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现在也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英子上的是她们省的师范大学。
英子的大学和朝阳的大学相距很近,仅一条路之隔。
这所大学是英子特意选择的,因为她不想离朝阳太远,所以当初就选报了它。
记得开学前英子去派出所办理户口迁移证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当时正赶上国家动员全国人民办理身份证,很多农村人都认为自己既不外出又不干什么大事业,一辈子待在乡下种地,要身份证干啥?所以有相当一部分人都不愿花那个冤枉钱去办什么对他们来说一点用没有的身份证,张广海和刘丽芬就是其中的两个。
家里的主要成员没有办理身份证,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楞是不给英子办理户口迁移手续,英子接连跑了好几趟都没有办成,英子给他们讲理,他们根本就不理你,态度傲慢得很!一副你爸妈不来办理身份证你就休想拿到户口迁移证的样子,可把英子气得不轻。
最后,张广海夫妇不得已到派出所照了相交了钱,英子的户口迁移证这才拿到了手。
现在一转眼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学校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没出过远门的英子十分想家,她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放假回家呢!
朝阳本来是不打算回家的,可英子说她想回家,并一再要求朝阳跟她一起回。
朝阳理解英子想家的心情,她一个人回家自己也不放心,就答应了英子的要求。
朝阳和英子远道而来,终于来到了张家楼村他们的家。
到家之后,朝阳没有发现别的有什么变化,他就看着朝霞变了。具体哪地方变了,朝阳又说不上来。
刘丽芬走过来对朝阳说:“你姐她现在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当然会有变化了,哪能还像小孩子呢!……”。
听说姐姐结了婚,朝阳真是太感意外了,这事自己竟然不知道!
朝阳还以为朝霞嫁给发亮了呢!他问朝霞:“姐夫呢?”。
刘丽芬说:“叫啥姐夫啊,听起来别扭,还叫生子哥就行”。
朝阳大吃一惊,说:“啥?”。
刘丽芬说:“阳,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嫁给了生子哥,……”。
刘丽芬说完,朝阳怒火烧身,他流着泪对刘丽芬吼道:“你凭啥把俺姐嫁给生子?就凭你家养了俺们吗?……”。
朝霞没有想到朝阳会发火,而且会发这么大的火,她忙走上前拉住朝阳说:“阳,你咋能这样跟婶子说话呢!……。姐嫁给生子谁都不怪,这是姐的命,……”。
朝阳又突然把头转向了朝霞,说道:“命,命,姐呀,你就知道命,……,难道你敢说你是真心想嫁生子吗?……”。
朝霞也哭了,哽咽地说道:“阳,俺不许你再说,……”。
朝阳一转身,出了张广海家,向他自己的家中跑去,……。
英子在后边哭着喊他:“阳哥啊,阳哥,……”。
朝阳走后,朝霞劝刘丽芬:“婶,阳他不懂事,您别生他的气,……”。
刘丽芬抹了一下眼泪,说道:“俺不怪他,他该恨俺,……”。
朝阳一口气跑到了家,握起拳头疯了似的朝他家的一棵枣树上打去,一拳,两拳,……,枣树瞬间就被打掉了一大块皮,朝阳的手出了血,泪水和血水一起往下流,……。
英子用力拉住朝阳的胳膊,哭着劝他:“阳哥啊,阳哥,你别这样,……”。
英子没有想到的是朝阳竟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凶怒地冲她
嚷道:“你走开,……。俺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们家的人了,你们都是骗子,……。俺原以为你家是好心收留俺们,没想到是个阴谋,你们全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好自私,……。从此以后俺们姐弟仨再也不要你们管,……”。
虽然朝阳是一时感情用事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英子的眼泪顿时如潮水般往外涌,她太在乎朝阳了,在乎他做事,在乎他说话,更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同时朝阳的话也让多年来一直埋藏在英子心里的疑问又突然冒了出来,英子疑惑地说道:“你和姐……?你们仨……?……”。
朝阳说:“不错,俺和姐,还有宝儿,俺们才是一家人,这才是俺们的家,……”。
英子念道:“宝儿他……,这是真的?那你们……的父母……?”。
朝阳伤痛地说道:“俺爸妈都死了,要不然俺们也不会……”。
朝阳说完又说道:“原来你们养俺们是为了让俺姐……,你们知道生子找媳妇不容易,你们压根就没安好心,……”。
英子说:“阳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英子双手捂住耳朵伤心地跑走了,……。
英子跑没多远,碰到了宝儿,此刻她不知道该对宝儿说什么好,她绕开宝儿,向家跑去,……。
英子跑到家,问刘丽芬:“妈,宝儿他不是您亲生的,他跟阳哥还有姐是一家人,这是真的吗?”。
刘丽芬吃惊地说:“你瞎说啥,谁告诉你的?……”。
英子说:“妈,您就别瞒俺了,阳哥他都跟俺说了,……”。
刘丽芬想了想,说:“既然你知道了,妈不瞒你,但这事你千万不能对宝儿说,……”。
刘丽芬万万没有想到其实此时宝儿他正站在他自己家的院子里呢!
“阳哥,你没事吧?”,宝儿拍了一下朝阳的肩膀说道。
朝阳回过头,看到是宝儿,他情绪很激动。
宝儿接着说:“姐姐跟生子哥……,这件事俺也很伤心,可你也不能拿妈出气呀!……”。
朝阳说:“宝儿,你来找俺该不会是想替你妈出气吧?……”。
宝儿低头说道:“俺不敢,……”。
朝阳说:“怎么不敢?你不是一向最恨有人惹你爸妈生气了吗?就像上次跟五军家……”。
提起五军,宝儿就有火,他骂道:“五军他妈的真不是东西,俺迟早要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俺家不是好惹的,……”。
朝阳泪流满面地说道:“宝儿,你真把那当成你的家了?这才是你真正的家,……”。
宝儿一下子迷惑了,说:“阳哥,你在说啥?……”。
朝阳说:“宝儿,你也不小了,有件事情是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了,……”。
宝儿问:“啥事?”。
朝阳说:“咱和姐,咱们才是亲姐弟呀!叔和婶只是收养了咱们而已,那时你还小,……”。
宝儿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他说:“这怎么可能?俺不信,……”。
朝阳看着他说:“俺和姐为啥叫他们叔婶,而不叫爸妈?你为啥叫朝宝,而不叫水宝?……”。
宝儿愣了一下,说:“难道这是真的?……”。
朝阳刚毅地说道:“千真万确,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宝儿含泪问道:“阳哥,不,哥,咱们的爸妈呢?”。
朝阳眨了一下眼,有两串泪珠从脸上滑下,说:“爸爸让恶人开车撞死了,妈妈伤心过度发
了疯,……”。
宝儿哭道:“恶人是谁?俺要把他碎尸万段,……”。
朝阳说:“这个你不用管,恶人他会受到惩罚的,他逃不掉,……”。
宝儿说:“谁惩罚他?指望法律吗?……”。
朝阳说:“你说得对,仇有时候是需要自己来报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要报仇,就得想办法做更大的腿,……。还记得上次跟五军家吵架俺和叔被派出所的人抓走又为什么那么快那么轻易地被放出来了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宝儿说:“可是咱们能找到恶人吗?……”。
朝阳把脸背过去,说道:“会找到的。可现在不是找到找不到恶人的问题,是姐姐的事……俺心里难受”。
宝儿说:“俺找妈去”,他说完就离开了。
见到刘丽芬,宝儿说道:“妈,俺不是您亲生的,您竟然瞒了俺这么久,……”。
刘丽芬慌了,她知道朝阳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宝儿,纸已包不住火,她说道:“宝儿,是的,你不是俺亲生的,霞是你亲姐姐,阳是你亲哥哥,俺也不是有心要瞒你,俺本来是想在英子大学毕业后再告诉你的,到时候让你们完婚,现在看来是瞒不到那时候了,……”。
刘丽芬说完,英子拉着哭腔喊了句“妈”,这表示她并不同意刘丽芬将来的打算,刘丽芬生了她养了她,却并不了解她呀!还是宝儿说了一句“小姐姐她喜欢的是阳哥啊!”。
家里已经够乱的了,想不到朝阳又添乱,朝霞觉得他有点过分,她气势汹汹地找他去了。
“阳,你到底想干啥?俺不就是嫁了生子吗?因为这你就要把整个家都搅翻吗?……”,朝霞流着泪喝问朝阳。
朝阳说道:“俺就是恨他们的做法,……”。
朝霞说:“叔婶家对咱们有恩,做人要知道报恩,你懂不懂?……”。
朝阳说:“恩俺来报,你又何必……”。
朝霞说:“你这叫报恩吗?你这叫恩将仇报,……”。
朝阳不说话了,痛苦地站在那里。
朝霞继续指责朝阳:“你不应该把身世告诉宝儿,这对谁都没有好处,难道你想让他和我们一样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吗?……”。
朝阳说:“姐,俺也很疼爱弟,或许就像你说的,这叫命,作为咱爸妈的儿子,命中注定就要痛苦要仇恨,只有这样父母的亡灵才会安息,……”。
朝霞说:“阳,你错了,……”。
朝阳叫道:“俺没有错,俺报仇就如同你报恩,谁也阻止不了,……。俺已经找出大恶人了,报杀父害母之仇指日可待,……”。
朝霞突然感到朝阳好可怕,她说:“大弟呀!忘了过去吧!收手吧!报了仇又能怎样呢?……”。
朝阳说:“忘了过去?收手?那咱们爸妈岂不是……,报了仇俺心里才踏实,事情才有了眉目,一切才刚刚开始,……”。
朝霞赌气地说道:“你这么想报仇,那你就报去吧!……”,她说完伤心地跑出了自己的家。
朝霞走后,看着自己家的院子,朝阳的脑海中又出现了父母模糊的形象,他哀伤地哭道:“爸,妈,俺不会让你们含冤九泉的,血债就要血偿,……。你们活过来呀!睁开眼再瞧一下你们可怜的孩子吧!……”。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虽然朝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但他不会马上去把他杀了,他还没有这么愚蠢,他要等待时机,用正当的手段置他于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