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至殿内两人事毕, 太子起身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好一会儿功夫之后,阿伽兰才起身整理自己, 他下得榻来, 颤巍巍的几乎都站不住身子。
就在阿伽兰汲上鞋子准备移步离开大殿时, 突然有一个黑影跃之他的身旁, 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的精致白皙的下巴之下, 那黑衣的人速度快得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阁下是谁?莫不是也对我这副皮囊有兴致?”阿伽兰强装镇定自若道。
那黑衣人也不说话,将匕首一抬,阿伽兰的下巴便被割出一道印子来, 鲜丝顺着脖子滴滴答答流下。
“交出红罗香解药,留你性命。”那黑衣人声音清澈好听, 却是透着彻骨的冰冷。
“你是崔国公府的人?”阿伽兰忽然问道。
“废话少说。”黑衣人又是一抬手。
“你不说, 我也猜得出来, 听闻崔九公子在千叶山庄遇险那晚,有一个功夫高深莫测的蒙面人从天而降救了九公子而去。我想那人肯定就是阁下, 而这些天用药物压制住九公子体内毒性的肯定也是阁下了?”阿伽兰很是平静的道。
“你想说什么?”黑衣人有些不耐了。
阿伽兰忽然伸手至自己耳旁,那里有一只小银环耳坠,他取下了那只小圆环递给了黑衣人道:“断开这只银环,里面就是红罗香的解药,以水融了服下即可。”
黑衣人送过那只银环, 却是不敢相信解药到手得如此顺利, 双眸也露出了疑惑。
“阁下不必猜疑, 你既然会有办法缓解红罗香的毒, 自然也是通晓毒理的。你心中肯定也明白那日千叶山庄香炉中的毒量是极其轻微的, 如若不然,任你是大罗神仙, 也不能保能九公子安然至今。”阿伽兰又道。
黑衣人微点头,同意了阿伽兰的说法,片刻后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以毒加害于人又手下留情。”
“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求活不得,求死不能的贱奴而已。夜已深了,请阁下拿了解药尽快赶回去吧。”
黑衣人取下了架在了阿伽兰脖子的刀,选择相信了他的说法。他接将那只小银环小心揣进了怀里,然后对着阿伽兰一颔道便转身朝窗口走去。
“请等一下。”阿伽兰忽然又开口叫住了他。
黑衣人回转身,便看见阿伽兰从怀里慢慢掏出一只荷包儿来,然后双手捧着递给黑衣人,口中道:“劳烦阁下将此物带给崔九公子,告诉他,公子如霁月光华高洁,阿伽兰却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请阁下将这东西带给九公子,也算了了阿伽兰多日来的心愿。”
阿伽兰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后悔沉痛之色,他眉眼低垂,面目恬静,完全没了刚才的魅惑之姿。黑衣人虽是有些迷惑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伸过接过那荷包收好,然后转身就跃至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身后的阿伽兰移步至窗前,看看窗外的夜色陷入入沉思,不知何时,他修长的眼角处,滑下了一颗晶莹的泪……
崔国公府,天刚蒙蒙亮,崔九儿却已是醒转了。他一挣眼就发现李嬷嬷和小眉儿都没去睡,而是守在他的身边。他撑起自己的身子,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头也晕得厉害。
自己这是怎么了,崔九儿使劲按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才悠悠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来。记得昨天夫子好像是生自己气了,然后自己慌得起身相留,后来,是夫子就回身抱了自己,然后,然后,就是夫子很温柔的亲了自己,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崔九儿的脑中又是混乱一片,他拧眉苦思,想起自己好像是被夫子亲得忘了一切,自己好像还扯夫子的衣服来着!天,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夫子,夫子,该不是被自己吓倒了吧。
“公子,您醒啦!”小眉儿惊喜地叫道,一旁的李嬷嬷也赶紧上前来了。
崔九儿一边想像着自己扯夫子衣服的疯狂模样,一边懊恼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九哥儿,你好些了没有?颜先生说你昨夜毒发,可是担心死老奴了。”李嬷嬷担心的道。
“毒发了?”崔九儿有些茫然。
李嬷嬷点点头,崔九儿又问:“嬷嬷,夫子呢?夫子他去了哪里?”
“九哥儿,夫子昨日有交待,他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还说天明之前一定赶回来,请公子安心在府中等他。”李嬷嬷道。
“夫子出去了?”崔九儿低喃一声,忽然想到,自己突然毒发,夫子却外出了,他,他该不是只身一人为自己取解药去了吧。
崔九儿一想到此,便是心里一惊,那人府上戒备森严,夫子虽说有一身功夫,可是孤身一人前去,连个接应的都没有,若是被人发现惊动了那府中的黑衣甲士可怎么办?
崔九儿想到此,一掀锦衾便要起身下床。小眉儿和李嬷嬷赶紧上前劝道:“九子,你身子虚弱,还是安心歇下。”
“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夫子回来了没?”崔九儿却是不听劝,汲着鞋子就要出去。
小眉儿和李嬷嬷顿时急了,一起上前欲扶崔九儿躺回到床上,崔九儿却是不依,硬撑着昏沉的脑袋就要起身。
“九儿,怎么了?”
就在三人有些忙乱之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清澈的问话声。
闻得那声音,崔九儿心中一喜,忙抬眼看去,只见门口那人,一袭轻衫清冷飘逸恍若谪仙,眉目如画,如玉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之意。
崔九儿忽然间觉得心跳得犹为厉害,“咚,咚,咚”的一声接着一声。
“夫子,您回来啦?”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也觉得灼热起来了,他赶紧低下了头。
颜长倾手持着一个托盘进得屋来。小眉儿和李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各自行礼出了屋子。
“九儿,将解药喝下。”颜长倾面色如常,伸手拿起药碗,递至崔九儿的面前。
“夫子,您去哪里取来的解药?该不是只身一人去了他的府上吧?”崔九儿抬头问道。
颜长倾点点头,示意崔九儿快些将解药服下。
崔九儿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放下碗就问:“夫子,快和我说说这解药是怎么来的?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我趁夜潜入了太子府,悄悄跟在太子身后去了兮九楼,没想到见到了那施毒的西域人,更没想到那西域人竟还是你的旧识。”颜长倾道。
“兮九楼?西域人?我的旧识?”崔九儿听得一头雾水。
颜长倾坐了下来,和崔九儿说了之前奕王殿下查到的讯息以及兮九楼中遇上阿伽兰的事,却是没提那兮九楼中那些和他有酷似之处的少年。
颜长倾又伸手取过怀里的荷包,递给崔九儿道:“这是那叫阿伽兰的西域人临走让我交给你的,他还说对不起你。”
“阿伽兰?我并不认识什么叫阿伽兰的西域人?”崔九儿一头雾水的接过荷包道。
“打开看看,看里面有什么?”颜长倾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