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 被困
“王妃,属下查清楚了,那小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常年都待在楼里,几乎不出来。”
竟然是这样?
顾惜若的心思开始有些活络起来,奈何手上所掌握的信息有限,想来想去,终究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心中颇是不甘心。
就在这时,脑袋一阵发胀,仿佛下一瞬就会裂开,她心中大惊,身形有片刻的不稳,连忙抱着头,急速往后退去,跌跌撞撞。
“王妃,您怎么了?”青擎连忙奔到她身边,却碍于彼此的身份,不敢靠得太近,手中的佩剑一出,直接抵在了顾惜若的后背处,堪堪止住了她的退势。
顾惜若身子一个后仰,猛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没事,不必担心。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尽管这么说,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隐隐约约中还带着一丝惊慌之色。
青擎刀刻般凌厉的双眉紧紧拧起来,颇是担忧道:“王妃,属下见您的脸色实在不算好,是否需要找御医来看看?”
顾惜若摆摆手,在短暂的调整后,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和凌厉,“不必小题大做。先说说其他的正事。之前,我让青冥跟你说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青擎担忧的看着她,本不欲提起这些话题,奈何见她如此坚持,只能是有板有眼的回答,“回王妃的话,属下已经查出了些许消息,只是……”
“只是什么?”顾惜若挑眉,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能怪她如此敏感,而是最近的情况进展得格外诡异平静,就好像之前摆在她面前的暗潮激涌,不过是她的一种错觉。
错觉……
一想到这两个字,顾惜若心头不由得打了个突,莫名的不安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摇了摇头,不会的,这些事情,都是她派人时刻监控着的,定然不会出什么事儿。
再者,就算真有什么,她也不必害怕。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孤军奋战的,不是么?
青擎一脸凝重,看着她脸上一一闪过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忽然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
且不说王妃的本事如何,就是将如此复杂的事情禀报给她听,只怕也是颇为耗费心力。
而据他所知,自从王爷离开后,王妃寝居里的烛火,已经亮了整整几夜了。
“有什么发现,就尽管说,不必在意太多。”顾惜若秀眉微蹙,直觉上,并不认为事情会进展得如何顺利。
可是,能让青擎踌躇到如此境地的,只怕也不简单。
可谁又能想到,这主仆二人关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同一个。
青擎闻言,担忧的看着她,语气却是硬邦邦的,“王妃,此前您让属下去查探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出了些许眉目。那些欲要查探映情公主身边男子身份的人,与上次将尧王妃掳走的人,似乎是同一批人。”
“确定吗?”顾惜若霍然看向他,嘴角的笑意也倏地收敛起来,整个人宛若出鞘的宝剑,剑气森寒,剑势锋锐,教人不敢逼视。
青擎心神一凛,连忙垂下头,不敢对上那双隐含凌厉精光闪闪的眼睛,生怕被她发觉出什么来。
短暂的沉默后,顾惜若又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当初掳走尧王妃的人?”
“回王妃,在尧王妃被人掳走之后,属下第一时间就追了上去。尽管一直隐在暗处,没有与之交手,不过对于那些人的气息,属下自信还是不会搞错的。”青冥连忙回道。
顾惜若闻言,连忙问,“那些人的身份,你可有查出来?”
青擎脸色一僵,隐隐现出一丝不自然。
也不知道是他的能力太弱,还是对方太过于强悍,那些人的身份,他至今都没有查出来。他心头划过一抹惆怅。
这几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他总有股力不从心的感觉,不是查不到结果,就是花费的时间要比以往更多了一些。
难道真是流年不利了?
青擎在这边暗暗腹诽着,而顾惜若已经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心知他不会骗自己,心中也多了几分思量。
当初,苏紫烟和裘充被人掳走,段天谌的确在第一时间就派人追了上去。
不过,据说后来被段天昊阻挠,具体的后续情况,她也没有再关注,只知道至今为止,苏紫烟和裘充都还在那些人的手中!
为了此事,段天昊还特意找上门来,差点与段天谌大打出手。
她若是想要得到那些人的消息,或许,还得走一趟尧王府。
身随心动,她越过低头不语的青擎,缓步从容的往王府大门而去。
“走!咱们去尧王府!”
……
彼时,寂静的官道上,一队人马快速前行。
当先一人,赫然便是一身黑袍的段天谌,身姿修长挺拔,巍然如松,端坐在黑色骏马上,无形之中就流泻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尊华之气。
他驻马而立,迎着光线,眯着眼,看向蜿蜒向前的宽敞官道,英俊的眉宇紧紧皱了起来。
他紧了紧控僵的手,沉声问道:“青渊,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立在他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策马上前,与之隔着半个马头的距离,微微欠身,满是恭敬之色,“回禀王爷,属下敢保证,方向是没错的。”
段天谌紧段天谌紧紧拧起了眉头,伸手入怀,将那封信掏了出来,仔细研究着其上的字字句句。
此信上说,母妃的遗体,在冰火交界处,却又标明,此处离苍京只有五十里地的距离。
可他们都在这个地方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始终没有看到什么冰火交界处!
莫不是诓他的?
他眸光里霎时迸射出凌厉的锋芒,前一刻还优雅从容,下一瞬就如高空翱翔的鹰乍然俯冲,尖利的喙仿佛能够刺穿敌人的喉咙,说不出的锋锐不敢逼视。
连续三日在这个地方打转,纵然他有再多再好的耐心,在迫切想要知道结果的心情催促下,也已被耗尽。
他调转了马头,高举起右手,曾经久经沙场铸就的铁血肃穆气息,在如此简单的手势中显露无遗。
“不找了!返程!”
冷静严肃的声音响起来,却没有人敢质疑一声,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动作——控僵,调转马头,目光紧紧追随着前方那一道挺直的身影。
段天谌知道,他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继续这么耗下去。此次纵然无功而返,那也是极其无可奈何的事情。
横竖已经找了那么多年,他还熬得住。
只是,一队人马循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回去,却发现他们已经走不出去,来来去去,都是在原地打转。
段天谌冷着一张脸,看着转来转去依旧不变的前方官道,心中却是恨得咬牙。
本以为,佘煜胥离开苍京后,一切都是万无一失的。
却不想,他还是高估了东梁国的狼子野心。
如今这状况,明显就是为阵法所困!
段天谌发愁了。
他可不会什么阵法,表哥又不在这里,难不成就要一直被困着?
青渊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打马上前,连忙问道:“王爷,咱们是否可以冲过去?”
段天谌摇摇头,他虽对阵法了解不多,却也知道这种邪门异术的厉害,一着不慎,恐怕会招惹来无妄之灾!
可惜了,此次竟然忘记让表哥跟出来,不然,以表哥的本事,应该不会如此被动才是。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是静观其变。
他当即利落的翻身下马,身后跟着的侍卫也跟着下马,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后。
“原地休息!”
一声令下,转了好几日的侍卫各自牵着自己的马匹,寻了位置休息。
只是碍于未知的危险和自己的职责,这些人竟也以无形中的姿势围在段天谌的周围,不让敌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段天谌站在官道旁的一块石头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竟也不顾属下惊诧的眼神,自顾自的绕着它转了起来。
“王爷,您在做什么?您跟属下说,属下帮您察看!”青渊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优雅尊贵的王爷主子竟会做出这样近乎幼稚的举动,简直是太有损一国王爷的形象身份了。
段天谌抬眸,懒懒瞥了青渊一眼,只一眼,就让青渊心尖儿抖了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直起腰,目光平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想起一阵低沉的女子笑声,温醇,却又带着些许甜腻,恍若陈年佳酿,说不出的甘醇醉人。
段天谌忽然有些恍惚,暗含精光的眼瞳里瞬间覆上了一层迷茫,那模样,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似的。
青渊大惊,也顾不得尊卑,直接拿剑柄捅了捅段天谌的胳膊。
待看到他骤然回神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王爷,小心有诈啊!”
段天谌眨了眨眼,努力想要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奈何脑袋里逐渐发胀起来,像是被谁拿了棍子撑在脑袋里一样。
他紧紧拧眉,用力的甩甩头,不经意间瞥见前方展露出来的红色裙摆,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上看去。
在看到那张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硬在了原地。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