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死,是么?”以毒泡澡,若月夜对她的身体无爱,那她是否会先他一步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终其一生,未曾想到她重新见到他了,却又要亲手杀了他!轻轻地闭上眼,她又看到了白依凝于安庆殿被辱的情景,她不停地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个狠毒的男人不值是她同情,她不该同情!
“娘娘不会死,这是香精。”云嬷嬷似是很不喜欢她的此种说法,眉稍往上一挑,语气也跟着冰冷一度。不能怪她,毕竟这要是被谁听去了便是死罪一条!而云嬷嬷虽为后宫嬷嬷,又是白相爷的心腹,定会比一般人死得要惨!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雪芙淡淡地说完,接过那只小小的药瓶往院里行去。直到入了屋子后,方才张开掌心,呆呆地注视着那小小的药瓶。药瓶很小,就如她带入宫中的那只一般小得一不小心便能在指缝间掉出。
拉开瓶盖上的塞子,将瓶身置于鼻间轻吸一口,无色无味,却能置人于死地,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雪芙将盖子塞好放入掌内,幽幽地行至窗台前,两眼无神地注视着窗外那棵雪白的老梨树。开满枝桠的洁白梨花已经开始纷纷败落了,那飘扬而下的花朵,就如同深冬里的鹅毛大雪般,在空中挣扎着留下了最后的芳华,然后落地成泥。
一阵微风拂来,带着梨花的清香,织着春的冷意,轻柔地拂过窗棱扑面而来。那温柔的风,却有着钻心的冷,顺着她的衣襟灌入衣内,冰冷了她的肌肤,还有......她的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冷颤,脚步并未因此而移动,仿佛钉死在原地般。
久久地驻立于这冷风之中,注视着夕阳的最后一抹金光缓缓落下,直到感觉掌心传来隐隐的作痛时,方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抬手一瞧,才发觉掌心上印着深深浅浅的几个白色月牙印儿,那是被她自己的指甲印出来的。而那只小小的药瓶,依旧完好地躺在她的掌心。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雪芙手掌一收,将药瓶收入袖中。身子未曾动弹分毫,只听身后香儿喜不自禁的声音响起:“娘娘,清和殿管事嬷嬷送来了您的头牌,皇上终于翻了娘娘的头牌了。”那兴奋的样儿,仿佛被翻头牌的是她自己一般。
入宫这么多日仍未被皇上*幸过,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儿,也难怪香儿会这般兴奋了。
雪芙见她开怀,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并未答腔。想不到她那位神通广大的爹真的有办法让月夜翻了她的头牌同。而月夜,他明知道白相爷的心思,何以还会乖乖照做呢?冷酷无情的他,是真的软弱,抑或是另有玄机?她突然有些搞不懂了。
“怎么?娘娘您不高兴么?”善于察言观色的香儿见着雪芙的表情不对,立刻敛去脸上的笑容,打量着雪芙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伺候过那么多后妃,从未见过哪位主子听到被翻了头牌居然还苦着脸的,心里不勉紧张起来,担心自己哪个地方说得不对。
“娘娘自是高兴,你帮韵儿准备热水给娘娘泡澡吧。”琉璃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她的身影靠了过来。香儿乖巧地应了声,转身准备热水去了。
琉璃自小和雪芙一起长大,感情甚好,毫不顾忌身份地行至雪芙身边,望着她道:“小姐,你不想去是么?其实月夜帝并非想像中那般无情,相信这*过后他定会记住小姐的。”
琉璃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盛满着期待的神情,她还是太单纯,以为她忧的仅仅是能否得到月夜的恩*那么简单。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头是多么的纠结与矛盾。
白相爷要她杀月夜,白依凝一定也在期等着月夜死,而她......真的愿意吗?
“姐姐她现在好么?”想到白依凝,雪芙便改口问出了这个问题,轻巧地避开关于皇*的事,因为琉璃不懂,她也没有未打算过让她懂。
一提白依凝,就连一向乐天派的琉璃都忍不住轻叹口气,一脸同情地说道:“大小姐精神不好,几乎要成痴了,而南宫御打算带着她明日起程回北国。”说完,又是一声喑叹由口中溢出。
雪芙因为放不下白依疑,所以叫她帮着打探消息,这消息刚从善房内的一位待侍官口中得到的消息。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崩溃了,御善房的侍官们听了均是摇头叹息。
“希望她一路平安。”雪芙幽幽地吐出这句话,也许明日之后,她再也见不到这唯一的姐姐了。即便是白依凝不出事,她自己能否挨的得今晚都是难事。只是,除了担心她再不能做别的了,生命的路途,有时想想真是一点都不遥远!
雪芙移步入得屏风后面,对正欲帮自己宽衣的婢女们淡淡地命令道:“你们都下去歇着罢,本宫想一个人呆在温水中静一静。小手一动,握住那只小小的药瓶。
香儿韵儿自是不敢多话,试好水温便退下了,屏风后面只留下琉璃在替她解除身上繁索的宫装。雪芙拿出那只药,拔开盖子犹豫了半晌,那滴无色无味的液体最终还是滴入水中,这一滴下去,在水面无形地晕开。就连水面上飘浮的艳红花瓣都为之色暗,此毒,到底深到何种程度呵!雪芙握瓶身的手指颤了一颤,被这毒性的强烈程度惊着了。
难怪她只用滴一滴进去,泡泡身子就足够杀死月夜了,原来这毒性是如此的强烈!只怕要比那日南宫爵呈送给月夜的白药还要浓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