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一行人一路打探着走到了州桥附近后,张三郎便出言催促道:“大哥,快把表叔公写给我们的信拿出来,看看上头具体写着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原来尤家正好有一房远房亲戚在汴京城做小本生意,且早早的就在汴京落了脚、算是对汴京较为熟悉之人。因此妙儿兄妹临出发前在卢氏的牵桥搭线下,给这位远房亲戚写了一封信,询问到了汴京城后能不能暂且前去投靠他几日,并打算请那位表叔公帮着他们在汴京租房落脚,或是帮着出个主意、让他们做个小本买卖。
那个表叔公当时十分爽快的回信说没有任何难处、一切都包在他身上,因此妙儿众人才会一进了汴京城就拿出表叔公写的信,照着上头写着的住址一路寻了过来……
因此张三郎催促的话音一落,张大郎就赶忙从包袱里取出信来,展开后细细的瞧了一眼、再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店铺,才指着拐角处一间铺子、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表叔公说他们一家住在州桥附近,具体是在一家名为‘史家瓢羹’的铺子背后那条窄巷子里,表叔公信上说的那家史家瓢羹铺可不就是眼前这间!”
张大郎话音才落、妙儿一行人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拐角处有着一间专门卖瓢羹的铺子,名号也和信上写的对得上!于是妙儿马上高高兴兴的说道:“那我们赶紧到背后的巷子里找找!对了大哥,表叔公说他们家在第几间屋子?”
“信上写着倒数第五间就是,我们且从后头数起。”
说话间妙儿一行人已绕过史家瓢羹铺、拐进了它背后的小巷,一路走到底后才数着屋子的间数往回走,一直走到倒数第五间屋子的门口、妙儿才伸手拍了门,等待那位妙儿他们仅仅在年幼时见过几面的表叔公前来应门。
妙儿才拍了几下,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便“吱嘎”一声被拉开,里头也传来了一个妇人的略略拔高的询问声:“谁啊?”
张大郎身为长兄,自是客客气气的上前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的问道:“请问尤三水老人家是否住在这里?我们是他泉州府那头的晚辈,是专程来投靠他的……”
那位妇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见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十分面生,立时把木门掩了掩、只留下一条缝儿,语气里立时多了几分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什么尤三水、尤四水的,我们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你们走错门了!”
那妇人的话让妙儿等人俱是一怔,随后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心急的张三郎更是一把抢过张大郎手上那封信,仔细的对了对上头写着的住址、再重新数了数屋子,见是倒数第五间屋子没错,马上一脸疑惑的对那妇人说道:“我家表叔公给我们的住址就是这儿,我重新核对了遍、的的确确没有错啊!”
张三郎说着就想把信上的地址指给那位妇人看,但那妇人显然不想和陌生人多打交道,只见她看都不看张三郎手上的信纸一眼,只不耐烦的冲他摆了摆手:“我管你什么信、什么住址的,总之我们这屋里没有住姓尤的人,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姓刘、是一大家子!你们赶紧离开、上别处去打听吧!”
那妇人说完便不客气的把那扇木门给关上了,张三郎见了顿时急了起来、马上就伸手拍打起门板儿,并不依不饶的冲门内那妇人喊道:“这位大婶,你不能就这样把门关了啊!我们是寻着亲戚给的住址找到这儿来的,怎么可能弄错?我看弄错的人是你吧?你再开开门,我们再好好的说说成不?”
那扇木门依旧紧紧的合在一起、任凭张三郎如何拍打都没人理会,事情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让妙儿一行人眉头紧锁,都一脸苦恼的想着对策———妙儿他们原先就是打算好了、到了汴京城先来投靠这位表叔公,然后再在他的帮衬下慢慢在汴京城站稳脚,可眼下却没能按照计划找到人、投上亲,这让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妙儿一行人在汴京城不但人生地不熟,且除了尤三水这个远房亲戚外、没有别的什么亲戚可以投靠,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本该住在这儿的亲戚突然消失不见,让妙儿等人立时陷入了困境,也不晓得该去哪里、只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处……
而就在妙儿一行人愁眉不展时,一直紧闭着的木门突然“吱嘎”一声再度被拉开,只见这回从里头钻出来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穿着一身黄衫的男子,那个男子一和妙儿一行人打了个照面,就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你们要找的尤三水应该是先前租住在这屋子里的人,不过他们一家早在半个月前就搬走了,我们这一家子是他们搬走后才住进来的,所以这里真没你们要找的那人。”
妙儿一行人一听这话,当下便一脸震惊、异口同声的问道:“搬走了?!您说尤三水他已经搬走了?!”
见黄衫男子点头表示肯定了这个事实,妙儿一行人顿时面如死灰,张三郎更是心直口快的抱怨了句:“表叔公明明晓得我们近日会前来投靠他,怎么选在这个时候搬走呢?”
这一点妙儿也很快就想到,且她还想到一个更坏的可能性,于是脸色难看的说道:“指不定他就是后悔了、不想被我们叨扰,这才急忙忙的搬了家、让我们扑了个空!”
张大郎性子较为宽厚,因此他先是让妙儿不可如此编排长辈,随后才客气的询问了那黄衫男子一句:“请问我们那位亲戚可有留下什么口讯,托大叔您捎带给我们?或是他有留下新租的地方的地址,托您转交给我们?”
黄衫男子却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屋子是我一位亲戚的,我听我那亲戚说那尤三水的确是走得有些匆忙,也没留下任何口讯给我们,更没把他新搬去的地方的地址留下。”
黄衫男子话一说完,妙儿马上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那尤三水一定是故意搬走的!也就是说,他们这几个晚辈被尤三水这个无良的亲戚彻底的放了鸽子!
这尤三水既是有意避开妙儿他们,那妙儿他们就是满汴京去寻找他也没用,寻到了后尤三水照样可以找出别的理由来打发妙儿他们!再说了,就算妙儿他们有心寻找尤三水、让他给个说法,可汴京城这么大,妙儿他们也不晓得上哪里去找他啊!
于是心思辗转过后,妙儿便清楚他们几人只能自己想办法重新找个住处、解决眼下这个难题。于是妙儿很快就冷静下来、直截了当的对张大郎说道:“大哥,看来表叔公是不想我们来叨扰他,既然如此,我们想法子自个儿寻个住处便是,不必再想着请他帮衬和照顾了。”
张大郎却不像妙儿这般乐观,只见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我们对汴京一点都不熟悉,也不晓得上哪儿去找屋子租住,并且我们还……”
张大郎话还没说完,那黄衫男子突然开口插了一句,道:“几位眼下是想自个儿租间屋子住吗?如果是,那我倒是正巧可以帮你们一把。”
妙儿等人一听这话立时大喜,张大郎更是满怀希望的主动问道:“大叔您真的能帮我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