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薇睁开眼睛,有种神清气爽的朝气感,像是许久没有感受到的鲜活生命力,看来她是痊愈了啊。她环视房间,苍琥趴在炕边睡着,沙发上还躺着林渲,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林渲她隐隐约约想起些什么,昨天迷迷糊糊地好像见过林渲,她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手背——有输液的痕迹!难道?难道昨天晚上她?
正当她准备下炕的时候,林渲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下来,“嘭”的一声也吵醒了苍琥,慕薇又心虚地退缩了。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都散架啦。”林渲揉了揉眼睛,捶了捶腰,从地上爬起来,“哇,你终于醒啦,我来看看。”
“医生,你昨天睡在这里?”慕薇满脸不可思议,他的听诊器都没拿下来,看来是睡得匆忙而辛苦。
林渲笑着说,“可不是,你昨天半夜突发高烧,琥一个电话十万火急把我叫来的。”
慕薇望向正在伸懒腰的苍琥,“发,发高烧?”
林渲边说边进行简单的检查,“还好琥发现及时,又给你及时做了降温处理,否则很可能烧坏脑子。”
慕薇带着感激和愧疚看了苍琥一眼,苍琥完全不领情:“三更半夜被你吵醒的,一看烧得得了啊,可能温度计坏了吧。”苍琥那表情似乎在说他已经知道慕薇搞的小动作了。
林渲检查了慕薇的伤口,发炎已经消去,看痕汐的眼睛、测体温都正常。
他把听诊器拿下来放到白大褂的口袋:“没理由啊,怎么会烧成这样?给你开的药都吃了吗?”
苍琥刚准备揭露慕薇,慕薇抢过话机,不卑不亢地说:吃了。
苍琥顿时傻眼,她怎么说得出口啊!堂堂苏家二小姐,接受过新式西方教育的人居然撒这种低级谎话,而且在他这个证人还在场的时候!
“难不成我的药有问题?”林渲几近自言自语,“算了,没事就万幸。我走了,得回去洗个澡啊!”
林渲说着拿着自己的医药箱就出门了,慕薇在后面喊:“麻烦医生了!谢谢你的照顾!”
“要谢就谢你的老公,他辛辛苦苦给你擦身子降温的!”这是林渲出房门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点燃了早晨的战火。
“诶?!”林渲一语惊醒梦中人,慕薇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她盯着苍琥:“你做了什么?谁换了我的衣服?”
苍琥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慕薇的面前,用色迷迷的眼神扫视了慕薇全身,最后用吊胃口的腔
调说:“我只是遵照医嘱,擦身体,顺便换衣服。”
慕薇此时已经不顾及平时不喜争斗的脾性,很不甘心地大挑破绽:“你就是心怀不轨故意为之,明明可以让别人代劳的,这个家总有女性吧?”
苍琥邪恶地俯身靠近慕薇,微微地歪头一笑:“真不好意思,你不要云锦的贴身照顾,这个家除了钟叔全是后勤,后勤都是男的,让钟叔看还不如让我看,你说是不是?”
慕薇平缓的口吻中带着明显的愤懑:“无耻。你最好没有看不该看的地方。”
苍琥脸上的笑似乎在耀武扬威:“我知道你想听到肯定的答案,不过我可不能给你这个答案,或许你还幻想着我能君子地闭上眼睛,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可是擦到哪看到哪。”
“卑劣!道貌岸然的衣冠坏蛋!”苍琥的话激怒了慕薇,慕薇的话也同样激怒了苍琥,苍琥飞速抓住她的手,就势把她按在炕上,一切动作迅猛而一气呵成,他凑到她耳边,带着浓浓的戏谑:“看而已,我又什么都没做,本来还想一亲芳泽,虽然发着烧,但是粉扑扑的脸还是蛮诱人的,但想到你那句尸体的要求也就没兴致了,你说你,命都是我的了,还在乎什么看不看的?”
慕薇别开脸抗拒苍琥的靠近:“你这是名副其实的土匪行径!”
“你呢?趁我倒水的时候干了什么?以为能瞒天过海是吗?现在是怎样?恩将仇报?”
慕薇无言以对,黯然神伤。慕薇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以一副卫道者的口吻央求苏慕蔷的时候,却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对婚姻玩忽职守的人。
苍琥冷不防地起身,端详着面无表情的慕薇,“你终于生气了。”
“你?”慕薇有些惊讶,“只是想让我动怒?”
“会吵会闹会哭会笑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学会的,下一次你该学着和我吵吵架,可不光是像你这样平心静气地喊几句,明明生气干嘛压制内心情绪,要骂就破口大骂,想打就大打出手。”
“这是泼妇和土匪,生而在世,和人相处本来就是磨平自己的脾性,学会控制自己喜怒哀乐。”
“喜形于色对你来说那么难?”
“你说的是我姐姐吗?”是不是谁都喜欢苏慕蔷一样的女人?
“你这是钻牛角尖偷换概念,我一点都不在乎她,结了婚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那你究竟在做什么?”
苍琥字字珠玑,“教你怎么当一个妻子,
而不是一具尸体。”
慕薇还没来得及反应,苍琥已经一把抱起她将在放在了梳妆台前,他有些粗鲁地捧着她的脸逼着慕薇对着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每天跟怨妇一样,越是面无表情越是心里难过,不就是没个男人,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你的那些温柔端庄伪装不了你的懦弱。”
懦弱?这两字像是当头棒喝,慕薇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真如苍琥所说,面无表情,其实心中装满弥散不开的难过,这些难过源于裴子让,源于苏家。
苍琥松手,俯身陪着慕薇一起望着镜中的自己,语气平静下来:“不是要你无理取闹,是要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别总是躲在画室里画画,想着叫裴子让的已经成了姐夫的家伙,偶尔下下厨,出去逛逛街买买衣服看看电影,园子也有藏书室,琴房,想要什么就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不择手段让所有人看看我现在活得多好,不好也得好,好也得好,我可不想我的妻子是个没用的人。”
被苍琥的一番话洗脑,慕薇将信将疑地问:“如何重新开始?”
“我建议就从苏斯樊的鸿门宴开始。”苍琥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慕薇却不得要领:“鸿门宴?”
苍琥的笑带着鄙夷,“打着庆祝苏慕蔷和裴子让结婚的名号,却选择在自家办宴会,不是鸿门宴还能是什么?”
“他图什么?”
“生意上的事你不用过问。”
房门忽然被敲响,是钟叔,“堂主,霖雨来了,说有急事汇报。”
“你自己琢磨吧,别错过了机会。”苍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鼓励,“记着,凤凰涅槃。”
慕薇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庞,嗫嚅着自言自语:“真的有那么糟糕吗?慕薇?你的人生还没那么糟糕,他说的没错,不过是没爱到,不过是被赶出家门,本来就一直是暗恋只能存放在心里的不是吗?没有奢望的人失去了何必如此失落?想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不也是你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懦弱?其实我也不想带着面具生活,不想永远这么温文尔雅。”
苍琥的话让她醍醐灌顶,她坚毅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带着那份三年前出走的勇敢的心,对自己说:“慕薇,别再自怨自艾,你要的不是别人的怜悯,而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苍琥要这样帮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