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从澡堂里出来,头发湿湿的,上面还沾有水珠,她没用皮筋扎起来,就那样散着披在头后,看上去光彩照人,……。
朝阳走着对英子说:“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吧?……”。
英子甩了一下头发,问:“阳哥,晚饭在哪里吃呢?放假了,餐厅不知道还做不做饭,……”。
朝阳说:“不在学校吃,郭怀义太坏了,晚饭咱们在外边吃”。
英子笑着说:“好,……”。
朝阳说:“咱们先把东西放回宿舍,过会俺还在门口等你”。
英子说:“嗯!”。
朝阳在门口等了许久,英子才来。
朝阳问她:“咋那么长时间?”。
英子说:“俺刚在宿舍劝贺敏呢!……”。
朝阳吃惊地说:“她还在哭?”。
朝阳说:“你咋不叫她一块吃晚饭呢?也许出了宿舍她就不哭了呢!”。
英子无奈地说:“俺叫了,可她不来,……”。
朝阳说:“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倔,或许晚上就没事了吧!……”。
朝阳和英子一块来到了学校南边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小饭店。
朝阳问英子:“你想吃啥?”。
英子看着众多的饭店挠起了头,说:“阳哥,俺还真说不出来吃啥,还是你决定吧!”。
朝阳用眼睛扫了一圈,看到了一家招牌上写有“劝君上当,上当一回”的砂锅店。
朝阳指着这家饭店对英子说:“咱们去吃砂锅吧!”。
英子看了看它的招牌,说:“为啥这样写?不会真是骗子吧?”。
朝阳说:“现在的社会,骗子往往不会说自己是骗子,说自己是骗子的恰恰不是骗子,……”。
英子笑道:“有道理,……”。
朝阳和英子进了砂锅店。
朝阳对服务员说:“要两碗砂锅”。
服务员走过来问道:“你们是要粉丝的,米线的,面粉的,半粉半面的,还是……?”,服务员说了一大堆。
朝阳随口说道:“米线的吧!”。
服务员又问:“那是要三鲜的呢还是要麻辣的?”。
朝阳说:“三鲜的吧!”。
英子叫道:“俺要麻辣的”。
服务员说:“好,请稍等”。
服务员说完走开了。
两碗砂锅端了上来,朝阳和英子各吃各的。
英子吃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吃不下去了,只见她呲牙咧嘴的,额头上鼻尖上全是汗,还一个劲地直打喷嚏,放在餐桌上的一卷卫生纸都让她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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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看到英子这个样子,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英子说:“阳哥啊,人家都辣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笑,……”。
朝阳说:“那俺有啥法子啊!不笑,总不能哭呀!……”。
英子嚷道:“骗子,骗子,往碗里放这么多辣椒,俺真上了当,……”。
朝阳逗英子说:“可是你要的麻辣的,……”。
英子说:“阳哥,你取笑俺,……。俺哪里知道这么辣啊!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朝阳说:“英子,俺真不知道。这样吧,干脆咱俩换过来吃吧!”。
英子说:“你不
怕辣?”。
朝阳说:“俺刚吃过三鲜的,正想尝尝麻辣的呢!”。
两个人换了过来,……。
出了砂锅店,英子笑了起来。
朝阳问她:“你笑啥?”。
英子说:“刚才真好笑,阳哥,俺会永远记住你给俺换过来的那碗砂锅米线,……”。
朝阳和英子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英子对朝阳说:“阳哥,现在天还不黑,咱们在外边走一会再回学校吧?……”。
朝阳说:“好,……”。
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学校的后面,这里基本上已不属于城区,但离村庄又较远,可以说是人烟稀少的一片荒凉之地。
这里有一片树林,还有一个小池塘,风景还算优美。
其实,多年之前,这里曾是一块热闹的圣地,一到晚上,就有很多痴情的男女来这里幽会,……。
而现在这片土地之所以变得如此冷清,这缘于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场悲剧。
有一天夜里,有一对青年恋人在这里互叙衷情,也许是他们忘记了时间,直至深夜仍未离开,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两名歹徒,他们发现了这对青年,歹心顿起,结果女青年被奸,男青年被杀,……。
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到这里来谈情说爱了,很多人都把这里看成是一块不详之地。
朝阳和英子走近这里时,他们也忌讳性地止住了步。
英子指着前面那片幽暗阴深的树林对朝阳说:“阳哥,你看那里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朝阳说:“是啊,咱们回去吧!”。
英子抬头问朝阳:“阳哥,你怕吗?”。
朝阳开玩笑说:“当然怕了,俺又不是宝儿,……”。
英子问:“宝儿咋了?”。
朝阳说:“宝儿他会功夫啊!对付一两个歹徒不成问题。如果有他保护,你就不用怕前面的树林了,……”。
英子噘着嘴说:“俺才不要他保护呢!……”。
朝阳和英子正要转身离开,这时他们看到在不远处的池塘边上坐着一个人。
朝阳奇怪地说道:“这里咋会有个人呢?谁没事一个人坐这里干吗?”。
“不知道啊!……”,英子伸着脖子向前瞅了瞅,突然说道:“哎呀,好像是贺敏,……”。
“是吗?她咋在这?”,朝阳说道。
英子大惊失色地说:“她该不会想不开,想寻短见吧?……”。
朝阳也害怕了起来,他说:“咱们快去看看吧!”。
两个人向池塘边上奔去,英子嘴里喊着:“贺敏,贺敏,……”。
果然是贺敏,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正坐在那里哭泣呢!
英子走到她身边,抓住她一条胳膊摇晃着问:“贺敏,你咋在这?你要干吗?”。
贺敏扭头看了看英子,趴在她身上,大声哭了起来,“水英,……”。
英子问道:“你还在为下午的事伤心?……”。
贺敏说:“他冤枉了俺,俺是被冤枉的啊!……”。
英子说:“俺知道,……”。
朝阳也在一旁安慰她说:“事情过去就算了,你又何必跟郭怀义那种人计较呢!……”。
贺敏说:“你们不知道,俺这辈
子最怕的就是被人冤枉了,俺家就是这样被毁的,……”。
“啊!……”,朝阳和英子张大了嘴。
贺敏悲痛地向二人说起了她非同寻常的家庭故事:
原来贺敏她现在并不是生活在自己家里,而是居住在她舅舅家,她的家早就已经没有了。
十多年前,贺敏也曾有着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那时她家里四口人,爷爷、父母和她。
不幸就是从他爸爸被人冤枉开始的。
事情发生在一个炎热的夏季,夏季里天气酷热,人身上难免出汗,又湿又黏,用水冲个凉成了每个人都渴望做的事情。
当时的农村是没有任何洗澡设施的,有的只是河流和水坑,人们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就跳进坑里洗个澡,舒服凉爽。
但是男人们可以,女人们这么做就不行了,于是洗澡成了女人们面临的一大难题。
慢慢地就有人想出了办法,在家里弄一个大黑皮塑料桶,早上往桶里加满水,白天经过太阳一晒,水热了,到了晚上人就可以在家里洗个痛快了。
有一天晚上,天气燥热,贺敏他爸跑到了自家的平房上去乘凉,高处风大,贺敏的爸爸坐在一条小板凳上摇着木扇,再加上微风徐徐吹来,十分惬意。
谁想到这时邻居家的女人正光着身子亮着灯在院子里洗澡呢!
这女人先看到了平房上的贺敏他爸,他误认为贺敏他爸坐在平房上是在偷看她洗澡。
这女人生气了,她穿上衣服来到了贺敏家,对着她家老小就骂。
其实这时贺敏他爸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因为他根本就还没有看到这个在那里洗澡的女人。
贺敏他爸说他没看,这女人不相信,她多次到贺敏家中去闹,说贺敏他爸有老婆还耍流氓,把贺敏她妈也骂得不是个人。
结果,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相信了这个女人的话。
贺敏他爸觉得自己实在是无颜面再在村子里待下去了,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至今杳无音讯。
贺敏他爸出走后,她妈气傻了。
奇怪的是她妈傻后不久,肚子竟渐渐地大了起来。
这时,邻居家的女人在外面造谣说贺敏她妈的肚子是被她爷爷搞大的,说她们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贺敏的爷爷受不了这种诬陷的打击,一天夜里他上吊自尽了。
爷爷死后,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大得走不动了,躺到了床上。慢慢地妈妈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拉到医院一检查,这哪是什么怀孕啊!这是得了肝病,肝腹水了,……。
不久,妈妈就因病身亡了,……。
听了贺敏的故事,朝阳和英子都很伤心。
贺敏说道:“如果不是被人冤枉,俺爸爸就不会弃俺们而去;如果不被人冤枉,俺妈妈就不会傻;如果不被人冤枉俺爷爷就不会死;如果不被人冤枉,俺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俺恨那些冤枉别人的人,……”。
朝阳安慰她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贺敏说:“说是这么说,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啊!……”。
朝阳说:“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啊!……”。
贺敏说:“俺还是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