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被流言蜚语击垮的南师母万念俱灰,在一个飘着冷雨的夜晚投江自尽了!
三天后,南师母的尸体在下游五十公里的地方被发现。打捞上来后,南师母原本标致的瓜子脸已经面目全非,狰狞着蹬着双眼……
受尽屈辱,又百口难辨的南教授,在痛失爱妻的巨大打击下,精神失常了!
众人猜疑的目光齐刷刷盯上了此次事件女主角——鲁娜,人们异口同声地说,就是这个女人害了南教授一家!
身背水性杨花、作风败坏骂名的鲁娜,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精神恍惚地爬上了那栋在建的实验大楼。
当时,正值午饭时间,工地施工的工人都到楼下的空场围着几只大保温桶,或蹲或站,有说有笑地吃着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单薄的身影绕过围栏,钻进大楼,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楼顶。
刚封顶的大楼,楼顶的预制板之间还有很大的缝隙。
那天的风很大,吹拂着鲁娜的衣摆,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那一头秀发和脖子上的白色纱巾被风吹向一侧,她想象着自己如一片落叶坠地的情景:三秒,或是五秒,应该不会痛苦吧?
她一步步移到楼顶的边缘,低头看脚下,有些眩晕。天生怕高的她,将用这种最畏惧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看了一眼远处绿树丛中的那个院落,红砖红瓦显得格外渺小,那是她最后学习的地方——生命科学研究所,此时已经是人去屋空。
昨天,她去看过南教授,想和他告别,而让她难过的是,被捆绑在精神病院病床上的南教授,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鲁娜想,南教授已经认不出自己了!这个胆小的男人,被推到风口浪尖时,没有力量保护他自己,更没有勇气保护他的学生……
透过层层叠叠的脚手架,她看到楼下那帮工人正吃着饭,边说边笑,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她往旁边挪了几米,这个位置没有任何障碍,只要轻轻一跃,就会顷刻间香消玉殒。
这里的视线很好,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那个简陋的工棚。此时,工棚门口正站着几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冲工棚里面拍着手、吆喝着,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此时,工地所有设备都已停止运转,很安静,她甚至能听到那几个工人在喊什么,像是在逗弄小孩儿……
鲁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有些凉,夹杂着工地特有的水泥味儿。
她又往前迈了一小步,脚尖已经探出墙外……
“出来呀!出来呀……”
楼下突然喊了起来,鲁娜不由自主地睁开眼,她清晰地看到,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从工棚中一晃一晃跑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张开双臂护着那个娃娃。好几次,那个小孩儿险些跌倒,都被那个年轻父亲摸样的人及时扶住。也许是累了,那名父亲将自己的安全帽倒扣在地上,让小孩子坐在上面。
看到小孩儿,鲁娜的心头一紧。自己刚刚做了母亲,还没有享受一丝成功的喜悦,就已经和那个称号永远地说拜拜了。她辛辛苦苦怀胎七个多月的孩子没有了,就是因为可恶的孩子,不仅毁了她的大好前程,更是毁了南教授一家人。
“哎!也许另一个世界更好过些……”
她默念着,死,对她来说已经不可怕,就此解脱,去那个没有纷争的极乐世界,或许是最好选择。一阵风吹来,她只觉得脖子一凉,那条丝质纱巾从她雪白的脖颈滑开,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轻飘飘落下去。
“妈的!也许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临死都不愿意跟着我!”鲁娜笑着轻轻骂了一句。
这条纱巾,是她曾经热恋的男友项之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而项之林却娶了她最好的朋友南希为妻。她能理解项之林为什么抛弃她,完全是因为娶了南教授之女,就能顺理成章地留在大学任教。鲁娜知道,脑瓜活络的项之林早就有这个念头,只是没有料到他竟然采取这样的极端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