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见到他,躺在他的怀里,哪怕最终的结局是穿肠惨死,今生也别无遗憾了。
她应该要感谢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的,是他将她送到皇上的面前,是他让她与皇上有了相认的机会!
“朕要的,又岂是你这‘谢谢’二字?”月夜苦涩地低语。他要的是她好好地活,可是,她的生命却在一点一滴地流失,那攥在他掌间的小手,柔软得失去了该有的生气。
“皇上,您快把娘娘放下吧。”刚刚才被月夜摔倒在地上的嬷嬷行了进来,胆大地开口道。所有人都被吓得心惊胆颤的时候,唯有她敢出口说话。
只是月夜这次依旧是没有听她的,抱着雪芙的双臂不愿离开,屋内的光线有些黯淡,绕满着扑鼻的萝玉清香。
自从雪芙封后,入主玄央宫,月夜便赏了她许多萝玉香片,只因为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从小便喜欢萝玉!
整个皇宫内苑,只有皇上所在的清和殿理政殿和皇后的景央宫可以用这萝玉香,别的任何宫殿都不得使用。
而雪芙.......无疑是最受尽优待的,在宫里几乎要与月夜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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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相国来到景央宫的时候,雪芙已经痛苦得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素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红唇发白,那双剪水黑眸更是凝满了幽怨的气息。
长而自然卷翘的睫毛微弱地在下眼睑投下一抹扇影,活脱脱的一个病美人胚子。
见着白相国后,幽怨的黑眸悄然闪过一丝渴望,注视着他虚弱地唤了声:“爹爹.......。”
这一声‘爹爹’包含了无尽的渴望,那是对生存的渴望,她再也不是那个愿求一死的白雪芙了!她有疼自己的娘亲,有深爱自己的皇上,还有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姐姐......。
突然发觉自己其实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牵挂是放不下的,还是有几个人是自己不舍得离开的,她想活着,永远地活在他的身边,等待‘情浓玉红’的那一刻!
白相国向月夜和雪芙行过礼后,立在几步遥的位子上看着雪芙痛苦的样子,也听到了她唤自己的话语。躬着身子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适?”
“你这该死的白知寿,这时候还来这些虚文,快想办法解雪芙的毒!”月夜气愤地责备道。
白相国闻言后怕地缩缩脖子,扑通一声跪地说道:“请皇上降罪,臣自皇后娘娘年幼时就未曾好好养育,方才害娘娘患上了这穿肠剧毒。”
“你说什么?雪芙中的是穿肠剧毒?”月夜情急地俯身一手抓上白相国胸口处的衣衫,一把将他从地面上托起。
那青盘跳跃的手,分明在微微颤抖着,因为白相国所带给他的消息,雪芙中的是穿肠剧毒!?居然是穿肠剧毒!
白相国低头看了那颤抖的大掌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脸上却一副谦恭至极:“回皇上,娘娘中的正是此毒,每月毒性发作的时候都由臣到一位药师的手中取得解药送给娘娘,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月药师迟迟提炼不出解药,臣该死......。”
语毕,再度扑通一声跪回地面上,头顶上方是月夜气极的大吼:“你是该死!立刻把了药师给朕绑来!”
“臣已经派出人马到外地催促药师要解药!请皇上息怒!”白相国说道。
“爹......。”雪芙幽幽地唤了声,苦涩地嘲笑道:“爹不用......再装了,熟是熟非......皇上的心中如明镜一般,何必......要这么苦苦相瞒呢?”
她原本不想开口说话,因为每说出一个字都要消耗她大量的元气。可白相国的谎实在说得太离谱,她忍不住就想说说话,不让月夜再上他的当,受他的操控!
这个时候的月夜,心情急燥,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为了她,他很有可能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该死的!你既然敢向朕说谎?”月夜气得一脚踹在白相国的肩上,白相国立刻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但很快便爬起身子跪回地上道:“皇上英明!臣该死,臣不该因为之前被削权而心中赌气误了取药时间,臣罪该万死!”
“好一个赌气!”月夜冷冷地笑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未曾想到白相国居然胆大到与他公然对溥,甚至拿雪芙中毒事件而威胁他放权!
低头看着已经弱得连双眼都睁不开的雪芙,为了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吗?哪怕是自己得之不易的江土?
他向来不是个为美人而忽视江山的昏君,只有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其实自己与昏君并无区别。
为了一个女人,他想到了放弃一切!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看着她就这么慢慢地在他的怀中死去,然后永远地离他而去!
月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咬牙切齿道:“朕从不敢削白相国的权势,亦不会削,朕连书都未下,白相国这口气赌得太早了点吧?朕命你立刻去把解药给朕找来!滚!”
“臣有罪!”白相继续虚伪,随即改口安抚道:“皇上甭急,皇后娘娘是臣的亲生女儿,臣比皇上更担心娘娘的病情。所以一早便派人找药师要解药去了,瞧瞧这时辰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