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液体在空中飘洒落下,仿佛是一朵朵绝美的带着艳红颜色的樱花,随着那一袭艳红的衣裙上的丝带的飞舞,迷乱世人的眼。空气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呆呆地将视线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千叶更是震惊,甚至震惊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地掏空了似的,空洞,又痛楚,陷入了黑色无底洞的漩涡一样,没有一点的神采,死寂了一般。双唇微微地动着,却是在发抖。
“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一个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就像是上等的丝绸突然被人用力地冷酷地撕扯开来似的,让人听了心中竟一阵阵地发凉悲哀。还没等世人从这个悲痛苦楚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千叶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了狂似的向前跑着,伸出双手接住了那一具柔软的像红色羽毛落下一样的身体。
“夕儿,夕儿,你怎么样?夕儿,夕儿……”她抱着千夕的身体,看着那张嘴角流着血的褪去美艳只剩苍白的脸,尤其是那脖颈间的触目惊心的割痕,那翻开的肉,不停地有血从里面冒出来,让人不忍直视。伤口明明在千夕的身上,可是千叶却觉得那伤口就是在自己心里一样,疼得发抖,冰冷,却无法摆脱。
痛苦地瞥开眼去,千叶不愿看那道伤口,隐忍着心中刀割一般的痛,问她:“夕儿,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边说着,她又一边等不及千夕的回答,扭头就对身边的下人们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御医!快点!”
下人一听,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去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料不到。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引起不小的骚动。
千夕一身艳红的衣裙,加上这到处的喜庆,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好像是躺在血泊里似的。千叶单膝跪在地上,扶着她:“夕儿,你等等,等等,御医很快就来了……”
看着千叶那副紧张痛楚的模样,千夕轻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很淡,有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她缓缓地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想要碰千叶的脸。可是,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后,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放下,轻叹了口气:“皇姐,对不起,我这次是真的不能听你的。我不似你那么的冷静心狠,可以忍得下那份割舍的痛
。我到底是做不到的……”
“夕儿,夕儿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害了你。”千叶看着她那倦怠的容颜,心下一慌,立刻抓住了她那只沾着血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也不顾那血迹将自己白皙的面庞弄脏,用着几乎哽咽的声音说:“夕儿,你不嫁就不嫁了吧?我不会再逼你了。你现在不要说话,乖乖等御医过来……”
“御医过来也没用了的。”千夕又是一笑,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超然的味道:“早在之前,我就已经服用了‘花散’。”
“花散?”千叶的心里咯噔的一响,钝钝的痛,然后麻木,她的眼睛里的黑洞更加深了。那花散是出了名的慢性毒药,夕儿是怎么拿到的?还有,她,她竟然服用了花散!夕儿啊夕儿,你是在惩罚我吗?你到底是在惩罚我!
她的手用力地抓紧了千夕的肩膀,心里的悲痛化为了愤怒,几乎是要发泄在千夕的身上,根本忘记了千夕已经虚弱至极,她的声音冰冷至极:“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是要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吗?”
“痛苦?”千夕的眸光一闪,呢喃着,眼睛越过千叶的脸,直接盯在了屋顶,神采涣散,迷离着,却又带笑意,苦涩又有几分嘲讽:“痛苦……是啊,从今往后,我将不再痛苦了。皇姐,你自来疼我,这次也疼我一次,让我结束这痛苦吧!好吗?……”
“可我痛苦!”千叶大声地嚷道,见她几乎要失去知觉,双手用力地摇晃着,想要让她清醒过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动作,千夕的眼皮却丝毫不肯合作,而是自顾自地慢慢地垂下,合上,身体也越发轻软,几乎连一跟羽毛的重量都没有了。
在场的人看着发生在这眼前的一幕,虽是知道她们姐妹二人感情甚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在眼里,却觉得总有哪里说得不对劲。看起来像是姐妹二人的诀别对话,却又像极了爱侣之间的生离死别。
他们为此而感到困惑,甚至忘了,他们一直很喜爱推崇的千夕小公主已经魂去大半,几要香消玉殒了。
“御医呢!御医!”千叶发了疯似的喊着,周围的人见她如此,都吓了一跳,谁也不敢再说话,就连大喘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是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看着府中的下人们慌乱一团出去找御医的样子,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这时,西王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千叶的肩膀上,遗憾地叹息了一声,眼中冷酷而嘲弄,“天意注定,何必强求?”
千叶听到他这样无关痛痒的话,直觉得他是在落井下石,往日里还想跟他周旋,如今,真是连宽待他的心思都没有了。一抬头,横了他一眼:“若是不想在此时撕破了脸皮,你就最好给我闭嘴。”
虽然两人看起来总是互相调情逗笑,但是西王却从来没有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有着连大多数男人都比不上的魄力和锐利,听到她的话,知她此刻说的话不是玩笑话,自然不敢多招惹她。否则,王兄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千叶见他收敛了,也没心思多理会他,忙抱紧了怀中的千夕,语气温柔极了:“夕儿,撑一撑,撑一撑……”一向冷静的千叶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像是个脆弱的孩子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显得无助而卑微。
“让我来看看吧。”正在无所适从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他们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