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广元还来不及坐下,就开心的嚷着:“孔明,我们终于知道怎么破‘金冠’一题了。”
“哦,怎么解?”诸葛亮来了兴趣。凡是和妻子有关的事,他就特感兴趣。
这四人笑着对视了一番,便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笑而不答。
诸葛亮无奈,呼了青松进来:“去请娘子沏壶茶进来。”自从这些家伙喝过妻子沏的茶后,便无茶不语。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本如汤羹一样的茶到了她手里就变得清亮、醇浓、入口绵甜。
青松小跑着去了:“夫人,崔相公他们来了,先生让上茶。”
黄硕闲来无事,正猫在房里看《史记》呢。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书,“哦”了一声,说道:“跟我去厨房拿吧。”因为诸葛亮和他的朋友们爱喝茶,所以,厨房里时刻都温着白开水的。
来到厨房,她先将一小块茶砖敲碎放入白色的大陶碗中,再从炉子上提了开水冲了,然后端起茶碗摇了摇,将第一道茶水倒掉,再灌入一大碗开水,最后看到茶水变成琥珀色了,这才将茶水过滤着倒进小茶壶里。这茶就算是泡好了。
黄硕把茶壶和五个酱色陶碗一齐放到一个黑色大圆漆盘里,递给青松说:“小心点,别烫了手脚。”她真搞不懂,挺难喝的一种茶,为什么诸葛亮他们这么爱喝。在现代,她可是只喝与美容有关的花茶的。
端起茶碗,崔州平他们一人一句的讲起来了。
“孔明,嫂夫人真是个博闻强记的奇女子。这题定是受了在曹营流传甚广的一件故事的启发而来的。”
“嗯,据说,曹操有一子名唤曹冲,很聪慧。年前,吴侯向天子进献了一头大象。人们从没看到过这么硕大的动物,很想知道它究竟有多重。可是,又找不来一杆可以称它的称。最后是曹冲想到了一个法子。”
“曹冲让人把大象赶到了一艘空船上,在船身划下水线的位置。然后把大象赶下来,再令人装石块上船,直到水面与先前的记号重复。最后又让人把石块的重量一一称出来,说,那些石块的总重量就是大象的体重。”
诸葛亮心里猛的亮堂了,忙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同样用一盛水的碗装了这顶金冠,并记下水的位置,然后再放入纯金的金块,直到水的位置与前次的记号相重复。这样,假设放入的金块的重量和金冠的重量相等,那么金冠就是纯金的了,金匠也就没有偷昧富家姑娘的金子。”
马良点头道:“正是这个法子。嫂夫人此题与曹冲称象真是异曲同工啊。”
孟公威感叹:“称象之事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想嫂夫人一深闺女子,足不出户,居然比我们消息灵通得多。这样说来,我等竟不知不觉之中成了那坐井观天之徒了。惭愧。”
四人不由感到脸皮发烫。书房内气氛不免沉重起来。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提起这件事,崔州平有些兴奋:“是小弟前日结识的一朋友说的。这人是在许昌行商的商贾,名叫陆仁甲。据他说曹冲称象之事在许昌已经街头巷尾的人尽皆知。”
说了半天,又到饭点了。黄硕早已在前堂摆上了五张几案,做好饭菜了。她很郁闷。刚刚青松来传诸葛亮的话,隐晦的说了,他要和四位好友谈些女人不能掺和的话题,所以,请她在后堂单独用餐。黄硕很喜欢听诸葛亮与朋友们闲谈,这会让她知道许多这个时代的时事、趣事,比历史课上学的那些生动多了。这也是她呆在这里的唯一乐子。可是就这点小乐子都被诸葛亮那个老封建给剥夺了。气得她满厨房直哼哼。
送走朋友们后,诸葛亮晃进了黄硕的房间。不着边际的闲扯了几句后,他貌似随意的问道:“娘子可曾听闻曹操有一子,名叫曹冲的?”
“知道啊。”黄硕张口就答上了。这人神童啊,小学语文课本里就有一篇文章叫做《曹冲称象》,印象很深的。
诸葛亮想了想,又问道:“那娘子可否知道他的一二事?”
“曹冲称象。”这也是黄硕唯一知道的。
“哦,娘子可曾认识陆仁甲?”诸葛亮最终还是提出了自己最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也是他展开本次谈话的最终目的。
“路人甲!”黄硕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感谢老爸老妈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人民感谢CCTV……,汉组的人终于寻来了。她几乎尖叫起来,抓着诸葛亮的手问道;“他在哪儿?”
果然是认识的。诸葛亮的心沉到了海底,不动声色的反握上她的双手,平静的说道:“不知道呢,是听崔州平他们提到了这个人。咦,你们认识吗?”没想到,娘子的手居然这般小巧、嫩滑、柔软。
这话咋听起来那么别扭呢?黄硕这才记得这里是三国,是古代,自己所扮演的正是一大家闺秀。按道理是不会认识旁的男子的。可是,她又非见到这个同事不可。显然,这个同事这样暴露自己,也是想正大光明的见上自己一面。所以,她要给他安一个诸葛亮能接受的身份。
她尽量笑的天真烂漫,说道:“我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在所里,因为都是从新人培训开始的,所以,同事之间私下里更多的是以同门互相戏称。那“路人甲”应该不会让自己穿帮。
“是岳父收的弟子?”诸葛亮心里好受了些,原来并没见过面。乘黄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继续将握小手进行到底。
“不,爹没有收过任何弟子。陆师兄是我师父的弟子。”想了想,黄硕绞尽脑汁尽量编得圆乎些,“是师父教的我算术。师父收了很多弟子,许多徒弟之间彼此都没见过面,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罢了。象这个陆师兄,我就没见过。不过,师兄妹们有时会有短信来往,交换点新闻趣事。”她真真假假的编着。妈呀,在诸葛亮面前编瞎话真的很有压力,生怕漏馅,心理负担太重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尽量躲着这尊神。
这样一来,很多一直想不清的事就说得通了。比如说,怪不得岳父也破不了妻子出的题。有机会要妻子带自己见见她的师父。那肯定是个高人。诸葛亮心情大好,不知不觉中低头摸上了黄硕的手腕。好白的手腕!他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哦,是这样啊。”
黄硕这才发现诸葛亮在吃自己“豆腐”,脸一红,慌忙挣脱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啊,厨房还烧着水呢,我去看看。”说罢,落荒而逃,差点撞到门框上。到了厨房,每每想起这茬,她只觉得脸颊火一般烫手。严重鄙视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居然第一反应是跑路,应该甩手给那小子一巴掌的。跟着这帮古人混久了,快要被同化了。
诸葛亮傻笑着久久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黄硕白净的手腕子和两颊飞红的小脸儿。
这天的晚饭烧糊了,菜不是咸了,就是根本没放盐。
可是,只有诸葛小弟和青松觉得难以下咽。
黄硕说自己在厨房吃过了,根本就没来后堂吃饭。
而诸葛亮胃口好的出奇,不但吃光了碗里的饭,还加啃了三块大锅巴。
晚上,他在黄硕的门前站了许多,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敲响那扇门。也许时机尚未成熟,还是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