和林宇良住在一起,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现在的她,甚至不敢走近林宇良的病床。
“是我该向你道歉才是……抱歉,利用了你的感情……我们明明就没有在交往的……”林宇良并没有想过伤害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把她卷进这样血腥的事里,他从心底里感到愧疚。
容梦诗就在门边哭成了泪人儿,林宇良是她这是十九年来唯一爱过的男人,如今他却要离她而去。他走了,又有谁能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对她说“小傻瓜,你太天真了”呢?
“佳人……我的命,就是为你而存在……你死,我死……纵然这全天下的人都不留生路给你,我也会在你身边,屠戮……厮杀整个世界……”
林宇良说完这句话,检测心电图的仪器上的线条开始变得更加不稳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池佳人慌忙叫来了医生,只听那医生说:“病人血压心跳超出正常值,上两毫克阿品脱,紧急抢救!”
“不!不!”池佳人叫喊着,怎么会这样,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帝似乎看不到池佳人的痛苦,心电图在容梦诗的哭喊中,伴随着一声诡异的拉长声,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这条直线,带走了池佳人的林宇良。
“病人已经没有心跳了,准备电击!”
医生的白大褂在池佳人眼里已经成了模糊的剪影,林宇良的身体随着电击不断弹起,又不断落下。到了最后的最后,一切却也都是徒劳。
池佳人眼看着已经无力回天的医生停下了手中的抢救,如死神般宣布道:“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十一分。”
“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不会死的,求求你,求求你……”这一辈子都没求过别人的池佳人此时都快要给医生跪下了,似乎有人在用刀子剜她的心,疼痛紧紧扯着身体里每一个淋巴。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病人他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
林宇良的脸上被蒙上了白布,医生和护士们都慢慢退了出去。
“佳人姐!”容梦诗紧紧拉住池佳人的手臂,她还在哭,可是池佳人却早已经哭得眼泪干涸,只有呆呆地看着已经死去的林宇良。
她不相信这一切,她不相信!一直一直都会陪伴她的林宇良怎么会就这么离开呢?她伸手去抚摸林宇良的脸颊,企图唤醒沉睡的他。却在下一秒,脚步趔趄了一下,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团黑暗。
容倾没有选择住院,而是早早地回到宅邸疗养。他希望借此机会开始独自调查容华会内的那只黑手,早把他揪出来一天,容华会就少一分危险。
池佳人也被接回了宅邸,容倾为她请了心理医生,用一些简单的手段为辅,谈话治疗为主,期望她可以快点回到正常的情绪。
但是在林宇良死后的几个星期里,池佳人的生活几乎崩溃。她经常失眠,经常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对着惨白惨白的月亮喃喃自语,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幻听,听到窗外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而那声音,像极了林宇良。有好几次她都要从窗户跳出去,去寻找林宇良,可是都被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而容梦诗,大哭了几天之后,决定离开台北这个伤心地出国留学。容倾拗不过她,只得帮她安排留学事宜。也就是说,她下个月就要离开台湾了。
林宇良只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和骆一枫一样,都是葬在了盛宏门的墓园。葬礼那天池佳人没有去,因为有人说哭声会让亡灵找不到去天堂的路。而后,池佳人与容倾定下了结婚日期,容倾希望幸福的婚姻可以帮助抚平池佳人内心的伤痛。
这一天正是她与容倾婚礼的前一天,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心情的池佳人来墓园探望林宇良和骆一枫,这也是她第一次来探望他们。
盛宏门的墓园很气派,面积是普通家族墓园面积的十倍不止,至今还死因不明的骆文永和历任盛宏门老大也都葬在这里。
每当微风吹过,花瓣四落,整个墓园庄严肃穆,静谧无声。
“你是……池佳人小姐吗?”
正当池佳人给林宇良献上鲜花的时候,守墓老人从他的小屋里走了出来。他已经很老了,胡子花白,还拄着拐棍。
“对,我是。”池佳人很惊讶看守墓园的老人知道她的名字,“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这里有一封信,是骆一枫去世的那个医院的护士送过来的。”说罢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据说是骆一枫在弥留之际写的,嘱咐这个护士一定要交给你,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你的住址就去世了。那个护士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把这封信交给你,就送到墓园来了,说是你可能会来看他。”
池佳人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接过那封信。是骆一枫的亲笔信,她认得骆一枫的字,上面写着“佳人亲启”。
“谢谢您
!”池佳人向老人道过歉,然后就离开了墓园。她的手有些颤抖,她居然收到了骆一枫去世前写给自己的信。
她驱车离开墓园,在市中心的地方找了一家客人稀少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加冰拿铁,然后拿出了那封信。
骆一枫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想必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才勉强写下这封信的。如果自己没有去墓园探望他,岂不是要一辈子错过他的最后一封信了?
池佳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将信封剥开,把信纸铺展在了桌子上。
佳人:
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到这个老套的开头,但我现在真的要说,恐怕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一直希望找个时间向你好好道歉,但终究是没有机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我父亲去世之后,有人向我密报了是你父亲所为,并呈上了无可懈击的证据。我便大张旗鼓地追杀你和林宇良,以为这样可以一举两得,不仅可以得到你,还可以为我父亲报仇。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渐渐发现那份证据是伪造的,可是为巩固我的地位,我不能将这个错误说出来。
但我一直在暗地里调查我父亲的真正死因,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出结果,但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我把我调查所得的证据一同夹在信里了,希望你可以仔细看看。
对于错杀了你父亲,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有深深地忏悔,却不祈求你能够原谅我。如果我死了,我也会在天上一直为你祈祷。
我爱你。祝你幸福。
骆一枫
信封中果然还夹着一张被折起来的A4纸,池佳人好奇地打开,却看见这是一封容华会与盛宏门半年前的邮件往来。大致意思是容华会想要收购盛宏门成为自己旗下的一个洗钱集团,但当时的盛宏门老大骆文永并不同意。他不仅不同意,还扬言要让他掌控下的台北警方介入调查。毕竟容华会是黑道起家,做过违法的事无数,随便一件小事都能在司法界掀起极大的波澜。
这两封邮件的时间显示的是半年前,那这么说也就是这件事发生后不久,骆文永就死于非命了。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到是容华会所为。
莫非到头来,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就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池佳人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她匆匆喝完了咖啡,把这封宝贵的信收进皮包,准备先回宅邸。
她回到宅邸的时候,容倾正坐在他书房里,把那只受伤的腿抬着,靠在皮椅上看近几日来容华会渐渐恢复正常的走私交易。没有了盛宏门的恶意竞争,那些流失的客户们总算又回来了,这让容倾松了口气。
“容倾。”
容倾转身见到池佳人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你出去了?”
“嗯,我去给宇良和骆一枫扫墓了。”
容倾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