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还不依不饶,手中的长剑直刺向男子的胸口,男子大惊,抬剑阻隔的同时身体往后猛地一跃,只听“砰”的一声,男子的背后用力撞上了马车,一个大木箱子承受不住力道,往旁边摔了下来。
木箱里东西应该很重,砸下来之后,箱子上的锁并没坏,但木箱却被生生砸裂了。燕甯和庄逐言飞快地对视一眼,庄逐言默契地往后又退了一步,正好站在木箱前面。燕甯暗暗运气,举剑就劈,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
在长剑落下的前一刻,庄逐言往旁边一闪,剑不偏不倚的劈中了木箱。那箱子本就被砸裂了,在燕甯全力一击之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滚落了出来,满满的一箱子两尺多长的大刀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看到那散落一地的兵器时,瞳孔猛地一缩,就已经知道今天是完了!立刻大呵一声:“快走!”
这队人马看起来松散,实则默契十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丝毫不乱,几乎是在男子话音刚落,其他人立刻四散开来,朝着各个方向逃窜,没有一丝迟疑停滞。
苏之函盯着瞬息间已经打伤了一名将士跑出两三丈外的为首男子,冷笑一声,喝道:“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跑了!”
“是!”平静的官道上一下子乱成一团。
苏之函说完便是一个猛扑上前,拦住了为首男子。男子用的兵器是一把偃月刀,舞起来虎虎神威,他的武功不弱,且以刚猛见长,若今日拦他的只是寻常将士,只怕三五人也未见得能将他拦下,可惜他的对手是面对千军万马亦面不改色,孤身可破数十敌军的都尉统领苏之函。
这场打斗只进行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对了几十招之后,偃月刀被打落在地,为首男子也被苏之函擒获。
原本纷乱的官道也安静了下来,每个士兵手里,都抓着一两个人,只是对方毕竟有二十多个人,苏之函手下的将士加上归云沈羲他们,也不过十六七人,那些人目的就是逃,毫不恋战,纵然将士们已经竭尽全力拦截,最终还是有三个人逃了出去,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了。
庄逐言看着那三条漏网之鱼,一点也不担心,叶西几人一直缀在车队后面,现在也藏身在不远处,昨夜他已和叶西传信,让他在后面将那些侥幸潜逃者收拾干净。
目光扫过那一个个沉重的大木箱,庄逐言漂亮的剑眉微微一挑,黑眸中暗芒涌动,现在就让他把这出好戏继续唱下去吧。
庄逐言走到破烂的木箱旁,捡起一把长刀在手上掂了掂,举起刀在另外几个木箱的铜锁上一砍,只听“哐当哐当”几声脆响,铜锁落地。
归云和沈羲立刻上前,将拿几个木箱子打开,里面刀、剑、长弓各种兵器应有尽有,每一箱都装得满满的,阳光照射下,明晃晃的刀光剑影,刺得人眼睛生痛。
别说刘家父子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冷汗直流,就连苏之函这个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批兵器的人,都被这庞大的数量给惊着了,然而据说这还只是其中一批而已……
为首男子已经被捆绑得结结实实,正被两名士兵压着肩膀,跪在地上。庄逐言缓步走到男子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些兵器又是什么回事?”
男子微低着头,嘴就像蚌壳一样紧紧的闭着,一言不发。
庄逐言朝归云使了个眼神,说道:“搜他身上可有文书?”
“是。”归云立刻上前,将男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找到了一叠银票,归云将银票呈到庄逐言面前,回道:“回公子,此人身上除了银票什么也没有。”
“这些人既不是官差,也非兵部管辖的将士,他们运送如此多的兵器到翡城不知是要作何用途?刘大人,翡城可是你管辖的地界。”庄逐言站在男子面前,目光一直在男子和兵器之间来回巡视,一丝一毫也没有扫向刘宇书,但刘宇书却觉得有无数的刀子正在往他身上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下官、下官不知!”刘宇书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兵器吓蒙了,自称都从刘某变成了下官,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从看到散落一地的兵器那一刻起,齐沪就知道,今天的这一切,都是精心算计好的陷阱,什么赏花赏景,拈酸吃醋,全都是假的,都是做戏!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这批兵器来的。
昨日云家兄妹来找他,说那个冒充楼曦的白衣公子其实就是西瑜二皇子庄煜,而他之前曾经怀疑过的气质出众的红衣女子则极有可能是楼家的小姐楼辰的时候,他无比震惊,之后就在想,庄煜跑到翡城来假扮楼曦是为了什么?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庄煜的谋算了,想借着楼家的力量,借着这批兵器,彻底三皇子庄璟打压下去!
齐沪冷眼看着阳光下,双手背在身后,满身风华一脸凝重地质问着刘宇书的白衣公子,心里对这个人倒是多出了几分欣赏,比起龟缩在西瑜,只会躲在暗处指手画脚,充其量只能算是魏家傀儡的庄璟,正统出身的庄煜比他敢想敢做也敢拼得多。
同样是想从穹岳获得助力,庄煜就敢闯到穹岳国内,还让他勾搭上了楼家的千金,今天更是算计了他们所有人,上演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好戏,这么年轻,就
的好戏,这么年轻,就有这次手段和城府,若非他已经和魏家谈好了条件,尝到了甜头,他都想转而与这样的聪明人合作了,可惜实在可惜啊。
假兮兮地说着可惜,齐沪眼底却流露出了嘲讽的冷光,可惜还是太年轻了!
齐沪一袭华服加身,踏着方步走了过去,在庄逐言身边站定,怒视着被压跪在地上的为首男子,大声呵斥道:“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贩兵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兵器从哪里来又要运往哪里去?你们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本侯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说实话!”
庄逐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齐沪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演。
这透着狠辣的威胁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为首男子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满脸纠结,久久才开口说道:“我们只是押镖的镖师而已,西瑜二皇子从环山镇知县那里买了一批兵器,请我们护送,他们银子给的银两足,兄弟们也想赚点钱好过年,就冒险接了这单生意,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燕甯已经认出这人正是当日她和庄逐言在山洞中见过的那名年纪稍长,被另一个男孩称为“大哥”的男子,无需置疑,他肯定是这群人领头人,抓住了他,肯定能顺藤摸瓜问出点什么,但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一开口,竟然是陷害庄逐言。
是的,陷害。若这批兵器真的是庄逐言的,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想方设法把它们拦截下来,为首男子也不会在刚刚被擒获就迫不及待的把“西瑜二皇子”抖露出来,显然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针对庄逐言的连环陷阱,这批兵器不管会不会给人发现,什么时候被人发现,最后的“幕后黑手”,都会是西瑜的二皇子,庄煜!
好狠毒的计谋!燕甯担忧的看向庄逐言,却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被人构陷的阴霾,那双深邃得总是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微抿,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配上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危险又冶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燕甯微微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词!爹,你说的,美色惑人,而且是不分时间地方的惑人这句话,是对的,我不应该站在娘那一边对你嗤之以鼻,我错了……
燕甯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耳边就传来那人醇厚低沉,还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叹息的声音,“原来是要送往西瑜的。私贩兵器,你们可知这是掉脑袋的生意?”
为首男子仍是低垂着头,一脸的苦相地回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吾等都是佩城人士,空有一身武功蛮力,只能靠力气干活,但这样哪里能赚到什么银子,所以我们就想着做点小生意,听说西瑜人特别有钱,我们就在佩城买点药材、布匹还有点小玩意运到西瑜去贩卖,因为进出西瑜非常困难,很少人这么干,一来二去,我们也赚到不少钱,还认识了很多西瑜人。就在一个月前,一桩大生意找上门了,西瑜的二皇子买了不少兵器,需要雇人从环山镇将它们运进西瑜,光订金就给了十万两银子,我们……没忍住诱惑,才接了这单生意。”
“哦?”庄逐言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轻笑道:“这么说,你们是见过西瑜二皇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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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们一章……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