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知行将殷明月和刘嘉怡全都拒在了“魏夫人”地位之外,刘相抱拳施礼还要晋言,魏知行如冰的眼色蓦然扫向刘相,刘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里百感交集,竟不知自己该不该捅破这最后一线生机。
刘嘉怡已经先行一步跪倒,未语泪先流,楚楚而可怜,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肚子。
魏知行冷然一笑,对刘相爷道:“刘相爷,昼有日,不可穿透洞腹;夜有月,不可照亮阴翳。魏某心意己绝,何必苦苦相逼?令媛之心结,还需相府另觅药引来医。”
刘相爷心头警铃大作,这魏知行明里安慰各人安于天命;暗里却是话中有话,“另觅药引来医”,莫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典故?
刘相爷静默的看着魏知行,此人年纪虽轻,却是一向老谋深算,绝不危言耸听,此次刘府脱于泯王掌控,亦是派他所赐,使得自己对此人,以后均要投鼠忌器。
此事若是如魏知行所言,自己一意孤行,只怕到头来如同泯王般吃了大亏。
刘相爷佯装轻叹一声,施礼道:“魏司农一心向佛,为国祈福,是大齐万民之幸,刘某再加阻拦,便是大齐的千古罪人。此姻缘之事,就此做罢。”
“父亲......”刘嘉怡万没料到父亲竟放过了这次赐婚的大好机缘,这也许是她今生离“魏夫人”最近的一次,以后只怕,她与她的行哥哥,相见不如不见,从此形成陌路。
刘相爷眼睛一瞪,怒目而视道:“别忘了你娘教你的淑德,别败坏了刘家的门楣。”
刘相爷谦然请罪道:“陛下,皇后娘娘体谅,小女久病未愈,这就回去,如魏司农所言,再寻名医医治。”
请罢罪,刘相爷向席案里的刘夫人使了个眼色。
刘夫人地位尊祟,在殿中靠前的位置,得了刘相爷的暗示,心知其中有祸事相伏,忙自席中站起,脚步匆匆,向帝后施礼,便扯着不情不愿的女儿离了中和殿,急忙奔回相府,一把大锁,再次将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关了起来。
走了一个“魏夫人”,还留下一个愿做“魏姨娘”、却仍被拒的殷明月,齐召略为遗憾道:“殷氏明月,你可还有话要问?”
明月呆滞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摇头,费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一直站在一边的李放,抱拳施礼道:“陛下,刚刚论功行赏之时,您问末将可有求赏之物,末将一时未想及,现在想求赏一物,陛下可否赏赐?”
齐召轻眯了眼,心中狐疑这李放此时来凑什么热闹。
一直在侧不说话的李显忙向李放使眼色,叫他赶快收回所言。
李家一门,掌管着数十万军队,本就是皇帝的心头刺,只可退不可进,此时殿上气氛诡异,减少存在感才是上上策。
耐何李放似没看到父亲的暗示一般,继续禀道:“万岁爷,末将与殷氏明月,在朝阳县便是相熟之人,她对盐矿虽有知情不报之罪,却数度以盐做吃食,解了边疆用盐之危,且以盐矿之引,诱泯王受伏,亦算有功之人。末将请赏......”
明月立时横眉冷对, 直接打断了李放的话音道:“李放,明月虽卑微如蝼蚁,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万物之灵,不是什么随意求赏的物件!!”
显然明月误会了,以为李放如在朝阳县一般,动了戏耍自己的心思,想将自己求赏了去,如猫捉老鼠一般,慢慢的折腾、戏耍。
李放不理会明月,继续说道:“殷氏明月心灵手巧,用盐所做之膳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末将请赏殷氏明月为朝阳县县主,用其所长,做出新的膳食,惠大齐百姓之腹。”
一听说吃食,齐召果然眼色亮了亮,随即想起了明月在后宫的“劣迹”,万分狐疑道:“这殷明月贪吃是真,有些小聪明是真,但发明膳食却是夸大其词了些,莫不是李少将军在边疆呆得日久,连见识也浅薄了?”
李放嘴角上扬,笑道:“陛下觉得这小骆总管所做的吃食如何?”
齐召笃定的点了点头,这骆平所做吃食,不仅菜式新颖,就是同样的食材,做出来的味道也会比其他御厨略胜一筹。
李放指了指明月回道:“与此女有莫大的关系,陛下请了骆总管一问便知。”
齐召深深的看了一眼殷明月,没想到这瘦瘦小小的少女,竟与大司农、少将军都有着千思万缕的联系,更是引发泯王案的引子,果然,还是朕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