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晴是这样为自己高兴，姚佩佩欣慰地扬起嘴角，可是眼睛却好不争气地湿了起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季晴皱起了眉头，连忙拿起纸巾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眼眶，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苦，却还要强撑着自己，不管怎样，你要记得我永远在你身边。”
就好像要上了战场一样，姚佩佩的内心起伏不定，她不知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会不会被“强制”签下，离婚协议，或是看到顾夜城和苏沐在一起的场景她会临阵脱逃。
总之，她现在还是完好地站在了顾氏大厦内，与苏沐正面对视。
这才半天不来，苏沐就有了一种领导的样子，在这摄影棚之中来去自如，也不用像之前一样忌讳有谁的存在。尤其是想到以前这里的掌管者是李小舒的时候，姚佩佩心中更是一阵心痛。
她看到苏沐因自己的出现而变得苍白的脸，以及那惊愕的表情，只是那表情停留的时间倒是短暂，很快舒展成了一个笑脸。
现在对于她而言，仿佛任何的笑容都是嘲笑一般，都是一把把的利剑在刺向她，尤其是出自于苏沐的笑容。
“见到你怎么会意外，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主管啊。”苏沐嘿嘿一笑，只是那笑容一点都不服气，并且说完这之后就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想着快点离开姚佩佩的面前。
姚佩佩面色冰冷，坚毅地站在原地，紧盯着苏沐那张伪装成的笑脸，说道，“苏小姐，工作上面的事情一定分开，你一个广告总监就算出入在这里，也是直接与我的会面，我不希望你这样随便在这里进出。对了，有些人是内外兼修，而有些人就是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尽做些见不得人的蠢事。”
“你什么意思？”苏沐皱紧了眉，看到今天姚佩佩这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她倒是非常意外，以往性格里面的强硬也都因为慌张而变得紧张。
现在看到她这无辜的明知故问，姚佩佩当即一笑，嘴角流露着满满的讽刺，说道，“没什么，只是分享一下我的所见所闻，也算是一句忠告。好了，话不多说，我要去忙了。”
话的尾音，她微微露出一抹笑容，随后便转身走向里面，只不过在背对着苏沐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也很快便扫除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强撑着和她进行了那几句对话，仿佛只要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只是苏沐却还停留在原地，望着她逐渐离去的方向，紧紧地皱起了眉。之前还想着怎样让她和顾夜城彻底分离，这还没等过多久呢，这个女人却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出现在这里。
刚走到摄影棚，姚佩佩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轻叹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便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朱子凡说道，“佩佩，不知道你现在忙不忙，我想跟你说一些事。”
一些事？那一定是跟父母和姐姐有关的，姚佩佩连忙告诉他，就直接来摄影棚就好。直到挂断电话之后都还觉得十分期待，她紧握着手机，就近坐到了沙发上。
因为同在一个公司，朱子凡也是趁着此时工作上没什么事，也就很快便到达了摄影棚。当他下了电梯，路过拐角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门口徘徊的苏沐。
他突然想起之前刚入职的时候，便看到过这个女人，当时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只不过当时没能仔细看清她的脸。
现在看到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站在那里，略微低着头，微微蹙起的眉头显得那样惹人怜爱。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拥有熟悉的面孔。
在那日看到了她的背影之后，朱子凡就觉得好像见到了姚丽诗一样，身形简直一模一样，他差点就追上去，看看她的脸是不是和她也一样。只不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神态有些相似而已。
当他靠近了门口之后，苏沐也意识到了有人走了过来，便抬起头来，两人的眼神就这样不自禁交错了一下。
看着这细腻的眼神，朱子凡一步步走进门口，眼神还是不舍离开，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熟悉，那种感觉甚至挑动了他的心跳，恨不能上前打一声招呼。尤其是见她也同时看着自己，这巧合实在太过美好。
被这样紧紧地盯着，苏沐不禁皱起了眉，显得有些诱惑，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便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神。
这时朱子凡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转过头去走向里面，去找姚佩佩。
摄影棚边上姚佩佩的办公室内，她倒满椅背茶水端到朱子凡的面前的茶几上，温柔地说道，“你能愿意跟我分享以前的事情，我真是太高兴了。”
她激动地看着他，却看到他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伤感。预感告诉她，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可是相比下来，听一听家人的故事，即便不是那么开心，她也愿意用心去倾听。
“其实之前丽诗的那场车祸，是我造成的。”朱子凡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姚佩佩，又很快挪开了视线。
听到这样唐突的话，姚佩佩的原本还残留的感激的笑容，瞬间被皱成了一脸惊异。她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得溜圆，心中感到非常惊讶。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朱子凡能够想通来跟她说这件事，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克制住内心所有的疑惑，吞吞吐吐地问道，“那，那这是为什么？”
可能那一段痛苦的回忆一直都未曾离开他的脑海，他现在回想起姚丽诗出事的那一天，心中还仍有余悸。
他曾经一直都是天真的以为，姚丽诗都已经和自己住在了一起，虽然两人未曾发生过肢体上的关系，但是感情似乎应该都按照预期的方向发展。
只是后来当他发现其实她喜欢的是顾夜城的时候，意外之余，倒也觉得合理，也为自己的软弱感到悲哀。女人们也许都喜欢最优秀的男人吧，所以败给顾夜城，他没有半点埋怨。
他试过所有的努力，想要彻底占有姚丽诗的内心，到头来却发现那只是徒劳，她对他的一脸与日俱增，像是发了疯一样。
“最后帮我一个忙，我就会跟你在一起。”在她出事前，她曾这样要求朱子凡帮她这个忙。
姚丽诗在被顾夜城三番五次伤害之后，便想到了极端的方法，也许能够在他心中留下一个较深的位置，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子凡，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要担心我，我能撑得住，你总不会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吧？”
是啊，难道要看着她被别人撞么，也许让朱子凡来做这件事，他还会稍作控制，尽管是忍着内心的疼痛，他也想过，不管姚丽诗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好一个不离不弃，也不过都是一厢情愿而已。
听到这一段心酸的过往，姚佩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姚丽诗就像是疯了一样，对这感情倾注了太多，甚至搭上自己性命都好像不觉得可惜。
她咬紧了嘴唇，想起最后见到姚丽诗的那几次，从她脸上只能看到绝望的表情，心如死灰是最好的形容。心酸，无力，后悔，这一切的悲观情绪瞬间展现在了姚佩佩身上。
她痛苦地皱起了眉，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她拼命控制自己，艰难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是疯了吗。”
“没错，在我看来，她就是疯了。好像她的世界里除了顾夜城，就没有其他人了一样。”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子凡的内心有多纠结痛苦，只有他一个人懂。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不也是什么都得不到。
这样想来，他自己的疯狂和姚丽诗倒是想象，都是可悲的一厢情愿，一个愿意为了爱的人而出一场车祸，一个为了爱的人愿意制造一场车祸。
这显然对于姚佩佩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本以为的意外原来是一场精心策划出来的事件。
她想到就在那同一天，刚好是自己在医院的同一天，那么，也就是说，姚丽诗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才特意安排了这场事故，为了拖顾夜城离开自己，这方法也是太过偏激。
而问了朱子凡，事实的确如此，他们的确知道在那一天她去了医院。
姚佩佩瘫软在沙发上，双手无力地捧着杯子，眼神也耷拉了下来，她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问道，“那后来呢，你们出国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在车祸发生之后，姚丽诗在医院中昏迷了好几天，随后在顾夜城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家人秘密离开国内的，当然协同着朱子凡。
想到这一段，不禁又勾起了他悲伤的回忆。
在姚丽诗接受治疗期间，朱子凡第一次发觉了自己的意义，就是能够守在床头认真地照顾她，不仅毫无怨言，反倒非常幸福。
只不过，他看到的姚丽诗眼神之中不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而难过，而是一种遗憾，亦或是一种牵挂。
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欣喜地对她说道，“丽诗，你放心吧，你的腿恢复的非常好，也许很快就能下床了。”
看到她病情一天天的恢复，他好像比姚明德和林棠两人都要开心。可是他这般的欣喜，却换来姚丽诗依旧的冰冷。
“下床能做什么，还不如这样躺着。”
这话一出口，朱子凡小苹果的手一颤抖，刀子在手指上划了一个小口。他皱了下眉，只是顺手从旁边拿了纸巾擦一擦，便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
他勾起嘴角，凑近了床头，看着姚丽诗拉长着的脸，“你不是希望有一个爱好摄影的男朋友嘛，以后我可以拍下你每个跳舞的瞬间啊。”
他这试探的语气，只是想提醒姚丽诗，在此之前，她曾答应他，如果出了国，就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