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摆手:“没有危险,我说过没有危险!每个细菌学家的实验室里都有无数细菌,除了胡主任这样的坏人刻意的要传播病毒之外,哪个细菌学家会因为失误而导致病毒蔓延?我是专业科班出身的,好不好?”
我一拍巴掌,这下疯子总算是说到点子上来了:“疯子,我丝毫不怀疑你的专业水准,我不是担心你自己失误放走病毒,我担心的是胡主任!你要是在正常的研究室里一点问题没有,我也绝不会想毁掉你的研究成果。关键问题是你现在在一个坏人为你建造的实验室里,他正对你虎视眈眈,你是目前全世界处境最危险的细菌学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不要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罪人,好吗?等你离开精神病院再好好的研究埃博拉不行吗?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埃博拉病毒,永绝后患!”
“不行!我说过我还不够资格参加国内的研究埃博拉科研小组!”疯子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不是我水平不够,是资历不够!很多地方都讲究论资排辈的,很难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要强的疯子补充道。
“我去你妈的!你太自私了!”面对冥顽不灵的疯子我破口大骂道。
“我去你妈的!你才自私!你有什么资格毁灭我的梦想?”疯子也不甘示弱。
“我代表全人类毁灭你可能拉上很多人类陪葬的危险梦想!”
“呸!你是谁啊,你凭什么代表全人类啊?”
“老子此刻代表全人类消灭埃博拉和你,信不!”
我想,我此刻就是可以代表全人类,因为无论什么阶层的人,什么身份的人,生命总是摆在第一位的,没有任何人会希望埃博拉病毒这样的魔鬼活在自己身边。
“呸,你以为你美少女战士啊,我还代表月亮消灭你呐!”疯子不屑一顾。
我握紧了拳头,双目喷火。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吵的脸红脖子粗几乎到动手的地步。
“我操你妈!”
“我操你七舅姥爷!”
疯子口沫横飞的跟我对骂起来,寸步不让。
我据理力争,我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操爹骂娘的折腾半天,直到口干舌躁。
可疯子毕竟是疯子,姓名可以取错,但绰号一定不会错,无论我怎么软硬兼施,他就是打死都不愿毁掉埃博拉。
吵架中疯子又提到一个可能,如果毁掉埃博拉病毒,我们会不会因为失去利了利用价值,很快就会被胡主任他们弄死?
疯子这个担忧是非常有道理的,我承认有这种可能。但我猜测他就是贪生怕死,正是因为怕对胡主任失去利用价值才不愿毁掉埃博拉。所以我一口咬定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绝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也奇怪,他面对病毒细菌时不怕死,面对人类时,又好象容易怕死。
其实不管怎么样,我想我们俩都是必死无疑的。因为我们俩都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是难逃一死,只是一个早死晚死的时间问题。
疯子比我天真,他总幻想自己有活路,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胡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胡主任显然是个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的人,杀害小郎他们三个小流氓这种事我是亲历者,而疯子不是,所以他还对明天存有期待。
我认为无论我们交或不交出埃博拉病毒,胡主任都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既然与其左右横竖都是死,不如死的更有价值一些,比如死之前毁掉这个可怕的埃博拉病毒?
我上下左右打量着这个装修奢华的房子,最初我才来时,有如农村人进城,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坐在柔软的真皮组合沙发上都不愿起来。时间久了才明白,笼子装修的再豪华它终究还是笼子,如困兽一般在这等死不是个事,我越来越想念外面自由的世界。我想我宁愿快点死,也不要再被困在这里慢慢受折磨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说的一点也不错。被囚禁这笼牢一样的地方,连撒尿拉屎都不能静下心来,时刻提防着胡主任,这种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我的精神就要再次崩溃了,我必须要想个办法结束这种可怕的日子!
就在那瞬间,我突然做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跟上次格式塔崩溃实验一样艰难可怕的决定,一个置自己于绝境的决定。
我操起一把竹椅,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向疯子。
疯子慌了:“你要干什么?”
这是《电锯惊魂》里最经典的一句台词,意思是我要跟你玩个游戏。不知为什么,每次到了生死交关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玩点小幽默来调侃一下,大约也是想舒缓一下自己的紧张神经。
“什么游戏?”疯子先是怔了怔,随后很紧张的样子。
奇怪的是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就像被电流过了一下似的,全身一麻,热血沸腾,满门心思的就想砸烂那些破瓶子。
“我把这些瓶子全部砸碎,你猜我们会死于哪一种病毒?哈哈!”我红着眼睛像个疯子一样的仰天狞笑。
“你疯了吗?我操你七舅姥爷!”
“事实上我没有七舅姥爷让你操。我受不了这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已经关紧门窗了,我要砸烂这些瓶子,然后再点燃打火机,最后我们俩和这些病毒同归于尽在这里。”我很平静的道,语气平淡到就像和隔壁老王探讨今天的大葱是卖五毛一斤还是一块钱一斤,而不是在探讨生死。
我和疯子差不多高,但是他瘦削的多,像个文弱书生。尽管健壮的我经过种种折腾已经瘦了很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比他强壮的多,我觉得制服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老崔,崔大叔,我的崔大爷,你忘了几天前我是怎么帮你的了?你这么忘恩负义?我们有必要同归于尽吗?”疯子伸出双手像驱赶蚊虫一样朝越走越近的我用力挥着手臂。
“牺牲小我,拯救大我,反正我们都是一死,不如让我老崔来解决这个恶魔!这东西让胡主任得到肯定会死很多人!”我明明是小崔,在这狗日的语言暗示下,我也不知不觉自称老崔了。
“有话好好话,我们坐下再商量?那实验室里至少有93种病毒,可以致你于死地!你难道不怕?办法很多,咱们慢慢想,千万别这么极端!”
“我老崔最大的优点就是胆大!”把我逼急了我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毁掉自己精神的格式塔实验我都不怕,我怕什么劳什子细菌?
疯子伸长双手阻止我还想劝说什么。
我大叫道:“不必再说了!”随后高举起竹椅,用力砸向疯子。
疯子一直摆的是双臂展开护着后面的造型,像只老母鸡展开翅膀护着小鸡似的。让我情不自禁的就想起范伟当年小品中表演的台词“大哥,你要砸就先砸我吧!”此时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竹椅横在前而色不惊的勇气。
可真当我竹椅落下时,这厮却是条件反射一样哧溜一声比泥鳅还滑的闪开了。
于是我手中的竹椅重重的砸在了实验桌上,随着一声巨响,几个瓶子应声碎了,流出几摊五颜六色的液体。
疯子一溜烟窜到我身后,拦腰抱住我:“你这个神经病!快住手,捂住口鼻,后退,别碰到这些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