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就在就在城外的消息让整个陈观县的百姓都炸开了锅,与此同时,上官府也陷入一片发沸腾混乱之中。早有衙役来通知,所有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要统一到一个地方。所以,惊慌失措的下人们立即就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起来。
相对的,海棠苑里有两个人却显得格外的平静。仿佛根本不受那个消息的影响。
沐艺清的怀里抱着睁大眼睛好奇看着四周的小翼遥,看了眼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上官棠,问他:“衙役还带来话,说男子都要去参加百姓军。你要去吗?”
上官棠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张清丽的面容上,秀眉微蹙,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他笑了笑:“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要参加?”
“我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上官棠将茶杯放下,走过去,靠近他们母子俩,伸手逗了逗小翼遥,随后目光落在沐艺清的脸上,温柔地说:“对不起,清儿,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
“你要做什么?”沐艺清一听这话,心里发紧:“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会离开的吗?”
“我不会离开的,我会和你们永远在一起。”上官棠眼中充满了怜惜和不舍,他摸着她的脸颊,低头,深深地一吻:“清儿,等我。一定要等我。”
那个吻,那么深,却也那么的不舍,沐艺清怔怔地看着他那双专注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就是要把她牢牢地印刻进去似的。这让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和悲凉,慌乱是害怕没他的日子,悲凉,却是因为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只是没想到,真正面对的时候,竟是这样的难以接受。
“你到底要去哪里?就是一点也不肯透露给我吗?”她看着他,执着地问道。
他深情地望着她的脸,望着那双清澈眼睛中所映照出的自己的容颜,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着她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才安全。
“清儿,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除了许下这样的承诺外,竟不知道接着该说些什么。
沐艺清的眼中已经慢慢浮起了水雾,却是终究没有哭出来,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喉头微微有些哽咽。
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和父亲的无奈,安静的小翼遥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响亮的哭声几乎要刺穿他们夫妻俩的心。
小翼遥的哭声让她慌了神,忙轻轻地晃动身子安抚他,一边晃一边说:“翼遥翼遥,要乖,小乖乖,得听话……”
上官棠沉默地看着她哄孩子时的情形,那样的温柔,清丽的面容全是温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那么温柔,眼中对孩子全部是出于母亲的爱。是那样的美,美到他绝不会忘。
他认真地看着,大有要把那一幕烙印在心里的意图。
这一别,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还没动身离开,他就几乎可以预想自己之后该过着怎样痛苦的生活,该受着怎样的相思之苦。
然而,一切已不容许他做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棠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三串玉珠,分别挂在了沐艺清,小翼遥和自己的手腕上:“你们要好好保管这玉珠,这就好像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一样。清儿,好好照顾孩子,乖乖等我回来。”
沐艺清凝视着他,握紧了他的手,抿了抿唇,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一定会照顾好整个上官家,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对于妻子的善解人意,上官棠除了动容,只有动容,他伸出双手,猛地将妻儿一起抱进了怀里:“嗯。谢谢你,娘子。我的清儿……”
“少爷少夫人……哎呀!”就在这个时候,小丽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到这夫妻两人的情形,叫了一声,立刻回过了头去。
“出了什么事?”上官棠淡淡地问道。
“回少爷,是夫人,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上官家,老爷正在劝他,可怎么也劝不动……就让奴婢来找少爷,说不准少爷你能劝得动。”小丽仍旧回避着他们,恭敬地回答。
夫妇俩一听,互望了一眼。沐艺清觉得奇怪,便问小丽是有什么原因。
小丽犹豫了一下,才说:“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夫人在府中住惯了,突然被告知要跟其他人一起住在一个地方,不乐意了。还有,最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老爷他……”
“公公他怎么了?”
“老爷他要带上程姨娘。所以夫人很不高兴。说是老爷既然心系程姨娘,那她就留下,让老爷带着程姨娘走好了。”
“什么?”上官棠听了,眉头微微拢起:“娘也真是的,都这个节骨眼了,怎么还闹这种脾气。唉,真是娇纵惯了。”
就在说话间,又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他们说:“少爷,少夫人,不好了,老爷一见夫人不走,他也不肯走了!只嚷着要是夫人想死,他就陪着一起死,让你们带着程姨娘走就好。”
“这怎么能行?我们两个赶快去看看吧!”沐艺清一听,忙说着,就和上官棠两人一起过去瞧。
小环和几个丫鬟也正好收拾好了他们的一些细软,紧跟在他们身后。
“你留下来干什么?跟你的程姨娘好好地过潇洒日子就好了,管我做什么!”一进大厅,就听到上官氏赌气的话:“我可不想回了你的好日子,你走,你走!”
“走什么走!”上官其也是生气了,耍赖似的硬坐在妻子的身边,吹胡子瞪眼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觉得我看重她不看重你,如今你要死,我陪着你死,让棠儿他们带着她走就好!你还要赶我走做什么?我这不是为了证明我心中有你吗!”
“别假了!”上官氏却是态度根本不软化,依旧强硬的口气,近乎无理取闹地说:“你要是真的看重我,怎么还会让她一起走!我都说了她要走我就留下来等着被敌军杀死,你还是执意要她一起走,算什么!”
“难道你就一定想她死吗!”听到妻子好说歹说说不通,上官其几乎要气急败坏了:“这个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闹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