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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在北界王宫城外的一片竹林深处。
纷飞的大雪,北风呜呜地刮来,将竹木吹得摇摇曳曳,原本青葱翠绿的竹木枯了叶,一小段一小段的枝节覆着积雪,放眼望去,一片灰白交错,给人一种无比凄寒死寂的感觉……
在那片冰天雪地的竹林尽头,是结了冰的瀑布溪流,所到之处充斥着刺骨寒意。
拨开了沾满霜雪的垂落下来的枯枝烂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是隐蔽的石头洞,而洞内又是全新的一片天地。
四合院的屋顶被霜雪覆盖,院子里的花草却不曾因这寒冷的天而枯萎,反而盛放得十分生机勃勃。
被冷冽的风一吹,摇曳的花瓣便抖落了不少雪花下来。
而此时的屋子又是另一番景象。
案几上搁置着镂空的暖炉发出细微的声响,是被半阖着的窗漏了几许冷风进来,炉子里的火苗嗞嗞地,被风一吹,似乎烧滚得更猛了,时不时发出很细微的噼啪一声,似是什么断裂了的。
屋子里暖洋洋的,却弥漫着浓郁的活的鲜血气味。
是南爵懒洋洋地坐在坐榻上,修长白皙的手里握着刀刃,不紧不慢地往搁在案几跟前的另只手掌心用力划下了一道血痕,然后攥住了手,任由着鲜活的血渗进白皙好看的骨节指间,沿着指尖滴落在杯盏上。
屋里头静悄悄的,静得只剩下了滴血的声音。
但没过多久,南爵似乎嫌这血滴得忒慢了,又面无表情地往流着血的掌心划了一刀,这会方才觉得血流得快了一些。
很快滴满了杯盏。
南爵随手扯下一块布料擦拭了下还在流血的掌心,勉强止了血,这才慢慢地从坐榻起来,拿着滴满鲜血的杯盏走进了里间。
来到了床帐跟前。
榻上躺着个人儿。
死了的,没有气息的人。
这个人,一身冷傲的劲儿,哪怕死了,都是这样的。
她其实生得很好看,眉眼轮廓都是难以形容的清艳勾人,只是这副清清冷冷的面容,太冷了,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跟她相处的,所以自小不得人喜欢。
他觉得这个人儿挺可笑的。
明明自小看得透许多不好的事情,明明从小就知道警惕防人,却还是一头栽进温柔陷进里。
非要见了血肉,死了,才甘心。
南爵越想越觉得好笑,嘴角一勾,微微地笑,一边伸指捏开了她冰凉柔软的唇瓣,把血喂进了她的嘴里,但还是有血丝沿着她嘴角漏出来,他喂她喝了血,这才不紧不慢地用袖口慢慢地擦拭她唇边的血,擦拭着,却不自禁地俯身低头下来,近在咫尺的仔仔细细地瞧着眼里的这个人儿。
她细细弯弯的眉毛,柔柔软软垂落眼脸的睫毛,弧度柔和的鼻子,轻抿的嘴唇。
他想看一看她的眼睛,于是伸手摸上去,不留情地扒开她一只眼皮,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光采,反而是来自死的黯淡。
南爵挺失望地放开了手,摸了摸她的脸,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